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宴

西北的天,冷的快,暖的也快。

转眼又过去两个多月。

而沈青芜的武艺渐长,让元三不得不感叹一句习武天才。

恐怕他在西北也呆不久了。

这天半夜,沈青芜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号角的声音。

她起床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却看到原本井井有条的将军府此刻慌乱不已。

有人说着:“狗,日的蛮人,大半夜的突袭。”

“快快快,拿上武器,去城门口守住。”

沈青芜连忙回房换了身衣服。

来到那棵树下,喊了声师傅。

元三从树上一跃而下,似乎猜到了沈青芜要说什么,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总归有我护着你的。”

说罢,二人运起轻功往远处飞去。

沈家军并不是浪得虚名。

奈何蛮人有庆俞国相助。

当沈青芜与元三赶到的时候,战场上已经死伤无数。

尸横遍野,甚至有的人连尸体都不齐全。

血流成河,连土地都被染成鲜血的颜色。

沈青芜从未见过这么残忍的场面。

她红着眼眶,忍着内心的呕吐感。

听着前方的厮杀声与惨叫声。

她顾不得许多,提着剑往那战场中央去。

元三跟在她身后,听着她隐忍的啜泣声。

沈青芜的武器是一把青色的剑,是元三替她寻来的。

此时的沈青芜一身男装打扮,娇小的身躯与那些看上去勇猛无比的蛮人厮杀。

元三一路护着她,却仍旧免不了受伤。

那些细细小小的伤口疼的沈青芜想哭。

敌人的血将她身上的衣服染成了暗红色。

原先她本是不愿伤人性命的,可她发现若是她不下死手,敌人是不会对她仁慈的。

杀到最后,沈青芜渐渐有些入魔了,双眼红的好似要泣血一般。

这时沈青河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愣了愣,看向身旁的穆尧臻,问道:“我好像看到青芜了。”

穆尧臻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说道:“杀过去。”

二人联手,一路杀的蛮人肝胆俱裂。

“青芜!!!!”

此时的沈青芜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里只有那无尽的惨叫声与无边的鲜血。

直到敌军将领开始下令撤退。

沈青芜手中的剑突然掉下来,身子也跟着软下来。

沈青河连忙将她抱了起来。

回头对着自己的副将说道:“你带人追击,我随后就来。”

副将只来得及看到自己家小将军怀中抱了个人。

可穆公子好好的,那小将军抱得人是谁?

来不及多想,副将指挥着军队开始追击蛮人。

这一仗毫无疑问的赢了,且赢的漂亮。

蛮人死伤无数,甚至被沈家军占了两座城池。

沈青芜却一直昏睡着。

师年英气的大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啊?人都跑到战场去了你们还丝毫没有发觉!!”

原本是想朝着元三发火的,毕竟人是他带过去的。

可沈青河拉住了她,解释道:“魏公子此人不能得罪,他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

而此时的元三也开始写信,传去京城请罪。

沈青芜梦里全是那一夜的场景。

无数的人倒下,无数的人哀嚎。喷薄的鲜血,遍地的残尸。

沈青芜一直不醒,师年英几夜未眠。

军医说,小姐这是被魇住了。

是了,从小被宠在手心里的姑娘,何曾见过遍地尸山的场景。

连刀都不曾拿过,又何谈杀人。

而元三请罪的那封信,被加急送往梁王府,路上累死了三匹马。

而卫长安收到信时,已经是沈青芜昏迷后的半个月了。

卫长安捏着那封信,看着那上面写的东西。

心疼的无以复加。

那么娇气的一个人,居然敢上阵杀敌,他的娇气包似乎也没那么娇气。

沈青芜足足昏迷了七天,醒来时,瞧见师年英正坐在她床边哭。

“娘亲……”

嗓子干哑的不像话。

师年英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

“阿芜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娘亲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你说说你,不好好在家里带着,去战场上做什么。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

沈青芜笑着打断师年英:“娘亲,青芜很勇敢的,青芜也能像娘亲一样上阵杀敌。青芜也可以像爹爹一样保家卫国。”

师年英心疼的搂紧了女儿,眼泪不停的掉。

“你说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个和你爹该怎么办。”

沈青芜轻拍着娘亲的后背,安慰道:“不会的娘亲,有师傅护着我呢,师傅可厉害了。不会让我有事的。”

师年英戳了戳她的额头,骂道:“你就贫吧,幸好你爹不在,不然你看他怎么骂你。”

沈青芜搂着师年英蹭了蹭,娇声说道:“爹爹才舍不得骂我呢,爹爹最疼青芜了。”

正说着,门被推开,沈平叔一脸阴沉的走进来。

说道:“若不是看你还躺在床上,我都恨不得打你一顿才好。”

“你以为你学过几天功夫就能上战场了?你哥哥学了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你。”

沈平叔气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骂道:“我就不该带你来西北。”

沈青芜也不顶嘴,只是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沈平叔。

纵使沈平叔再大的火气也消了一半。

也不怪夫妻二人这么生气。

谁也想不到平时柔柔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人。居然有勇气上战场。

“我就不该同意你找什么习武师傅!那战场是你能去的吗?”

“那蛮人身强体壮的是你这种小姑娘能对付的吗?更何况那刀剑不长眼。你说你……”

沈青芜委屈巴巴的打断道:“爹爹,我饿了。”

小姑娘软软的声音,让沈平叔怎么也发不出火来了。

只得大声喊到:“琬冬呢?去哪儿了?赶紧去厨房端些清粥过来!”

说完,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爹爹,师傅说我是习武天才,如今我的武艺已经进步的很快了。下次你带我去战场好不好。”

沈平叔一杯茶还没喝下去,听到这么一句话,火气又蹭蹭蹭的上来了。

“你还想有下次?想都别想!你若是还有这样的念头,我立马送你回京城!”

沈青芜瘪了瘪嘴,不再说话。

心里却想着,你不带我,我也可以自己去!

最终沈青芜想再次上场杀敌的愿望没有得逞。

此次战役,蛮人伤的不轻,提出愿意归属邑国,每年上供。

而这个消息还没传到京城。

沈平叔就被另一个消息震的愣了好半天。

杜富抻造反了!

并且,连带着皇后一起。

皇后将皇帝软禁了,逼着皇帝这传位诏书。

太子也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