炔上姝间
苏姝拿在手里端详,色泽饱满透亮,仔细看还透着紫光。
她勾了勾唇,“自然是好东西。”眼里满是欢喜。如此般,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头。
“什么时辰了?”苏姝将那玉扳指锁进沉香木盒里,随口问道。
正巧初春捧着糕点进来,声调上扬,活力满满,“主子,现今快戌时两刻了。”她放下木雕花卉托盘,将糕点置于案上。
初春生的脸圆,皮肤白皙,活像个小白面团,加上她那在熟人面前的活泼搞怪性子,更添几分可爱娇俏。
她对着苏姝挤眉弄眼,眼睛眨眨,打趣着说:“奴婢虽不知道那程公子有甚好的,但看主子这眉眼带笑的,可见今晚是睡不好了。”
仲夏没跟着去,她素来沉稳,此时也是没耐住好奇,追着问,“那程公子到底是何模样?”
想来至少得有潘安再现的俊朗模样,才能得主子几分留意,不然主子哪愿再抽出心神去留心一个陌生人?
初春看着苏姝自若自得地吃起了梨花千层糕,再瞧瞧仲夏那罕见的好奇神情,心里活跃起来,拉着仲夏的胳膊,嬉皮笑脸地道:“可惜了你没去。我倒也不曾细瞧,只依稀记得是个气度不凡,如清风明月般的公子。看起来便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
仲夏往她头上一敲,“我竟还盼着你能说出个什么来,原来也是这些个敷衍人的话。”初春捂着头,不服,便扯上苏姝,“你若不信,且问问主子是不是这么个事。”
仲夏比初春年长些,性子也就更稳重些,哪会真这般不知所以,故而瞪了她一眼,收了话头。
另一头的苏姝手撑着头,倚在贵妃榻上,笑着看着她们闹。一来一往的,这偌大的宫殿也算多了几分生气热闹。
眼看着初春落了下风,便悠悠地帮了句:“程炔其人,君子端方,温凉如玉。可谓凤毛麟角,人间难寻。”他自然是极好的,不久之后,怕是要成这上京里女子求娶的如意郎君了。
仲夏与初春对视一眼,蓦然笑道,“能得主子这般称赞,下次说什么也得瞧上一眼。”话题一转,“可要传膳了?奴婢听闻今日御膳房做了七彩汤圆呢。”
苏姝眼一亮,摆摆手:“那还不快去。”她最爱那甜甜的七彩汤圆了,只是御膳房不常做,她也就懒得叫他们做。
半晌,苏姝抬眸扫视大殿,蹙眉,“孟秋还未回来?”她宫里的安神香快用完了,便遣了孟秋去取。如今算来也快两个时辰了,怎的还不见人?
提起这个,初春也愁眉不展,“奴婢也觉得奇怪,不然奴婢出去寻一寻?”
苏姝抚着袖口的金丝刺绣,心里盘算着,摇摇头道:“总归不会是迷了路,且她有武艺在身,许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透过红木雕花窗棂,可见夜色如墨,“再等等吧,若再不回来,便是搜宫也无妨。”
初春听着,心里也安定了几分。见仲夏领了膳食进来,连忙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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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孟秋,便不得不提她的来历了。她是苏姝的母后,先皇后早年赐给苏姝的,为的便是护她安全。与孟秋一道被赐的还有季冬,不过她早已被人谋害过世,这里不提也罢。
原本取了安神香也就该回景华宫了,只是孟秋性子爱静,便绕了远路走了小道。不料撞见皇贵妃身旁的孙嬷嬷,与贤妃的贴身婢女梅兰偷偷摸摸地进了一偏殿。
孟秋又惊又疑,想了想,便匿藏了身影去偷听了一番。
“梅兰,我且问你,那乳娘可是逃了?”是孙嬷嬷的质问声。随之响起的是梅兰慌张的声音,“我哪清楚啊,只晓得似乎是有这么个事。”
藏于暗处的孟秋微睁眼,乳娘?莫非是主子一直追查的那事?
孙嬷嬷气上心头,走来走去,直说道:“若非你家主子当初愚蠢,竟留下她那贱命,又怎会有如此局面。”
一想到当年之事若是事发,其带来的后果,她便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那人。
一抬头看见梅兰那无措窝囊的模样,气上加气,狠声厉骂:“当初有胆子做,现今才来后悔?若是东窗事发,不但你我保不住,就连主子们也得不了好。”
梅兰心底惶恐,被骂的眼眶发红,连头都不敢抬起。是她自作主张地瞒着主子做了这事,数年来的愧疚不安此时更是铺天盖地。
她懦弱低声,“孙嬷嬷你可小声些,莫引来了人。”
孙嬷嬷脚步一顿,狠狠地瞪着她,倒也压低了声说:“眼看着这事你是扛不住了,还是尽快与她坦白,好来找我家主子细细谋划,不然谁都讨不了好!”这个“她”自然是指梅兰的主子,贤妃娘娘。
她是打心底不想告诉主子,但照眼下的情形却是瞒不得了。梅兰只得拭去泪水,点头道:“我晓得了,今晚便说。”
随后二人又磨蹭的说了会话,才先后出了偏殿自行回宫,脸上都是装的一副平淡无事,任人看不出什么来。
未几,孟秋自阴暗角落无声走出,紧蹙着眉头,向着锦华宫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