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等一人归
“你叫什么?”
“古桑木,你呢?”男子一边回应一边蹲下欲查看伤口。
范青夭知他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也便放下剩余的警惕,微微抬起手肘,方便治疗。
“我?我……”范青夭思考两秒,随即答道:“我忘了。”
两句话间,古桑木已处理好伤口,站起身:“需要我给你看看脑子吗?”
古桑木识出范青夭的玩笑话,明显不感什么兴趣。
来这种地方的人,无论是哪里的,都少些交谈的好。
范青夭倒是微微挑起嘴角,接着说道:“你想看看你的脑仁吗?”
古桑木未应,捡起那把剑,转身走到劈柴桩前继续劈柴。
范青夭听到哐哐的噪音,冷下眼神:“那是把好剑,劈柴浪费了。”声音不大,又像是自言自语。
放眼远望,潼桥仍处在一片迷雾中。收回眼神,倚石小憩。
“只有这把剑劈得动,不然你来”,古桑木把剑尖扎进地面,用以支撑自已的身体。
范青夭早有预料般,听着似乎马上就要断的沉重呼吸声慢慢睁开双眼。
执念魂会被人界的阳气干扰,导致魂体发散,若长时间不服用凝魂的丹药,则会提前结束执念魂,严重的还有可能魂魄皆失,再难轮回。
而木树十年结一次一次结十颗的木果是凝魂止血的良品。自己拿来解渴吃了几颗,刚刚释放灵力使草树晃动又掉落几颗,现在树上应该还有些才对。
范青夭只抬眸看去,不错,是还有,只不过是干瘪的极次品,没有什么效果而已。
范青夭懒洋洋的起身上前,从自己怀里掏出什么,递给古桑木。
对上他那防备的眼神,不免有些想笑,这娃都成鬼了还这么警惕。
“凝魂花。”范青夭简单解释。
古桑木只是撇了一眼那朵早已风燥枯黄的萎花,并未接过:“无功不受禄。”
“算我赔你的。”范青夭不管他是否接受,只往他手里塞。
古桑木一手扶稳剑柄,另一只手捻过花往自己口中送去。
范青夭一时惊异,随即又想到古桑木医术不错,应该不会不知道。
随着古桑木的咀嚼,独特的花香味在空气中渐渐散开。
此花正是被天间殿半生谭湖水所灌溉长成的四色八瓣凝魂花。花叶萎落之时也是凝魂效果最佳之时可若不加以灵力处理味同玻璃渣蘸黄连水。
范青夭以前认为医药没有太大用处,几乎每一节药理课都翘了,自然是不懂得如何处理。
范青夭本以为古桑木还有余力支撑处理凝魂花,不过看他这样也是不可以了。
只不过,住在这里——人间难得的阳气最弱的地界,魂体怎么会仍然这么弱。
古桑木虚弱的魂体也只足以支撑自己佝腰站立。
不过这和天劫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他在执着什么?
见他暂无大事,范青夭就近坐在一木桌前的小木凳上。
概是一刻左右,古桑木痛苦的皱在一起的脸慢慢舒缓开来。
空气中的花香味愈来愈浓烈,这让范青夭回想起很多事情。
古桑木走来道谢:“谢谢,我本来是有些储存的,只是时间久远,忘了放在哪里。”
范青夭没有接话,转而问道:“你多少年了?”
“记不清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古桑木魂体仍然有些力不从心,坐在
“一直在这里?”
“不是,五年前来的。”古桑木虽有不解,但没有问出。
许久,范青夭都没有开口,只是把玩着放在桌上的剑。古桑木喝着茶,等待自己魂体恢复过来。
或是想起了什么,古桑木起身一瞬间看到范青夭的侧脸。
远处,接近地平线的远处吞噬着橙黄色彩的球体,四周溅出数道无边的光线,染了天空,染了地面,光线无尽头的延伸,刺破浮云,穿过树林。一端是溺在光里的火烧云,一端是浸在此景的范青夭。古桑木愈发觉得这张脸像是在哪里见过,等等,这是……
古桑木不觉的打了一个寒颤,现在算是你狼入室,明天可能就是农夫与蛇。
范青夭转过头,还未开口,就对上古桑木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有些疑惑。
古桑木见范青夭撇了一眼,瞬时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等一下,我身无分文,又是一条鬼魂,不好吃,不……我连肉都没有……”
古桑木现在已经吓得欲哭无泪无声。
范青夭只觉得古桑木有些怪,没有深想。只道:“你要去做什么?”
古桑木知没有胜算,见范青夭也没有太大动作,答道:“你的伤中带毒,本需要墨月花敷上,可我暂时没有存货,想趁今晚去采几朵。”
范青夭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已被包扎好的伤口。又想,采药总要去潼桥那方,这也是方便了自己。
“在这里坐着实在是没有意思,我也随你去。”范青夭收起剑,起身,继续背在身后。
古桑木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认命般向潼桥那方走去。
古桑木有些紧张,好在在夜色中不是特别明显,只得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
范青夭见古桑木真的是一步步走着,直接抓住古桑木的衣袖,动用第三令疾速命瞬行到潼桥下。
停下时,古桑木似乎惊魂未定。
“你去吧,我在此转一转。”范青夭开口道。
古桑木求之不得,连应几声,继续向前走去。
范青夭绕出桥下,从左侧上桥。
她还有东西落在这里没有取。
穿过迷雾,一步一个台阶的向上走去,不是她不急,只是这桥很有来历,十分难上。
古桑木手中捏着几朵花回来时,恰好与从迷雾中下桥出来的范青夭遇上。
“你……你上去了?”古桑木满是惊讶。
“没有登顶。”范青夭淡淡答道。
古桑木没有多问,但是眼中的惧意仍在。却转念又想到,范青夭说的那句“不会滥杀无辜”,只是说:“还需要配上另一种草药,就在我家中。”
范青夭轻应一声,转身走去,古桑木跟在后面。
木桌前。
古桑木解开血浸透的纱布,皱了皱眉头,“这伤口似乎很难愈合,估计是那毒的原因。”
接着将处理过的两味草药敷在伤口处。“这毒我虽然未曾见过,但应该可以处理”。
古桑木欲将剩余的草药用具收拾起来,可转念又想到范青夭上了潼桥,开口道:“你上桥有无大碍?我替你一并医了。”
范青夭答道:“没有。”
古桑木才将东西收拾起来,嘴中嘟囔道:“倒不知道这潼桥是什么来历,奇怪的很。”
范青夭哈哈一笑,“我以为修道派的弟子都是那么古板,没想到也有例外,那不如我说一说,解你疑惑,也算报答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