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见明幽
翌日,夜明幽和青舟早早地一起随着白镰和方谨来到府门前站守着。夏日清晨,是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候,骄阳还未展现他全部的威力,依旧在山峦之后静静地候着。
清早的街上,三三两两有些赶集人从府前匆匆经过,细细碎碎的交谈声包裹着清晨独有的困意,枝头鸟儿清脆的叫声提醒着今天将又是晴朗的一天。
夜明幽静静驻守在府前,四人都协调一致地默不作声,微风拂过,发丝在眼前飘荡,丝丝凉意拂过脸颊,若穿得薄些,倒真有可能着凉。
比起昨日,今日的顾府显得十分清净,连院里丫鬟拿着大笤帚扫地的声音都听得见,笤帚扫过地面传来“疏疏”的声响,与这清静的早晨相互映衬。
时间很快到了巳时,天气正逐渐变得炎热,要不是白镰提醒,夜明幽和青舟都快忘了已经到了换班时间了。
正要离开之际,突然见顾若麟从府里快步走过来,他面色冷峻,步伐迅疾却不失稳重。夜明幽见到他心下一惊,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让出路来。
顾若麟径直走向府外,夜明幽心里纳闷,究竟是什么事让顾若麟如此急切。看着顾若麟踏出府外后,夜明幽好奇地向外探了探,只见一辆马车赶来停下,顾若麟上车后,马夫便驾着马很快驶离。
来不及多望,只听青舟语气挑弄地说:“妹妹,少爷都走了。”
夜明幽泄了口气,又问方谨和白镰知不知道少爷的行踪。
方谨一脸无奈地说:“我们怎会知道,少爷当然是去忙了。”
白镰的神色有些奇怪,他语气极不自然地反问:“你这么关心少爷干嘛?”
夜明幽眼神移向另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只是问问,哪里关心了,再说了,难道你们就完全不关心老爷少爷夫人每天在做些什么吗?”
方谨很理解地对白镰说:“人家第一次给人当差,有这些好奇很正常,不过青澜,我还是得提醒你,我们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那些大人物的事,我们管不着,你说对吧,白镰?”
白镰看着夜明幽,眼神里有些落寞,他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夜明幽看着白镰,觉得他有些奇怪,难道真是因为自己那些问题让他觉得越界了?
正在这时,换班的两位守卫缓缓走来。
白镰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换上笑脸说:“好了,我们快回去吧。”
夜明幽“嗯”了一声,便和青舟回到自己的厢房。
而另一边,顾若麟坐在马车内,神色凝重。去往南城途经京城的那批货出了些问题,信里什么也没解释,只叫他赶紧去查看。
这让他预感不妙,叫了马车就火急火燎地赶出来了。马夫赶得急,马车一颠一跛地,坐的人也跟着东倒西歪,却还叫马夫再快些。
不知赶了多久,终于到了城南顾家铺,周转去南城的货物都在这里被搁置下来了。
这是一批从西边进的上好绸缎,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进了顾家铺,顾若麟赶忙问那那批货现在何处,出了什么问题。店家面色惶恐,支支吾吾说不出口,顾若麟忍住脾气,让他别那么紧张。
店家语气虚脱:“少爷,你还是随我去后院看一趟吧,这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
顾若麟看店家神色有些可怜,无奈地说:“快带我去看看。”
来到后院后,只见一卷绸缎横放在庭院当中,形状有些奇怪。“打开”顾若麟命令道。
店家颤颤悠悠地上前铺开绸缎,里面竟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这……”顾若麟愣在原地,眼前骇人场面使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从打扮上看,这是具女尸,面部被灼烧,已经面目全非。“身上可有什么标识?”顾若麟问。
店家赶紧拿出一个木盒,说:”少爷你看看,我怕认错了,加上和那家有关,就赶紧叫您来看看……”
顾若麟打开木盒,里面竟是夜家的玉佩!
“这是从尸体身上拿出来的?”顾若麟拿着玉佩,焦急地问道。
“正是啊!所以小的赶紧把您叫来了……这具尸体不知何时被人卷入这些绸缎里,更不知是何时遇害啊……”
顾若麟紧握玉佩,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就如深不见底的黑暗席卷着他。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尸,身上的玉佩难道是想指……
“少爷,这位姑娘,不会就是那位失踪已久的夜家小姐吧……”
事发当日,城南确实有火烧的痕迹以及一具刺客的尸体,如今这具女尸的出现恰恰符合那日的情景。
顾若麟没有回复店家的话,他心里当然知道,这不是夜明幽,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企图混淆视听,又将尸体抛在他顾家的货里,意欲何为?!
“赶紧去查沿途所有碰过这趟货的人!还有这是谁发现的,一定要查问清楚!”顾若麟又命令道,“快准备两只信鸽!”
顾若麟挥笔飞快写下两份书信,一封将此事告知还在府里等候的父亲,还有一封,则送往远在南城的夜知旭。
飞鸽送出,发现此事的下人阿灰也被押到顾若麟面前。一番亲自审问之后得知,阿灰在早晨起床之后,准备与其他兄弟们一起将这些货运到车上送往南城,谁料刚抬起一卷绸子,就感觉这绸缎卷得得十分奇怪,不像其它的绸缎平整光滑,重量也重了不少。阿灰心里好奇,总感觉这里包着其他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一具面部烧焦的尸体!阿灰吓得不轻,就赶紧将此事禀报给店家。
阿灰的自述并无疑点,只是顾若麟想着,将尸体藏于绸缎中,看似是藏尸未遂,实则是故意暴露,因为这毕竟是一批要拿出去卖的货物,尸体藏于其中迟早会被发现,要是迟了些被别的商家发现,毁的便是顾家的声誉。尸体上还有夜家的玉佩,让这件事变得远比猜想的更复杂。
顾若麟又对店家说:“把顾家铺所有人近几日的行踪和所见所闻都盘问清楚!不得放过任何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