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见明幽
巳时过后,夜明幽和青舟被小圆子带到前院右侧厢房内,一位体表彪硕,护卫穿着的男人在房外迎接。
“这是蒋宏彪,我们都叫他彪哥,是咱们这儿的护卫总管,诸多事宜听从他安排。”小圆子解释道。
夜明幽向彪哥行了个礼。彪哥打小就没怎么跟女孩接触过,见这么漂亮的女孩儿站在他面前,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声“免礼免礼”。
小圆子咳嗽一声,说:“彪哥,快带二位姑娘去看住处吧。”
彪哥一拍脑袋:“姑娘,这边请!”
夜明幽和青舟瞧见彪哥这副模样,相识一笑,都觉得甚是憨厚。
二人随彪哥来到厢房前,打开门,厢房内摆设一览无余,通铺摆放在里侧,还有便是两幅梳妆桌,一个大衣柜,一张方桌,枕头被褥都是些粗麻粗布,屋子里光线也很暗淡。
青舟倒是住惯了这样的屋子,但她担心夜明幽不习惯,毕竟小姐的房间和下人的房间可是天壤之别。
小圆子说道:“兄弟们听有女武夫要来,高兴得不得了,还特地去买了两个梳妆桌呢!”
彪哥推了下小圆子:“喂!说好不说的!”
小圆子窃笑。
夜明幽赶紧向彪哥行了个拱手礼:“多谢兄弟们了,今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帮忙。”
彪哥摆摆手,爽朗地笑着说:“哎,兄弟们都是糙汉子,不懂什么礼数,今后同在一个屋檐下,还请多担待。”
夜明幽也笑道:“我也只是个乡下来的丫头,礼数什么的,城里的大人物们才有,咱们都是武夫,就不必拘泥小节了。”
“姑娘豪爽!来,我带你去见见其他的兄弟们。”
夜明幽和青舟便跟随彪哥来到另一侧的大厢房,里面布设和自己那屋差不多,就是更大些。
只不过,大通铺上,有四个大男人赤着上身四横八叉地睡大觉。
夜明幽和青舟有些尴尬地撇过头。
彪哥气得冲过去挨个踢了他们几脚:“快起来!一个个的成什么样子?!”
最先被踢醒的那个,语气里充斥着不满:“彪哥!值完早班回来睡一觉还不成嘛?!”
“那怎么衣服都不穿?!”彪哥怒道。
“这大热天的,谁穿衣服睡觉……”男人还没说完,就看见门边还站着两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赶忙住嘴拽了件衣服飞快地套上。
其他三人见夜明幽和青舟站在那,也慌慌乱乱地找件衣服披上。
彪哥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怎会如此惰怠?”彪哥一改温和的模样,把夜明幽都吓了一跳。
四人不敢说话,站成一排低着头听着骂。
彪哥叹了口气:“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期?京城里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们怎能不打起万分的精神来?!”
小圆子也站在门外候着,听到彪哥说这话,就向夜明幽和青舟解释道:“二位刚来京城还不知道此事吧,前几日京城第一大武派夜家被灭门了,那可真是一桩惨案!凶手逃之夭夭,不知所踪,少爷也正是因此才想着加强府里的防卫,招募武夫呢。”
夜明幽听着,暗暗垂眸,万千心波翻涌都被覆于眼帘之下,一只手掩在袖子里死死握着。
青舟看出夜明幽的异样,赶紧扯开话题对小圆子说:“这里的护卫你还没跟我们介绍呢。”
小圆子笑了笑:“看戏看糊涂了,还没跟你们介绍他们呢。从左到右:方谨、齐世通、周肖、白镰。”
青舟好奇地问:“白莲?一个男孩子叫白莲?”
“不不不,是镰刀的镰,不是莲花的莲。”
“哦……”青舟说,“谢谢你了。”
“不谢不谢,这是我的职责罢了。”小圆子笑着说。
听着彪哥的训斥,青舟小声对小圆子说:“彪哥看起来好凶啊。”
小圆子赶忙解释道:“最近确实情况紧张,彪哥生气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他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很和蔼的,我和他认识多年,很了解他,姑娘不用担心。”
彪哥在屋里骂完了人,领着四人出来了。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青舟,青澜,这是方谨,齐世通,周肖,白镰。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问问他们,当然,也可以问问我。”
夜明幽和青舟向四位行了行礼,便问彪哥自己的职务。
彪哥说:“我们府里有八位守卫,另外四个刚刚换去值班了,其余侍卫都是去运输货物前往全国各处的商铺的,按照少爷的意思,你二人先跟着他们守门,待有一支运输护卫回来了,便跟着他们一起出行。”
顿了顿,彪哥又说:“武差的活儿辛苦,姑娘要多加忍耐啊。”
夜明幽点点头:“那是自然,寻得这份差事已是不易,辛苦些也值得了。”
彪哥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好,那你们先回房间安置吧。到了斋饭时间,小圆子会来喊你们的。”
谢过彪哥后,夜明幽和青舟便回了房。
安置好衣物用具,夜明幽坐在床上,抚摸着被褥。青舟看在眼里:“小姐,委屈你了,但也只能住在这里了。”
夜明幽轻轻摇头说:“不,我没觉得不好,我只是觉得这屋子不受阳,被子容易生霉,得多拿出去晒晒,不过晒不到阳光也有好处,比如夏天就很凉快。”
青舟正一边摆放首饰,一边说道:“我倒是住这样的屋子住习惯了,只是委屈小姐你了。”
夜明幽注意到青舟在摆放些名贵的首饰,上前仔细一看,是母亲生前一直珍藏着的首饰。
“小姐,这些首饰,夫人说过要留给你做嫁妆的,我就把它们带出来了。”
夜明幽抚摸着这些首饰,就像抚摸着母亲的手,如今……都是冰凉的了。
夜明幽的双眼噙满泪水,却仍故作镇定地说:“母亲真是,考虑得这么久远。”
“小姐……”
青舟心疼地抱住夜明幽,手轻轻在背上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