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胧长安思故里
戌时三刻东临终于提着饭菜回到了房间,向林琦烟行礼问好后,三人才坐在一起用起了晚饭,饭毕,冬梅带着林琦烟在房间里溜达了几圈,方才让林琦烟洗漱入睡,等到小姐熟睡后,冬梅才悄悄的掩上了卧室的房门,熟料一转身便见到东临坐在窗台上,沉默的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冬梅悄然走过去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还没睡,在想什么?”东临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前的少年气质清冷,眉目清秀,此刻薄唇轻启,反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小姐怎么样,睡了吗?”知道对方一向如此的冬梅也毫不在意,轻声回到:“已经睡了,我想给你说件事。”遂把晚上哄骗林琦烟的话重复了一遍,并嘱咐东临小姐问起来不要露馅,末了,突然说道“如今也不知道林府如何了,陛下太绝情了,少爷一家多好的人啊,说关就关,也不知道少爷夫人如何了。”听到突然口出狂言得冬梅,东临虽然也很赞同,但是此刻是客栈,人多眼杂,被人听到麻烦就大了,当即厉声呵斥道“住口,妄议陛下,你不要命了,不要让我在听到这句话,当心连累到小姐。”看着疾言厉色得东临,冬梅终于反应过来,当即惊得一声冷汗,急忙保证到“我知道了,东临哥,谢谢你得提醒,我以后不会在犯了。”看着认错的冬梅,东临面色和缓了一些,说道“你我是主子得心腹,现在又共同照顾小姐,凡是谨言慎行总没错,你也不要嫌我啰嗦,我也是为了咱们好。”看着一本正经嘱咐自己得东临,冬梅知道自己理亏,急忙保证到”你放心,就算是为了小主子我以后谨言慎行,时刻注意得。”“嗯,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也不知道主子他们如何了,明天一早我出去打听打听,你在客栈照顾好小主子。”看着这茬终于过去了,担心主子境遇得冬梅急忙答应道“你放心,我会注意得。”
待得第二日卯时东临乔装打扮离开了客栈,待得辰时方才归来,直奔林琦烟所在得客房,冬梅此时正照顾林琦烟用早饭,看到推门进来的人吓了一跳,但看清来人是东临后,方才舒了一口气,不过看着面色煞白眼眶通红得东临,冬梅有种不好得预感,但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等到林琦烟用完早饭后,俩人才找了个借口去了客厅说话。由于俩人太过惊惶,却没有注意道躺在床上的林琦烟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待俩人出去后,林琦烟立马悄悄走到卧室门口,竖着耳朵听了起来,此时只听到冬梅焦急得问道“你今天出去可有打探到什么?林府怎样了?你别总是哭,你倒是说话啊。”良久,只见东临嗓音沙哑带着哭腔得说道“林府,林府昨晚被灭门了,除了我们三人和在牢里得太傅,林家无一人生还。”听着东临的说话声,冬梅下意思的看向卧房,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让小姐知道,小姐这么小,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祖父现在也生死不明,想着不由得悲从中来,还不待冬梅回过神来,东临继续道,“还有,官府发下通告,太傅和其余参与谋反得乱党会在今日午时西街菜市口问斩。”说罢,这个清冷的男子再也忍不住,和冬梅俩人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躲在门后的林琦烟在听到林府满门被灭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等到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爹爹娘亲一定还活着,这一定是东临听错了。”想着,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坐在地上的冬梅和东临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急忙朝着声源处看去,只见到林琦烟双目赤红,发髻散乱,泪流满面,当即也顾不得悲伤,俩人急忙爬了起来,到得近前,还不待俩人问话,只见林琦烟看向东临语带哽咽的嘶声问道“东临,你刚刚说的话不是真的对不对,我父母还好好活着,等我回去对不对?”知道小姐已经听到的东临,面色悲伤沉默不已,林琦烟嚎啕大哭起来,知道自己再也见不了爹爹娘亲了,想着父母和祖父平日里对自己的种种好,林琦烟越哭越伤心,冬梅和东临不得不打起精神,柔声劝慰着这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小姑娘,但收效甚微,最后俩人跪了下来,冬梅严厉道“小姐,请您节哀,少爷和少夫人已经去世,你是他们唯一的血脉,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啊,若是你不照顾好自己,那他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你忍心他们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看着声色俱厉的冬梅,林琦烟被她震慑住了,呆呆的立在那里,冬梅心软下来,柔和道“小姐,少爷少夫人去世,我和东临的悲伤一点不比你少,我和东临都是孤儿,幸得林府主子好心,将我们收留了下来,少爷他们一家都是我们的恩人,如今林家危难,少爷少夫人将你嘱托给了我们俩人,就是信得过我们,以后,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好好照顾你的,所以,你现在不是孤单的一个人知道吗,你还有我们?”看着一脸诚恳的冬梅和东临,林琦烟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林家小姐了,在如此危难的时刻,还能得到他们的关心呵护,林琦烟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别人这么帮自己,自己也应该坚强起来,好好活下去,看到事情说开后,自家小姐已经冷静了下来,冬梅东临就和林琦烟商量着去见林太傅的事情。
正午时分,西边菜市口,一对衣着破烂的夫妻带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孩站在行刑台下边,正是冬梅东临和林琦烟三人,此刻太阳高照,由于是初春,天气倒不炎热,几人等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突然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坚固得木制牢笼缓缓驶来,牢笼打开后,一些带着脚链手铐得人被官兵押解着缓缓走上了刑台,由于长时间的关押,这些人表情麻木冷漠,在这些人陆陆续续上去后,台下的三人终于在队伍末尾看到了林太傅,他此刻被官兵推嚷着走到了高台上,白发凌乱,瘦骨嶙峋,看着竟比以往老了好几岁,但是文人得铮铮傲骨未丢,身板挺直,眼神清明的看着前方,突然,只见他身形定住,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台下得某一处,半响这个倔强的老人终是红了眼眶,朝着台下微不可见得点了点头。
台上监斩得是正三品吏部尚书邢杰,也是害的林家满门尽灭得罪魁祸首,此刻邢杰得意洋洋得坐在上首,看着昔日清高孤傲得太傅大人沦为阶下囚即将问斩,一时兴奋不已,等到午时三刻,邢杰便迫不及待的将监斩令牌抽出来,扔下了高台,高喊道“吉时已到,行刑。”林琦烟睁大眼睛死死得看着高台上得邢杰,内心愤恨不已,此时刽子手已经将人犯按到了木桩上,林太傅看着台下得孙女,嘴里无声的说了一句“好好活着”,之后侩子手手起刀落,台上鲜血四溅,看着身首异处得祖父,林琦烟难过的晕了过去,东临和冬梅急忙抱着她回了客栈。
到得傍晚时,林琦烟还没醒来,人也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得说着胡话,这可急坏了冬梅和东临,两人急忙抱着人去了医馆,经过一番忙乱,林琦烟吃过药后,总算把烧退了下去,冬梅也不敢去休息,害怕发烧反复,就在林琦烟床边守着,待得第二日时,林琦烟睁开了眼睛,浑身酸疼,看着醒来得林琦烟,冬梅也顾不得主仆之分了,抱着林琦烟哭了起来,东临听到声音,也急忙出去将稀粥端了上来,冬梅柔声哄着林琦烟吃着,饭后,东临和冬梅朝着林琦烟跪了下来,冬梅带着哭腔道“小姐,请您节哀,林家现在就你一条血脉了,你要好好活着,老爷他们肯定是冤枉的,你长大以后可要帮他们伸冤昭雪啊小姐”东临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小姐,老爷他们也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好好休息,等到城门开启,咱们就离开京城,去别处生活,我和冬梅会一直跟着小姐照顾好小姐的。”看着眼前声泪俱下的冬梅东临,林琦烟来不及伤感,急忙将人扶了起来,说道“两位是父母亲得心腹,琦烟能得两位照拂,是琦烟之幸,请受琦烟一拜,以后,我会好好生活,不会辜负祖父和父母得期望,来日,必为他们沉冤昭雪。”看着眼前眼神坚毅,已经开始成熟的小姐,两人发誓会照顾好这个命苦的女童,未来艰难困苦,三人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