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来袭

“原是我想多了。”暗夜,虞曦笑笑。

虞曦枕着双手,透过破败的窗纸瞧着满天的星斗。

深邃的天空,清冷的弯月,璀璨的星光。三维立体画一般呈现在虞曦眼前,好美的夜景,美过千年以后香港的维多利亚湾。回想现代的夜空,总是灰蒙蒙的,连日的雾霾天恐怕让很多人都忘记星星、月亮长什么样子了。

“十一天。”

她来秦末才十一天,可她却觉着离那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已经很久远很久远了。

爸爸,妈妈,宁宁,你们还好吗?笑笑,笑笑不会被人打杀了吧?来吧,都到我的梦里来吧!这个梦让虞曦失望了,她并没有梦到她日思夜念的亲人们。梦里,滚滚乌江水在翻腾,四面楚歌声,红衣女子幽怨看着那个浑身是血横戟奋战的男子,疼,心口针扎刀捅一般疼,惊得一身汗,忽然自梦中惊醒。

“当,当,当。”耳听得似乎是石头在划玻璃的声音,没有节奏,细听,原是身边的人牙齿在打颤。

“韩大哥,你怎么了?”虞曦起身将篝火拔旺。瞧见韩信抱着肩膀蜷缩成一个团,面色苍白如纸。伸手轻探额头烧得火炭似的,这样的手感怕是到四十度了。怎么办?

虞曦慌忙起身,将屋子里能铺的能盖的能穿的连同自己身下的稻草一股脑盖在韩信身上,再将地中间的篝火拔旺,将一块面巾用冷水浸了,贴在韩信的额头上。忙了大半天,也没见韩信体温下降,躺着的人儿还是一个劲儿地打得瑟。

虞曦咬咬牙,咱是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人,救人嘛,迫于无奈而矣。想到此,将盖在韩信身上的破烂东西都掀开,脱了自己外面的衣服,只着中衣紧紧贴在病人的后背上,用自己的身体帮他取暖降温。

凌晨,秋阳的金线撒在室对一对相拥的人儿身上。

男人感受到后背上传来的温暖和柔软,张开眼睛保持着昨夜的睡姿不敢乱动,呼吸的频率开始变得急促。

虞曦双臂环抱着韩信,一整夜都没调整姿势,醒来感觉浑身酸软,抬起手臂在韩信额头试了试,回手又放在自己额头上,深深吐了口气,“还好,还好!”

却在此时,虞曦感到她正抱着的人浑身发烫,喘息声变得粗重。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撤出自己的手臂向后一弹身。

“韩大哥,你,你醒了,昨晚,你,你病了。”虞曦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想到昨晚抱了大帅哥一宿,再想想方才韩信的反应不由得粉面潮红。宁宁说过的,早上的男人最危险。韩信正年富力强,又没有妻室,虞曦又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空气真好,出去透透气。”虞曦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逃也似地出了茅草屋,在院子时朝着东方的太阳做了个标准的瑜伽拜月式。

韩信不由得有些懊恼,狠狠朝自己大腿掐了一把,才止住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法。

两人再次碰面都有些尴尬。

“虞姑娘,我,我想娶你。”韩信说得软钉截铁,虽说是地无一垄,屋无一间。韩信想他有经天纬之才,老天爷不会永远埋没他的才能。早晚有一天,他能封妻荫子。人家一个姑娘家敢用身体帮他取暖,他若因贫不娶,那岂不是毁了人家闺誉?韩信一点也不后悔,昨晚莫明其妙地病了一场。

“呀!”虞曦听了韩信如此直白的求婚,不由得嘴巴惊得大大的。古人,都说古人含蓄,韩信也,也太直接了吧?嫁他?才离开项羽那短命鬼,她可不想盛年就做了寡妇。不对,嫁给他比死得更惨。

“哈哈,韩,韩大哥,不如咱们结拜吧!”虞曦避开韩信的求婚,自顾地说道。

韩信听罢,略一沉思,便有了答案。瞧她穿着,举止出身非富既贵,婚约之事须上门提亲,莫不如先应了她。

“结拜?好!”

韩信并没有因为虞曦的拒婚而神情落寞,兴致勃勃回屋内取出一只碗,拔出佩剑横在手碗处,鲜血顺着剑刃滴在碗里,撩起袍服跪在地上。

虞曦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歃血盟誓了,看看自己的手腕,虞曦心里一阵恶寒,真的要割手放血吗?怕,瞬间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发麻。

“韩信蒙上天恩赐,今日与虞曦结为兄妹,即日起信与她血脉相连,同生共死。”言罢,举起血碗递给虞曦。

虞曦艰难地扯了扯唇角,用唇抿了抿带着体温的腥咸的液体,喝人血,刺激有之,却难已下咽。

韩信看出虞曦的为难,宠溺地笑笑,抢过碗将自己的血喝了。

虞曦拿剑正要招呼自己的手臂,喝了人家的血,怎么着自己也得见点血啊,要不岂不是没有诚意?管韩信叫大哥,她可是占尽了便宜,叫祖宗还差不多。

“妹妹,不必,这些都是形式而矣。”韩信抢过剑,直接呼妹妹。

“妹妹既然与我结拜,你该知道与你结拜者为何人。”

虞曦努力回想《史记》对韩信的记载,司马公对他的军事才能大加赞赏,对他的出身却无知言片语。

韩信自云,祖上本姓孙,原是齐国贵族,始皇统一六国,孙家几百口刀下陨命,好在父亲有远见,在齐国覆国之前,安排母亲带着腹中的他逃到淮阴,不想七岁时母亲病故,幸亏当初母亲所带细软颇多,他才能够在颠沛流离中长大成人。

“哦!”虞曦眼含清泪频频点头,后人只仰慕韩信短暂一生的丰功伟绩,谁曾想过他的童年居然有如此的际遇呢!

“韩信自幼孤苦,上天赐下恩妹,从此信再不是孤苦一人,老天诚待信不薄,。”韩信的笑容暖暖的,春来三月的湖水一般,让一颗浮躁的心变得古平静。

“韩大哥,有我,你不会孤单。”

“曦妹。”

二人结拜礼毕,韩信进屋翻箱倒柜,找出包得严严实实的竹简。

“韩大哥,这是?”

“这是族谱,我要将妹妹的名字填上,待市集买回香烛一并奉告祖先。”韩信展开竹简,将家庭成员的依依指给虞曦看,孙家的族谱很特别,每个人名下面都有一篇小小的谥文,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生平大事。其中一篇引起了虞曦的注意。

“孙伯清,齐国大将军,为奠定齐国的霸业的功臣,后遭谗言受到驱散,著有兵书一部给后世子孙……”

“孙子兵法?孙膑,韩大哥,你,你是孙膑的后人?”虞曦兴奋地张大眼睛,眸子里闪流淌着别样的神彩。没想到大将军韩信,居然是军事家孙膑的后裔,怪不得他有如此卓绝的军事才能。

老爸、老妈,你们不是一直纳罕,韩信身为一介平民,他怎么能有如此卓越的军事才能?那两个历史迷为此没少费精神,据说这也是国内史学界一直无法破解的历史之迷。没想到这个千古之迷居然让她轻轻松松地破解了,可惜没有时空穿梭器,要不然这消息发到网上,绝对是一顶一的头条啊!

虞曦笑一阵,愣一阵,神情又开始飘渺,一旁的韩信捏着刀削斧雕的下巴,玩味地盯着他刚刚结拜的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