蒲殇曲
火焰的存在,令整个战场通明了起来,原本以暗处身法占优的几人,此刻却也没了夜影的掩护,三人相围,难以再占上风。
火焰……秦问均盯着他手中那纯粹的高温,他的极冰,皆来自旁落的鲜血,而此刻,他能够清晰的看到,旁落的血迹,已经将要干涸了。
……冰火相融,自己的力量却在不断的减弱,这种感觉很是不好。秦问均感受着身旁的血泽,那肮脏腐朽的气息环绕在侧。
三招……三招之内,必分胜负。秦问均握拳,那红色的血玉汇聚一团,形成一个钝器之形。
烈火凝结作浑球之状,如同阳炎一般,一瞬,那曜日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机会。秦问均身旁的冰晶急速旋转着,击打在了那火球之上,两者相撞,一种难以言喻的低鸣声传来,火焰消去,旁落又进入了那短暂的黑暗之中。
就是这个间隙。秦问均一手凝结冰剑,身形瞬间向侧方冲去。而他的目标,正是那旁落的一个黑影——那个团队的大脑……
一击,即死。只一剑之间,那人的心口已经贯穿,鲜血喷涌而出,那黑影倒了下去,也成为这漫漫黑夜之中,那尸堆的一部分。
一瞬,那十一人便失去了协同,几乎刹那便折损了大半。火光再度亮起,映着秦问均些许笑意。
现在,他有着足够的时间,来拖到余下人的溃退,至少,这补充下来的鲜血,对他而言,是不可多得的武器。
“看来,是我输了。”火球在手边亮起,那人却似乎毫不在意一般,悬在那空中,挥手,似乎作告别之状。
“收下吧,这份大礼。”身入火焰之中,那神秘人似乎燃烧了自己,又好像通过了什么手段,转移而去,总之,那火焰瞬时消去,神秘人也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元不书一剑刺尽那最后的黑影,回头贴近秦问均。
秦问均尚未说话,旁落的房屋忽的燃烧起来,瞬时,熊熊火焰布满了宗门内的一切角落。任何的建筑都似天然的材烬,映在那黑暗的天空之上。
“汝,可能看清?”突然,烛阴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醒了过来。
烛,你可是,知道了什么?秦问均在心灵中叙述着。
“他们的目标,一直是你。”烛阴的声音,自悠远处传来。
我知道,可是如此,便连累宗门……秦问均似有些不忍。
“这一次,即使是你……也无能为力。”烛阴的声音,似乎并不准备劝抚。
……
“汝,可知,吾守护旧友,未见行剑之人。”烛阴悠远的声音。
烛,你是说,天玄宗,并没有参与到黄金海葬之中?秦问均几乎接近震惊的疑惑。
“是。”
秦问均有些惊诧,他的脑中急速的构建着,计谋所指的可能。
“太子,你究竟在干些什么?”秦问均忍不住小声的说道。那一日,太子与天玄宗的约定,难不成是一出戏吗?
忽的,天边太阳升起,几个信鸽冒着火光循着高境盘旋着。元不书与沐青云示意,沐青云飞身向上,抓住其中一只。
打开信件,沐青云却忽的瞪大了眼睛,再掩饰不住那惊讶。
“怎么了?信中写了什么?”元不书问道。
沐青云将信件递予元不书。元不书接过,不假思索的读了出来,“濯日,太子受天玄刺杀,薨。”
“什么?”秦问均猛然回头,看向元不书。
“这……”元不书有些不知所措,续说道,“秦兄,你先别急,或许是传信达意有误?”
“不会的。”秦问均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撑起那青伞,向着火焰中间走去,也不与四人言语,只是径直的,朝着那残垣,走去。
“呼……”秦问均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愤怒的表情,一步步,机关算尽,到头来却如此轻易的被欺凌。
不远,火光中,一个黑影站立着。秦问均在其面前,停住了脚步。
“你终于来了。”面前,是一个熟悉的人,曾经,掌门最信任的那个人。
“靳师叔。”秦问均的语气很是冰冷。后方,四人这才赶到,看到这等场景,却也是相当的诧异。
“天玄宗最得意的弟子,一定有一天,能名扬天下。”靳师叔说着,拔出佩剑,在手中把玩着。
“我师父在哪里?”秦问均将那伞沿压低,遮住了自己隐藏的敌意。
“他很安全。”几乎是答非所问,但秦问均却明白,对方一定知道掌门的位置。
秦问均向前缓步,向靳师叔靠过去,走到靳师叔身前三尺的距离,突然停住。
“不如,我们聊一聊。”靳师叔言道。
“南城一行,你伪造书信,明面予钧王,实际上是带给太子,可对?”秦问均阴翳着脸庞。
“是。”
“西海之书,本不是此时传达,而是很久之前,可对?”
“是。”
“太子入城,受刺,皆汝等设计,可对?”
“是。”
“靳师叔,身为魔族,潜伏天玄二十余年,竟无一人发觉。”秦问均将伞太子,脸色铁青,身兼的杀意已是相当的恐怖。
“二十余年……也不是毫无所为。”靳师叔仰着头,看着那火光映照的星空。
“是,天玄弟子,常辅钧国成大业,在外,又时有凶险,这些,本应是稀松平常之事。西海,有龙王驻守,百兽,有千般灵术,再见时,却是如此的颓败。”秦问均的语气几乎是咄咄逼人。
“但这些,也在为你铺路,不是吗?”靳师叔将那剑握在手中,不知是想要做什么。
“这就是你的理由?”秦问均几乎吼出来,他以冰刃指着靳师叔的咽喉,愤怒之情几乎淹没了他的灵识。
“既然,我们各自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东西,何尝不是一种合力呢?”靳师叔笑着,笑的是那般邪异。
“如此合力,不知靳师叔,良心可安?”秦问均以剑轻刺,那中年男子的颈间,便已流出血来,“每一步,将一切的罪恶与所得皆归于我,可我,却只有杀你之意。”
“看来,未来的伞仙,是不准备与我们合力了。”那靳师叔将利剑横于自己的颈间,“你会后悔,与魔族为敌。”
一划,轻描淡写,贯穿的伤口,是那般的不真实,如此虚幻,几乎无法消去这滔天的恨意。
男子的身形倒了下去,秦问均撑着伞,一种蓬勃的魔力自伞中央急剧。
“呀!!!”愤怒,那魔力扩散而去,所过之处,烈火灭尽。
“如此异端,杀之,也难解心恨。”元不书将利剑重重的抛下。
“是啊。”秦问均略低着头,神情十分的阴翳可怕,“杀了他,线索便已经断了。”
“秦兄。”沐青云看着秦问均的样子,似乎有些担忧,伸手去,欲去宽慰。
“我没事。”秦问均将沐青云的手挡开,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变强,变强!天玄的血,绝不能白流。靳师叔说的没错,当选择与魔族对抗的那一刻,便没了退出的理由。太子,天玄,甚至,战争中的亡臣,既然一切的设计都与自己有关,那,便将这伏计,打碎,击乱。
“走吧,去西海,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