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岚夜
莫浅左右开弓大口吃着桌上的食物，左手拿着烤羊腿撕咬一口，还未吞下右上就掂着酒坛子来了一大口。南明刚鲸吞了一块儿牛排，烤全羊就已经消失了一份儿，他已经将手伸向了油腻的牛排。不确定的是，那羊肉真的消化了么，南明甚至怀疑，烤全羊会在莫浅肚子里重新拼装为一整块。
两人的话题渐渐转移到练枪与练剑的心得体会上。在得知南明也是从基础招式训练而来，不禁让莫浅惺惺相惜，同门师兄师弟直接训练影子，拿起巨剑仿佛得心应手一般，自己却只能从巨剑的基础来。
就当南明对莫浅的话思考的时候，莫浅对着包间外面的小二大声吼道：“小二，再来几坛子酒。”
“停下，给我留个腿。”南明看向那油腻的大手鬼鬼祟祟的摸上了另一份烤全羊，随即吼道，在心里也给莫浅标上了饭桶的称号。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桌上只剩下了空盘子和牛羊的残渣。两人淡定的相对打了个饱嗝，随后抹了抹嘴，开始新一轮的信息交流会。
莫浅不用坛子了，让小二上了个碗，美名其曰慢慢喝，但不停歇的倒酒端碗入喉这一系列操作让莫浅深受南明的鄙夷，丝毫不懂这样做的意义在哪。
南明让小二上了壶好茶解油腻，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一口，呸，真烫。
“你这柄巨剑在江湖上用的人不多吧，你师承哪里呀？”南明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不不，这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谷里规矩比较严，除了和我们打交道的人，外人包括江湖上的，很少人会知道我们的存在。”莫浅虽说顾忌着规矩，但对南明却有着不打不相识的交情，也是稍微透露了一点。“我们那个地方叫做百草谷，整座谷内四季如春，就算秋季外界秋黄的世界也丝毫不会影响谷内，冬季落雪也会落在那一抹抹绿色之上。”
说起谷内的生活，莫浅脸上流露出丝丝的向往回忆之情。
“百草谷，你从名字上就可以听出些门道吧。”莫浅不等南明回答便接着说道：“没错，谷内有数不清的药草，数不尽类型的花草树木。外界有的我们有，外界没有的我们还有。我们内部人皆好酒，你可知那酒是如何制成？”
“大概就是用草药炼制，加以辅料浸泡的药酒吧。”南明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
看着莫浅一脸疑问，南明为他的智商着急。
“你继续说。”南明只得说手一摊，无奈的说道：“我猜的。”
“那你可真聪明。”莫浅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同门师兄弟基本上都是长老们外出历练时带回来的有资质的流浪孤儿。我们从小就以药酒为水，喝或者浸泡身体。”说道此处，莫浅对南明做出挑了挑眼的举动，继续说道：“你那几枪若是刺到我身上，可能也就划破一层皮，出现血痕而已。”
南明才练了不到一月，对自己的伤害也有一些大致的估计，听了莫浅的话，那感觉就是任重而道远了。
“而且，我大概就是谷里最弱的人了。战斗时的那道残影可看到了？那是我们战斗的其中一种方式，聚集残影出其不意。”莫浅一脸哀怨，也让南明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大家都是彩笔，结果只是谁更菜而已。
“我出谷时，谷里最小的师弟刚来两三年就会聚集第一道残影了。你我战斗时，那是我第一次聚集残影，而且很可能是借助了巨剑的力量。”莫浅摸着身旁的乌黑巨剑，沉闷的喝了口酒。
此刻南明也不好规劝什么努努力，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的话语。
“好！”
“再来一个！”
门外突然传进来嘈杂的高贺之声，打破了沉闷的氛围，也让两人很是疑惑。
南明对外喊道：“小二小二。”
“来了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小二听到身后的叫声，意犹未尽的转身离开围栏。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回客官的话，今天店里来了个西域的商队，带着些舞女，在一楼表演呢。”
南明一听，这家伙好啊，早就听闻西域那边衣着开放，想不到今日就能一饱眼福，起身便拽着喝酒的莫浅出门去。
“哎，哎，我的酒。”
……
两人下楼的空档，楼下的新一波阵阵高呼就如海浪般传了过来。
有相互交谈的嘈杂，也有拍手叫好的高歌。
人山人海的大堂，竟连一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也看不清台子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南明拽着莫浅在汹涌的人群中穿梭，寻个地方坐下。
“哎，长着眼睛没有啊。”
“哪个憨货踩我。”
“别挤别挤。”
好不容易在墙角旮旯里寻了个小四方桌子，余留着两把椅子，挨了不少骂，终于能安稳坐下来了。
南明一手抓着把花生瓜子，翘起二郎腿就往台上看。
台上约莫站着五六个舞姬，一阵急促的琴声响起，犹如滔滔江水滚滚东逝，台边的琴者手中飞快的舞姿带着乐声响彻大堂，快的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急促的乐声之中，舞姬手上的铃铛也如暴雨倾盆般啪啪作响，带动她们的腰部如水蛇般扭转不停。突然间，一个挑音，只见她们轻盈跳起，黄色的舞服揉入花瓣般绽放。
“这，不知羞耻。”不合时宜的声音飘进想入非非的南明耳朵。
南明转头便看见一脸愤懑模样的莫浅，大有义愤填膺冲上去给舞姬多添几件衣服的架势。
“胡人不接收中原文化，他们有从自己文化中脱颖而出的风情与习俗。小伙子，看看就好。”小四方桌边还做着两位老头子，一身白青色的素服，束起高高的发髻，雷霆饱满，手中还拿着风情扇，像是两位学识丰富的儒生。
台上高速的旋转让黄色舞裙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黄色的幻影！倘若顺着一个幻影望去，竟围着篝火形成了一个圆。漂亮的舞姿像一张蛊惑人心的罗网，把人拉进这场舞曲之中。
“不行，我忍不下去了。”莫浅暴喝一声，拍桌而起，那巴掌与桌面撞击的声音竟镇散了魅惑的舞曲。
沉浸在神幻身姿中的众人精神一振，随后大骂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有什么胆子打扰大爷们的兴致。”
“这种衣着暴露的舞曲，不知你们是怎么看下去的。”莫浅高声回怼道。
南明在一边拉着莫浅低声说道：“不就露个腰，露个肚脐眼儿么。咱走咱走。”能掏得起山阳第一酒楼饭钱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钱财与势力，犯众怒的情况下，跑路是最正确的选择。莫浅却站在原地，大有干上一仗的态势。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