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胧长安思故里

容乐清被红莲迷迷糊糊得拉回清澜院后,院中伺候的所有下人都被挥退,此刻,静悄悄的东厢房中,两人相顾无言,半响,容乐清再也忍不住对着红莲挥手扇了过去,却被另一只手拦在了半空,只听得红莲轻嘲道“大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容乐清想到惨死得张诚,神情逐渐开始变得癫狂,语气尖锐道:“你这个贱婢,谁让你将泻药换成毒药的,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掐死你”说着,双手探过去死死掐着红莲的脖颈,由于力道过大,红莲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她也不是善茬,往日的新仇旧怨浮上心头,当即就扯着容乐清头发厮打起来,容乐清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气力如何比得上当丫鬟的红莲,很快就被她压制在地上狠狠扇了几巴掌,末了还威胁道“若容乐清还看不清楚形式,她就将她哄骗张诚喝下毒药的事抖搂出去,势必让她身败名裂。”看着对方无耻的倒打一耙,容乐清激动反驳道“药是你拿的,官府要拿人你也脱不了干系。”“奴婢一条贱命,能够换得未来的侧妃娘娘一命,也是值得的,就看大小姐舍不舍得呢”听着对方威胁的话语,容乐清开始犹豫了,没错,自己确实怕死,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哪能轻易舍弃,不得不说这个贱婢拿捏到了自己的软肋。此时的容乐清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将她挫骨扬灰,无论心里如何发着狠,面上却不得不妥协,看着服软的容乐清,红莲得意一笑,开始颐指气使起来,“大小姐,如今张诚已被你毒死,所幸没有什么人见到,明日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自己一直在大夫人院中,没去过前院,知道吗?”看着眼前耀武扬威的红莲,容乐清告诫自己要忍住,反问道“并不是什么人都没见到吧,我们出院门的时候不还遇到那个锦华轩的孤女。她到时候要是给人说见到了咱俩,那我们不是就穿帮了吗?还有母亲那里,万一让母亲撒谎,母亲她就会怀疑可能是我杀了张诚,她会恨死我的”只见红莲阴狠一笑道“那她要是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来呢?至于大夫人那里,她不是一直想着让你飞上枝头吗,没准她现在还在做着当王爷丈母娘的美梦,一个杀了人马上要成为侧妃的女儿,和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侄子,相信她会知道怎么选择的,你明日一早就去找她说明,懂了吗?”听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红莲,自己平日真是小瞧了她,无奈已经被人家抓住了把柄,除了听话再无它法,遂也就答应了下来,末了还是问道“你刚刚说的让她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来是什么意思?”听着容乐清疑惑得话语,红莲轻笑一声,凑近她耳边将打算说了出来,容乐清犹豫一瞬,赞同的点了点头,一介孤女罢了,怪就怪在她不应该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等到第二日清晨,张诚的尸体就被当值的仆人发现,那人见到后,连忙屁滚尿流的跑去禀告家主容坚去了,此时的芷香居,宁氏正伺候着容坚梳洗,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打破了屋子里温馨和悦的气氛,容坚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何事?”门外传来管家焦急的声音“家主,张诚出事了。”听到是发妻家那个不务正业的侄子,容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开门不耐烦道“出什么事了,那个臭小子整天闯祸,以后这种事不要找我直接找大夫人去。”等到容坚说完后,管家急忙凑近他耳旁说道“今早张诚被下人发现死在了屋里”“什么?”容坚惊讶不已,得到管家的再次肯定后,容坚只觉得头疼不已,急忙带着人往张诚暂住的客房走去,路上,容坚沉声问道“通知大夫人了吗?”管家跟在后边气喘吁吁的回到“我在去找您的路上,已经派人去请夫人了,想必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容坚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松澜院,大夫人张氏看着跪在下首声泪俱下的女儿,只觉得天旋地转,扬声怒喝道“你这个蠢货,你怎能做这种事情,你这让我怎么和你舅舅交代?”容乐清听着上首母亲的呵斥,心里难过不已,此事自己也是受害者,可却什么都不能说,想着埋首大哭起来。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总不能真要她去偿命吧,看来自己以后再哥嫂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了,想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为了女儿和儿子,自己就豁出去了,沉声问道“你们昨晚出去可有遇到什么人?”听到母亲的问话,知道她已经妥协了,容乐清喃喃的说道“我们昨日出客房院子的时候,遇到了锦华轩的小孤女和她的侍女冬梅,其他在没有什么人了”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张氏,只见张氏沉吟半响,说了句“我知晓了,你先退下吧。”容乐清知道母亲会帮助自己,遂叩首一拜,带着红莲回到了清澜院中。

俩人走后,张嬷嬷端着一碗冰糖银耳莲子汤走了进来,见到坐在软榻上发呆的张氏,一时不由得心酸不已,自家夫人怎么就摊上大小姐这样的女儿,再怎么说也是表亲,怎么就那么狠呢,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此时张氏回过神来,见到张嬷嬷站在一边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暖,柔声开口道“嬷嬷,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说着,自顾自从榻上站了起来,张嬷嬷一边伺候着她一边说道“夫人,管家刚刚派人禀告,请夫人去一趟前院客房,说是表少爷在客院暴毙了。”说着,端了一旁的银耳汤放在了张氏手里,说道“老奴想着夫人可能会在那里待很久,斗胆请求您喝了垫垫胃再去。”看着为自己着想的嬷嬷,张氏眼眶泛红,动容的说道“嬷嬷,你已经知道了吧,你说哥哥嫂嫂会不会恨我”张嬷嬷安慰道:“夫人,舅老爷不会知道真相的,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对他们好点就成。”张氏苦笑一声,知道事情已无力挽回,张嬷嬷此话也是一片好心宽慰自己罢了,遂轻声道:“谢谢你,嬷嬷,这么些年来一直陪着我,不然我早崩溃了。”听到张氏话语,张嬷嬷心疼的回道“夫人,老奴这些年承蒙您不弃,今生会一直陪着您的,您不是一个人,还有三少爷呢”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容修,他才12岁,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坚强起来。

等到张氏将一切收拾妥当后,方才带着张嬷嬷等人浩浩荡荡的往前院行去,到得前院,容坚早已负手站在一旁,身边站着管家,正在絮絮说着什么,张氏红眼走上前去得时候,俩人的谈话已接近尾声,看着这个姗姗来迟面容悲伤得女人,容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沉沉问道“夫人,此事还得尽早告诉大舅兄一声才是,你来安排吧。”张氏看着不冷不热的丈夫,沉声应是,似乎丈夫的冷淡早已让她习以为常。等到张氏大哥大嫂闻讯赶来时,容府哭声震天,张氏看着悲伤的兄嫂,心里难过不已,等到俩人情绪稳定后,就闹着要报官,想到将要嫁与宸王府的女儿,张氏咬了咬牙,对自己兄长说道“大哥,此事妹妹无颜见你,但是此时不能报官啊。”张家大哥气愤不已,认为自己妹妹没有良心,连侄子身死都不管,这时只听得张氏又道“大哥,不是妹妹没有良心,实在是宸王他,他要迎娶乐清为侧妃,婚期眼看将近,这时若是传出她的表哥莫名死在府里,这让她以后怎么在王府立足啊。”听到张氏的话语,张诚的父亲开始犹豫起来,看着态度开始动摇的夫君,张氏的大嫂荀氏再也忍不住,厉声呵斥道“张瑶,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儿无缘无故死在你们容府,你却为了你的女儿能高嫁王府,让我们忍气吞声,我告诉你,你做梦。”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张氏听到大嫂的指责,心里愧疚不已,又看到人往门外走去,吓得赶紧将人拉了回来,但荀氏力气极大,张氏只得无助的看着自己大哥,张文一时心软,将荀氏压制了下来,荀氏看着自己的丈夫,也不再挣扎,竟是嚎啕大哭起来,张文心里也不好受。心里不由得责怪起妹妹来,看着面露不满的大哥,张氏开始哭诉起来,说道自己失责,让张诚暴毙而亡,自己现在就一命抵一命,在荀氏和张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顿时鲜血直流,这可吓坏了张文,荀氏,俩人也不说话了,急忙唤来屋外的下人请府医,自己则抱着张氏回了松澜院,等到容大夫到时,立马施针上止血药,才堪堪保住了张氏一条性命。此时院外闻讯赶来的容府众人聚集在院外,议论纷纷,三少爷容修和大小姐容乐清接到消息急忙赶了过来,此时站在床边,看着面容苍白的母亲,俱都惊慌不已,等到容大夫宣布血止住后,几人都送了一口气。此时的张氏悠悠醒转过来,未语泪先流,看着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妹妹,被吓到的张文和荀氏急忙开口,说是不在追究此事,张氏感激的朝俩人点了点头,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容修听得似懂非懂,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不能随意介入长辈之间的谈话,遂安奈了下来。站在他旁边的容乐清听清楚了,不由得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