炔上姝间
等苏姝回到宫,已是戌时三刻了。
她净手完毕,神色淡然:“孙嬷嬷可有何反应?”
她神情慵懒,靠在贵妃椅上,手里还时不时捻着时令果吃着。
仲夏对着单子,一边道:“甚是惊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约了亥时一刻见了。”定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苏姝手指轻敲,把事情过了一遍,“那便由你跟孟秋去罢。”又让她附耳过来,细细交代。
末了,靠回椅背,眼眸半眯,似笑非笑:“顺着,皇贵妃那边也透些风声。”狗咬狗的戏码可要比单虐渣渣的好看多了。
伸直身子的仲夏了然的点点头,“奴婢明白了,殿下放心。”她转身去寻孟秋。
苏姝淡然的颔首,没再说什么。她远望着窗外,红墙绿瓦,暗影重重。她展眉悠然,这好戏,既开场了,不见血可就难了。
手慢慢抚上玉镯,才忽然想起:比起玉镯,其实她更爱那玉佩。只是如今送了人,她便只好弄着这镯子了。
想罢,苏姝笑出声,某人还道端阳节后便归还,只是如今端阳已过,却也不见他送还。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呢?
夜色渐浓,四下寂静。
内室暗暗的看不大清,隐约可听一声叹息。她低叹浅笑,绕有趣味的想着,明日可又多了一个话题啊,保不准,还能调戏阿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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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玉佩是真心遗忘,还是故意不带呢?程炔表示冤枉,他是真的忘了。
程炔直到临睡前,才终于想起今日一直觉得少了些什么的是什么东西,原来是那人的玉佩。
他躺了会,又起身找到那檀木匣子,拿出那玉佩,就着月光慢慢端详。
因了是女子之物,他之前未曾细看。如今却忽然想细瞧了。
月色温柔如水,映在玉上,更显温润。入手触感温暖,如小巴掌大小,让人一看便知是女子之物。
玉佩正面刻着精巧大气的凤凰,凤首高昂,展翅欲飞。刻的甚是栩栩如生,高贵傲然。让人心生敬意,不敢再看。
于背面,还刻了“锦华”二子。在四周有暗纹浮动,程炔略微思考,以手指覆上,感受细微之处。半响,他方敢肯定,暗含了她的闺名。
程炔长身玉立,身着单衣。目光复杂,眉目温润。
他既疑又惑,曾听闻每位公主一出生便会定制一枚玉佩,既是身份象征,又是予未来夫婿的定情之物…怎的苏姝把这东西给了他?
回想起初见之时,她眉眼柔和,言:“你要应对的事且多着,有此玉佩更好办事。”生怕他不肯接,还急忙忙的添句,“相遇即是缘,安心收下便是。”脸上还有一丝忐忑傲娇,真真是可爱又迷人。
他蓦然失笑,这可是锦华殿下的未来夫婿才有的,谁见了敢不毕恭毕敬?她倒是胆子大,也不怕他真拿着这玉佩去作威作福。
他动作轻柔的放好玉佩,回床躺下,也不知宫中之事对她影响可大?可莫要哄骗人才是。
月色映窗前,良人浅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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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永宁宫。
皇贵妃皱着眉,不悦道:“和欢宫和欢宫,那贵妃有什么好的?去了一次又一次!”
听到婢子说陛下又去了永欢宫,她心里的一把火是越烧越旺,眼瞧着就要破口大骂在和欢宫的某位主了。
孙嬷嬷不在,在一旁伺候的怡心瑟瑟发抖,她微微抬起眼看了一眼主子,又被主子发现,厉骂一声:“看看看,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给本宫倒杯热茶来?”
皇贵妃怒然将手串往地上一摔,蜜蜡珠子没了绳索牵挂,四处散开。
怡心被吓得肩膀一缩,她本是二等侍女,但原先的素心姐姐不知何时失了影。
孙嬷嬷又见她一向乖巧,便提了她一等。面对姐妹望过来的羡慕眼神,怡心可真是有苦难言。
她见主子终于放她出去,心里松了口气。连珠子也不敢捡,便急忙弯腰退下,去茶室备茶。
皇贵妃眼眸暗沉的盯着她的背影,不忿:“若非原来的素心跑了,又何必用这蠢货,这么久了也无半分长进。”
若说起那素心,本是她自娘家带来的,一向善良聪慧。
只是可惜了,皇贵妃露出嗤笑表情,只是太过善良,坏了事,赐了死还让她给跑了,倒是个命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