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玉
春日清晨的微风吹着翠绿的树叶,树叶随风轻轻摆动,为辽阔碧蓝的天空献上了一曲动人的节奏。
“大哥,你就任由她这般胡作非为?”堂内,面色不悦的李三娘问道正在品茶的杨青山,口中所说的“她”自然是不讨她喜爱的郑宝儿。
“三娘,话不能这样说,怎能说郑姑娘胡作非为呢?她不过是挑了两名守卫随身保护,偶尔闲来无事时去大哥房内为大哥整理房间,还贴心地为我们兄妹三人准备可口菜肴,此番行为怎能称之为胡作非为呢?”徐海在旁插话,他并不认同李三娘的说法。
“二弟说得极是,三娘莫再胡闹。”杨青山附和道,想起郑宝儿,他的酒窝便增加了深度。总寨主让他好生招待她们他不敢怠慢也不愿怠慢,总寨主让他无需查探她们底细他便不查,因为他不想知晓她跟踪二弟到此有可目的,他不愿与她为敌,如果可以,他想让她留下。
“我胡闹?”李三娘顿生满腹屈怒,杨青山的笑脸剌红了她的双眼,他从未为她这样笑过。
“是,我就是胡闹,凭什么她说要两名守卫就得到两名守卫?你相信咱们明风寨里有她所说的野猫?凭什么她可以自由出入你自己规定不许任何人出入的房间?凭什么她做的饭菜一定可口?难道你不怕她拉拢那两名守卫密谋逃脱?难道你不怕她从你的房间盗走密件?难道你不怕她在饭菜里下毒?你为何如此信任她?你信任那个才相识十几天的女子比信任与你相处二十几年的我多得多,为何?为何?只因她长得像宋烟岚?”李三娘朝杨青山低吼,把这十几日压抑着的情绪爆发开来,五年的付出到头来竟是他的一句胡闹,这让她怎么接受?
“够了!”杨青山怒喝着拍案而起,桌上那杯茶被震得翻散开来,茶水顺着桌边一滴一滴往下滴,堂内一片沉默,茶水敲击地面发出的声响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看着盛怒的杨青山和低头不语的李三娘,徐海小心翼翼地开口:“三妹你多想了,那两名守卫每天定时向我们禀报郑姑娘一天的行踪,她进入大哥房内时都有大哥在场,每次她做的饭菜都由二哥我亲自用银针把关,所以三妹你大可放心,大哥自有分寸。”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依旧盛怒的杨青山冷哼一声后开口:“三娘,你要记住,在明风寨,我是寨主,就算你我情同兄妹二十几年,也不能代表你可以干涉我,我要忘记谁记住谁喜欢谁那是我的自由,就算我明日要娶郑姑娘为妻,你也无权反对!”话毕深深看了一眼李三娘转身向内堂走去。
堂内响起李三娘低声的抽泣,她瘫坐在地,看着杨青山离去的方向伤心欲绝,杨青山的话就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一下又一下慢慢切磨着她的心。
徐海轻叹一声扶起李三娘,梨花泪雨的她让他不知如何安慰,他从未见过大哥如此大怒过,三妹口中的宋烟岚是何许人?她与大哥间有着怎样的故事?为何一提起她大哥便骤然大怒?他该向谁寻找答案?
答案就在站立于门外的两人心中。
郑宝儿与柳儿站在门外,她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听着李三娘从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郑宝儿轻声叹息,她越来越同情李三娘,努力争取却依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要悲的人儿,这是她的宿命吗?
拉着柳儿向自己房间走去,一路上郑宝儿眉头微皱想着方才三人的对话,走到那无人看守的走廊时突然止步轻声问道:“柳儿,你喜欢杨寨主是吧!”
跟在身后的柳儿闻言浑身一僵,怯怯地盯着郑宝儿的背许久,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作答,一直隐藏着的情感可以找人诉说吗?
“柳儿,我让你称我为宝儿姐,是因我把你当妹妹般看待,我懂你的心,懂你看杨寨主时的每一个眼神,你心灵最深处便是他对吧?你默默地将他藏于心中,三年来为他受尽屈辱,你不是不能逃而是不想逃,你爱他所以甘愿伤痕累累,只为能日日见他容颜,只为能日日在他身旁对吗?”郑宝儿转过身一字一句地对柳儿说着,眼中满是疼惜,和她爱着同一人的李三娘至少勇敢为自己争取过,而柳儿则默默承受一切,只为他!可怜的人儿,爱得比谁都深沉,承受的痛也比谁都多。
“宝儿姐……”柳儿哽咽地呼着郑宝儿,眼中的泪汇成一股清泉随着脸颊直流而下,宝儿姐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遇到这么关怀她懂她的人,宝儿姐的在乎让她懂得原来自己还可以有被关怀被爱的权利。
“辛苦吗?”掏出丝娟为她拭去泪痕,郑宝儿轻声问道,现在的柳儿就是另一个自己,只是她不用受柳儿那样的苦。
“不苦!值得!”柳儿对着如姐姐般的郑宝儿坦露心声,在哭泣中杨起花般的笑脸,能呆在他身边要她受再多的苦她也情愿。
“傻妹妹!”郑宝儿心疼地将她拥抱,她这瘦弱的身躯怎么能承受那么多?她拍了拍还在低声哭泣的柳儿,心中无声地说道:“别怕,姐姐帮你!”
风开始变得猛烈,动人的节奏变成低声的咆哮,仿佛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