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眼便是终身
虽然独孤靖瑶接受了孩子的离开，也重新接受了自己将会没有孩子的现实，但是她不想让她的孩子白死，而让害他的人逍遥快活，独孤靖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独孤靖瑶派人在宫外寻找素瓷的下落，她要让素瓷拿命来陪。七年前她给自己下毒，自己逃过一劫，所以她容忍素瓷继续活着，但是这次却要了自己孩子的命，自己绝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除了素瓷，韩雪瑶也脱不了干系。自己出事前，她们可是频繁接触，自己后悔当时竟小看了她们，这次，绝不会了。
独孤靖瑶查韩雪瑶，当然要从她身边的人查起，韩雪瑶的贴身丫鬟叫红瑾，是她生完孩子后才入宫伺候的。听说这个红瑾是韩雪瑶家里的侍女，进宫后便就成了韩雪瑶的心腹，在韩雪瑶殿里更是不把其他下人放在眼里。
独孤靖瑶先找人查了查红瑾，查过她才知道，原来红瑾最早是在楚王府当差，后来才阴差阳错的到韩府伺候，怪不得韩雪瑶那么清楚沈珍珠的一切喜好，并希望通过模仿沈珍珠来得到皇上宠爱。
独孤靖瑶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要赶紧去问候下韩雪瑶。不知道她现在是喜是悲呢。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韩雪瑶没有想到独孤靖瑶会来找自己，本来她还因为独孤靖瑶中毒而开心，可是短短几天她便解了毒，这个素瓷还真是不顶用。
“许久未见了，这几日，我总是想起前些日子打了韩昭仪，心里多有过意不去，这不身体刚好，就想着过来看看韩昭仪，是否记恨于我啊？”
“臣妾不敢记恨娘娘，娘娘教训臣妾是应该的”韩雪瑶违心地说。
“那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总记挂此事，睡觉都不踏实了呢。不知昭仪睡得还好啊？”
“臣妾早就忘了以前的不愉快了，倒是休息得还好。”
独孤靖瑶假装转身看了眼红瑾，故作诧异。
“我怎么觉得这个宫女有点眼熟呢，总觉得原来见过。”
“娘娘，这是我的贴身婢女红瑾，入宫有些时日了，想必娘娘见过几次。”
独孤靖瑶假装在努力回忆。
“我想起来了，我们楚王府原来有个丫鬟和你特别像，你是不是在楚王府当过差。”
红瑾没有想到娘娘会注意到自己，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转头看向韩雪瑶。
现在宫里人都知道是素瓷给娘娘下毒，如果承认是楚王府的，那么必定认识素瓷，不知道会不会招来祸端，索性就不要承认。
“兴许是长得像吧，红瑾自小就在韩府当差呢。”
“听说前些天娘娘中毒了，臣妾怕打扰娘娘休息，这些天也没有去看娘娘，还请娘娘恕罪。”韩雪瑶赶紧转移话题，她赶紧独孤靖瑶这次定是有备而来。
“左右我也没事了，昭仪就不要费心了。更何况皇上也处置了下毒之人，这事也算过去了。”
“娘娘说的是。”
“对了，我怎么听说给我下毒之人可是昭仪宫中的常客呢？可有此事？”
“臣妾惶恐，前些日子臣妾确实因为仰仗沈娘娘的才华，问她要过基本诗集，除此之外哪有什么来往啊。”韩雪瑶虽然知道仅靠这些她奈何不了自己，但是看到独孤靖瑶的样子，她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瞧昭仪紧张的，她是她，你是你，今天是她犯错，即使你们很要好，我也不会怪你啊。但是敢在宫中惹是生非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娘娘说的是”
“不好了，不好了，昭仪娘娘，三皇子刚才咳了几声，不料竟咳出血来了。”
“什么？赶紧叫太医”韩雪瑶说完也顾不上其他，便跑着去看自己的孩子去了。
独孤靖瑶听宫女这么一说，也很担心，她知道三皇子自打出生体质就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她也跟过去看看，之间那张笑脸蜡黄，而且因为太瘦的缘故，显得眼睛格外大。
独孤靖瑶看着韩雪瑶边哭边抱着自己的孩子。
不一会儿，太医便来了。
等太医诊治完，韩雪瑶赶紧上前问情况。
不料太医却跪下了，“娘娘，三皇子恐怕是不行了，他的肺部功能恐怕已经衰竭了，我们还是赶紧禀报皇上把。”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孩儿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咳嗽了几声而已啊”
独孤靖瑶看着韩雪瑶伤心的样子，忽的想起了自己，是啊，自己尚未见到那个孩子便那么心痛，更何况韩雪瑶的孩子已经经过了两个寒暑，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她肯定会伤心欲绝吧。
等李豫过来的时候，三皇子还在不停地咳嗽，但是气力却越来越小。
李豫听到太医说的情况，也很难受，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怎会忍心失去，更何况，自己才刚刚失去了一个。
独孤靖瑶也看出李豫的难过，走过去抓起李豫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
三皇子李遐到底没有熬过那天晚上。
韩雪瑶很伤心，甚至晕了过去。独孤靖瑶差人好生照料，自己便陪着李豫去自己宫里。她知道李豫也很伤心，这种失子的痛苦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此刻她竟然忘了此行的目的。
“皇上，遐儿自幼身体虚弱，与其常年遭病痛之苦，也许今日离开却是一种解脱，皇上不要太伤心了。”
李豫连着失去两个孩子，内心自然痛苦，而且更令自己痛苦的是，虽然自己身为皇帝，但是却还是阻止不了身边的人离自己而去，自己真得是愧为人父，愧为人夫。
“靖瑶，你说朕是不是很失败”
独孤靖瑶走到李豫身前，半蹲下来，“自古以来，人的寿命轮回，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律，这不是我们常人能够改变的。”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既然我们爱护过，努力过，就够了，他们的在天之灵是可以理解的。”
“皇上从没有失败过，于孩儿们而言您是一个好父亲，于靖瑶和后宫嫔妃而言你是个好夫君，于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而言，你是一个明君，试问这样的怎怎么可能失败。”
“可是朕却一而再，再而三失去至亲，现实倓儿、珍珠，现在又轮到自己的孩子。”
“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活在世上都是去为了完成它，上天明明之中自有安排，他们带着满满的爱，满满的不舍与牵挂，带着心爱之人长久的思念，想必他们也不会痛苦，不会孤单。”
“反而是留在世上的人，饱受死别的痛苦，才更是可怜之人。所以皇上，靖瑶希望你想开一点，不要强加给自己那么多的痛苦，所有的事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得吗？”李豫终于抬起眼皮看向独孤靖瑶。
独孤靖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起身，抱住李豫的头。
李豫的头正好贴在独孤靖瑶的胸部，他享受着独孤靖瑶带给自己的温暖。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松开搂着彼此的手。
独孤靖瑶看到李豫不似刚才那般伤心了，便也放心了许多。
李豫确实心情轻松了些，他站起身
“靖瑶，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总会在我身边。”
独孤靖瑶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李豫笑了笑“已经很晚了，皇上也该休息了”。
说完便拉着皇上走到床边，像往常一样给李豫解下发髻，然后又给他解开腰带，脱去外衣。
李豫由着靖瑶服侍自己，等自己躺在床上后，独孤靖瑶才开始解自己的头发，脱下外衣。平时这些事靖瑶好像从不让下人来做，总是她自己亲力亲为，包括隔日起床更衣，无论自己起的多早，她都会跟着起来，亲自给自己更衣。
独孤靖瑶收拾完，刚走到床边，就被李豫一把拉到了怀里。
“皇上”独孤靖瑶因为猝不及防的跌倒在李豫的怀里而喊出声，这一声充满了撒娇的语气。
李豫低头看着独孤靖瑶的脸，一下子吻上她的唇，自从独孤靖瑶中毒流产已经一个月了，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有碰过她了。
第二天独孤靖瑶收拾完，便想起昨日遐儿夭折之事，虽然自己已经确信韩雪瑶和自己中毒之事有关，但是看到她昨日痛失爱子那么伤心痛苦的份上，就算了吧，失去孩子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但是有些话，自己还是要跟她说清楚，但不是现在，等过些天吧。
“娘娘，外面的人已经找到素瓷了”蜜桃进屋跟独孤靖瑶说。
“在哪？”
“倒是不难找，自从皇上把她逐出宫去，暗中却有人帮她在城外的一个小村里了落了脚，给她准备了一间房子，因为出宫前被打了三十板子，据说前些日子竟还有人伺候着，后来身体恢复了就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里。”
“查出是谁给她准备的了吗？”独孤靖瑶听到素瓷的情况更是生气，她不希望这是皇上安排的，但不是皇上又会是谁呢？
“没有查出来。”蜜桃说，“娘娘接下来我们打算怎么做？”
“找机会出宫一趟”独孤靖瑶这次不会放过害自己孩儿之人。
如今身为贵妃，出宫一趟自是不易，但自己一定要出去。
这天晚上，李豫又来到延嘉殿。
“皇上，靖瑶有件事想请求”
“嗯？什么事？”李豫其实有些奇怪，因为靖瑶从未请求过自己什么事。
“我明天想出宫走走，虽然那个孩子与我无缘，但是我想去给他去佛前烧柱香，算是为此事做个了结，希望他早日超脱。”独孤靖瑶说的是真心话，明天，就让她彻底的跟那个孩子告个别吧。
李豫听独孤靖瑶这么一说，不禁也一脸愁容。“改日吧，朕陪你一起去，我明天有要事，走不开。”
“这种事自是不会让皇上去的，即使你明天没事，靖瑶也不会让你去。你是一国之君，祭天祭地祭列祖列宗，怎么能去给一个没有成型的孩子去许愿，靖瑶想去，只是想把此事做一个了结，省的自己天天胡思乱想”
“朕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啊”
“你忘了，我可不是一般的嫔妃，况且我也没有打算一个人去，我明天多带些侍卫暗中保护，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去吧，一定要当心，我明天安排人暗中保护你”李豫说。
“谢谢皇上”
“明日办完事就赶紧回来，什么时候想上街游玩，等回头我陪你去。”
“嗯”
第二天一大早，独孤靖瑶带着蜜桃和十几名侍卫就出发了，独孤靖瑶为了方便出宫后就直接换上了男装，而且他让侍卫在暗中保护。
到了宫外，独孤靖瑶便见到了蜜桃找的打听消息的人，直接把独孤靖瑶带到了素瓷的住处。同行的侍卫虽然纳闷路线不同，但也没有人敢说出来。
独孤靖瑶直接进到素瓷居住的院子里，素瓷憔悴了不少，她正穿着粗布麻衣在院子里歇着。
她听到院子里有声音，转头望去，当看到独孤靖瑶的时候，很害怕，差点站不住。
“大胆素瓷，见到娘娘还不跪下。”蜜桃说道。
素瓷见独孤靖瑶还和以前一样，看来她的毒倒是解的彻底，那么烈的毒竟然没有要了她的命，她今天来这做什么，是来报复自己的吗？皇上已经下旨把她赶出皇宫，她现在想把自己怎么样？
素瓷毕竟是一个丫鬟，见到独孤靖瑶的样子就很害怕，所以虽然心里恨独孤靖瑶，但她还是跪下了。
独孤靖瑶走到素瓷面前“不知我哪里得罪了素瓷姑娘，你要三番两次的害我？”
素瓷跪在地上，没有回话。
“当日在王府，你家小姐连着皇上都给你求情，我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却得寸进尺了”
“今日我可不会再像当年那样放过你了”
“可是娘娘这次就不怕得罪皇上吗？皇上已经下旨不杀我，你如果抗旨，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宠爱，还会有吗？”
“你倒是嘴硬兼胆大啊，竟然还敢威胁我。我今天还是告诉你，无论是你还是韩雪瑶，我都不会放过，至于皇上那里，你还是不用担心了。”
“虽然现在皇上宠你，但是既然皇上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不杀我，就说明在皇上心里依然是小姐最重要。”
“你家小姐再重要有什么用？她还能像上次一样跑来替你求情吗？你家小姐千好万好，可为什么你偏偏如此恶毒，岂不是给你家小姐蒙羞吗？”
“我家小姐就是太善良了，把自己的一切都让给了你。”
“你错了，你家小姐是太自私了，她身体好的时候可对我的走有半分挽留，最后她去找我是因为她知道我对皇上的感情，她希望我能去陪着皇上，她做的一切可以说是为了皇上，但绝不是为了我，我今天得到的一切，是我用心甚至用生命换来的。所以你也不必为她不值。”
“本来我是欠她一个人情，应该谢谢她当时请我留下，给我留在皇上身边的机会，所以当皇上跟我说饶你一命的时候，我便同意了。”
“那你今天来就想跟我说这些吗？”
独孤靖瑶摇摇头“可能你不知道，当时你下毒伤的并不是我自己，还有我腹中的胎儿，虽然今日我无碍，但是他却没有了，所以我定不会放了你”
独孤靖瑶看着素瓷震惊及苍白的脸，不想与她多说。
“这杯茶，就是当时你给我的，今日你自己饮下吧。你本来就多活了好几年，也是时候陪你家小姐去了。”
素瓷看着蜜桃手里的茶水，面对死亡，她是害怕的，但是她也知道，独孤靖瑶今日便不会放了自己。正当素瓷犹豫发呆的时候，独孤靖瑶给蜜桃使了个眼色，蜜桃便把水灌了进去。
独孤靖瑶终是心软了，她看到素瓷害怕的盯着那杯毒茶，自己还是决定帮她一下，省了她内心的恐惧，太医说这个毒服下后瞬间毙命，想必她应该也不会受什么痛苦。
解决完素瓷，独孤靖瑶才去往佛寺，她在佛前上香许愿，希望来世这个孩子能与自己有缘。
解决完以后，独孤靖瑶早早的就回了宫，并差人告诉了李豫。回到宫中的独孤靖瑶想着素瓷说的那句话“自己在皇上的心里始终比不上沈珍珠。”这个根本不用素瓷提醒，自己早就清楚，只是现在自己总逃避这个问题，她总是麻痹自己不去想这些，但是只要想起，内心还是痛的。
虽然不能肯定素瓷的住处是李豫安排的，但是她知道，李豫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他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责怪自己，会不会生气。
算了，不想了，随便他吧，自己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不会因为什么后悔。
果然第二日李豫便知道素瓷被独孤靖瑶杀了，原来是风生衣在素瓷走后给她安排的住处，并隔段时间去看看她，谁知今日一去，便看到的是素瓷的尸体。风生衣自始至终都是把沈珍珠当成是自己的女主人，从来不喜欢独孤靖瑶。所以他跟李豫禀告这件事的时候直接言明肯定是独孤靖瑶做的，当然顺便还会提提沈珍珠。
所以李豫便传召独孤靖瑶。
当独孤靖瑶走进屋内的时候，风生衣还在殿内，独孤靖瑶已经猜到是什么事。
“靖瑶参加皇上，不知皇上今日召见有何事？”独孤靖瑶明知故问。
李豫现在内心很矛盾，当他得知素瓷的死讯时首先想到如果知道素瓷被毒死肯定很伤心，毕竟她们情同姐妹，那么珍珠肯定会怪自己。
但是自己又不知该拿独孤靖瑶怎么样。
李豫先让风生衣退下。
“靖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同意放过素瓷了吗？”
“我同意放她时并不知道我腹中有胎儿，我还在纳闷，明明她毒死了皇上的孩子，却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呢？”
“她是珍珠的婢女，她们情同姐妹，看在珍珠的面子上，我只能饶了她”
“看在皇上和沈珍珠的面子上，我已经饶过她一次。”独孤靖瑶听到李豫这么说很少生气。
“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偿命，难道就因为她是沈珍珠的人就例外吗？”
“既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你为何不向朕说，非要滥用私刑呢？”
“靖瑶就算和皇上说了，皇上会杀了她吗？”
李豫愣住了，他知道自己不会的。
“你这样将她毒死，你让朕百年之后如何面见珍珠，如何跟她交代啊？”李豫伤心地说。
独孤靖瑶听李豫这么一说，瞬间便被气氛和怎么跟痛苦占据了内心。
“跟她交代，那皇上有没有想过要如何跟我交代，如何跟我死去的孩子交代啊？”独孤靖瑶终于忍不住，任眼泪流了下来。
“难道我们母子的性命竟还不如一个交代，还不如一个沈珍珠的下人，皇上，你到底要置我于何地啊？”
李豫看到独孤靖瑶现在的样子，知道自己伤了她。
他压低声音道：“靖瑶我知道你伤心，但是朕答应过珍珠，要善待素瓷，就像朕当时也答应珍珠要好好待你，可是你如今朕却食言了。”
独孤靖瑶听到这里，真得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了。她没有听到全面的，她只听到了皇上说，“答应珍珠要好好待你”。难道她对自己这些年的宠爱，难道这些年自己的幸福仅仅是因为是他答应沈珍珠的，自己的努力，自己的隐忍，自己的付出竟什么都不是吗？
“所以皇上这几年对我的种种仅仅是因为你在履行你对沈珍珠的诺言吗？”
“珍珠临走之时，告诉我要好好待你，所以我……”
“所以皇上才违背自己的心意对我好，是吗？所以皇上这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是吗，只是为了给沈珍珠一个交代是吗？”
“独孤靖瑶，你听朕把话说完”李豫想解释，最初是这样，但是后来不是了，是自己真得动心了。
“皇上不用解释，其实我们之间就是这样吧，你对靖瑶的好是为了给沈珍珠交代，而我当初选择留下，选择陪在皇上身边也是因为履行对沈珍珠的承诺。”
“你说什么？”李豫才不相信独孤靖瑶的气话。
“就是这样吗？我们之间不就是这样吗？在你心里做什么事都是沈珍珠，而我呢，本来就应该是离开之人，后来留在宫中一是受人所托，二是赎我当年给皇上下毒之罪。对，就是这样。”
“你在胡说什么，你把我们这几年的感情倒是否认的可以啊。”李豫听她这么说心里很难受。
“感情，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我们之间竟然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两个互相利用的人吧，如果沈珍珠在，这个皇宫里面都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吧，”
“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靖瑶，我们今天不要吵了，你现在在气头上，朕不会把你的话当真，朕更不相信你对朕没有感情。”
“皇上”独孤靖瑶听李豫这么一说，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大脑也开始思考。
“靖瑶，今天我们本来在说素瓷之事，如果你有气，有怨恨想要撒气，你可以找我，我给你赔罪。”
“我如何找皇上赔罪，我又如何找你撒气，七年前你就替她陪过一次罪，七年后你又这么说，你明明知道我怎么会拿你撒气。”
“皇上可以看在沈珍珠的面子上放我的孩儿、我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好，我不用你亲自动手，我怕你为难，怕你自责，所以我自己来。”
“可是她已经离宫了，不会在威胁到你”
“可是我怕我的孩子死不瞑目，我怕他有怨气无**回。无论如何，她已经死了，皇上想如何处置我，就随意吧。”
“算了，人已经死了，我们在这里吵也没有什么意义，你回去休息吧。”
独孤靖瑶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她现在甚至已经怀疑他们这几年的感情，皇上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相爱还是只想给沈珍珠一个交代。
头痛，心更痛，她转头看向李豫，只见他也一脸痛苦，自己仅仅是杀了一个婢女就让他如此痛苦，看来自己还是高看自己了。
“皇上不用痛苦，也不需要为难，如果你想给那个人交代，什么惩罚我都接受。”她还是不舍，她竟然不舍他这痛苦的样子。
“你回去吧，朕能怎么惩罚你啊”惩罚你朕也会心痛啊，所以自己现在才那么痛苦。
李豫没等独孤靖瑶继续开口，便让张德玉送靖瑶回去了。
独孤靖瑶回到延嘉殿，便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躲在屋子里，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豫的那句“我答应过珍珠要好好待你。”
她真得好气，她甚至砸乱了桌子上的茶杯，自己尽心尽力将近十年，竟还抵不过沈珍珠的一句话，这些年以为自己抓住了幸福，可是结果却是这样。
说不恨、不怨怎么可能。可是自己终究抵不过一个已死之人，她曾经的自信满满，现在真是被摧残的一滴不剩，甚至她现在都害怕听到沈珍珠这个名字，每每听到，都想一根针刺着自己身体。
以往的很多个日夜她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过往，不要去很沈珍珠相比，可是今日她却不能再欺骗自己，这本就是早已注定的结局，当初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可是为什么又重燃希望，自己终究是一个不知足的人吧，所以今天才会这么痛，当时不是想着，只要好好陪着他就好，其他的自己不是不在乎吗？可是今日却想着得到他的真心。
罢了，也只是回到原点吧，他为了沈珍珠留自己在身边，自己为了沈珍珠的嘱托留在他身边照顾，二人这样相得益彰，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不想了，就这样吧，这五年不是一眨眼就过了吗，这五年自己不也是很享受吗？所以这样就足够了。
靖瑶像以往一样劝自己，麻痹自己，她强迫自己睡觉，睡着了便不会在想这些了。
独孤靖瑶走后，李豫也一个人坐在屋内，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恨自己为什么会让今天的情况出现，让他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无法抉择。
对于珍珠，李豫是怜惜，是遗憾更是年少岁月的所有美好回忆，他舍不得放下，所以他不忍心杀素瓷，他不希望珍珠怪他。
对于靖瑶，李豫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情，刚认识的时候自己对她是敬佩，后来折服于她的军事才能，当听到她对自己表白时，自己内心很满足，但是他有珍珠，所以自己两次三番的告诉靖瑶，自己有珍珠，却一次都没有说出自己不喜欢她。再后来，靖瑶总是能救自己于危难，甚至身体损耗巨大，自己对她是惭愧，是心疼。直到珍珠走后，自己按着珍珠的话，好好地待她，自己才从她身上发现了以往自己从没有发现的特质。自己开始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和她在一起自己不会有压力、不会有烦恼，她总是恰到好处的帮自己处理好一切，包括自己的子女及嫔妃。闲暇时他们可以一起练剑、可以一起下棋，可以在屋顶上彻夜长谈……自己爱上她了吗？
但是这种感情不同于对珍珠的感情，对于珍珠，自己总是想方设法送她东西，逗她开心，可是他们之间总是有太多的以外，那时候自己总会患得患失、紧张、害怕，他们甚至很少能踏实地谈心。
而现在呢，自己很安心、很踏实。
但是偏偏却发生了这种事，自己真得没有想到靖瑶会杀掉素瓷，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理解靖瑶刚才的表情，那么痛苦。
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吵过，她是因为自己怪她杀了素瓷生气吗？没想到靖瑶现在把孩子看得那么重，原来以往的不在乎都是假装的吧，假装不在乎，不伤心，可自己竟然当真了。
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她会怪自己吗？她还会像以前一样陪在自己左右吗？
她说她之所以留下是因为珍珠的嘱托，她为什么这么说，她不是因为爱自己才留下的吗？
李豫也想不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独孤靖瑶，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去找她。
而独孤靖瑶更没有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