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挽歌

第二十九章:离开

你造再无烟火的三月,等那人那年那座空城。

还是那间房,还是那个人,一直守着,从夜幕到黎明。

歌舒的双眼已经充满了血丝,浓浓的黑眼圈不知道积了几世的怨。看着床上的人,前几天还是那张爱笑的脸庞,而今却无血色的躺着。

“主子,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主子,主子……”

玄青在门外叫着,却没有人搭理他,害怕主子想不开出什么事,于是不顾后果的推开了门。

“滚!”

“啊?是,是!”

玄青连忙退得很远,远到了在马车等候的夙风的身旁。像他主子那样,现在谁敢去呀,去了不是找死吗?是有多久没有看见主子这样了,还是那年吧,先帝逝世时。

“你去叫的人呢?”

“主子说他一会就到。”

“真的?”

“当……当然。”

“我看你是没敢去叫吧。”

“主子?”

夙风向着大门望去,看见了一夜未见的歌舒,以及怀中抱着的人。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全变了。

“我把她交给你,但是我会去接她的,到时候如果她还没醒,我,不会放过你。”

“好。”

不去追究阿沅的苏醒与夙风是否有关,因为无论怎么样,这两个男子必会倾其所有,只为让她醒来不在受那样的苦楚。

干裂的唇覆上冰凉的唇,没有干菜烈火的欲望,只是久久的别惜。

“这是烙印,我已经定下了你,不准你将我抛下。记得,我再见你时,你要拥抱我。”

“走吧。”

歌舒将阿沅交给夙风,害怕自己会反悔,于是扭过头不让自己去看那张会让自己发疯的脸。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马车渐行渐远,歌舒依旧没有转过身去,可是紧握的双手却已是青筋暴突。

“主子,你……”玄青十分担心自家主子,却又不敢上前询问。

“我交给你的事儿做了吗?”

言语中听不出丝毫的表情,除了刺骨的冰冷,再无其他。一下子将玄青吓住了,主子怎么变得这样了。

“已……已经叫人送信给子化公子了。”

“马车!”

“啊?好。”

庄严的皇宫内,坐在龙椅上的人正皱着眉想事。忽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哆嗦。

“皇上,九……九王爷来了。”

皇上看着太监的表情,本就头痛,此刻就更疼了。

“来就来,你……”

本想喝斥一下太监的鲁莽,却在看见走进来的时候,活生生的将话给吞了回去。眼前这个真的是他的九弟吗?像个从地狱中来的恶魔,周身的冷气,连带着表情都僵硬了。红肿的双眸更增添了几丝恐惧的气息。

“九……九弟。”

“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皇上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好,我带你去。”他知道他要见的人是谁。

谁也不知道,皇帝的御花园的有一处十分隐蔽的地方,而那里就是密牢的入口,专门囚禁像惠敏那样的人。

阴冷的地底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惠敏被吊着,被打得早已血肉模糊。歌舒随手拿起一条鞭子,一鞭下去,已昏死的惠敏在疼痛中醒来。

“说,那个人在哪儿?”

“那个人?哈哈哈,天儿,你终于开始行动了,爹会在这儿等你,等你的好消息。哈哈哈,你们,哈哈哈,你们都会死的。哈哈哈”

“后天午时三刻,午门斩首。”

抛下一句话,不用去看皇上是否答应,也不用去看惠敏的神情,抛下一干人,歌舒走出了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地下密牢。因为所以得人都知道了,这一次他动真格了,无论别人答不答应,他都要这样做。

回到王府后,歌舒不理会众人,一头扎进了阿沅住过的那件房间,再也没出来过。有人想端饭菜进去,走进了才发现门是关着的。却没有一个人担心,因为他们的主子是不会寻短见的,至于别的,既让他随意吧。玄青一直守在门外,一步也不离开。

时间依旧在转动,并没有因为谁就停止了下来,今天玄青一直等候在门外,因为他知道主子一定会出来,今天是惠敏的行刑之日,午时三刻要到了吧。

门开了,已经在里面呆了两天的歌舒走了出来,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嘛,只是这样的面容,遇着小孩子,他们应该会很怕吧。

“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押载着惠敏的马车在歌舒的带领下缓缓驶向午门,因为歌舒的押送,坚定了惠敏今日的灭亡,杜绝了一切有可能劫囚的因素。

在不远处的茶楼上,正站着几个人。

“小王爷,再不动手王爷他就……”

“闭嘴!”

这几个人正是使阿沅中蛊的,是歌舒要找的人,是当年谁也没有想到的被掉包没被处死的人。惠敏的小儿子以及他培养的两大死士。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歌舒会下这样的命令,他们以为向阿沅下毒就可以牵制住他,却不想也因此激怒了沉睡中的狮子,让他下了死亡的命令。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手头蛊的秘密换取他的爹,他们的主子的命了。真没有想到他会一反常人的思维,没有想着怎样用惠敏换阿沅的生命,而是再最短的时间内杀了手中的砝码,但却又留给他们这些人知道这件事以及部署的时间,他,到底想干嘛?

皇上已经将这件事儿全权交给歌舒处理了,所以不管今天惠敏会怎么样,是生是死,他都不会管了,本想着找个秘密的时间地点将他处死,毕竟这样的事有损皇家颜面,但如果歌舒要这样做,那他会成全他。因为这件事的无辜受害者是他心尖上的人。

“王爷,午时已到。”

“行刑。”

“真的吗?”

“听不懂吗?”

“啊!是。”

看着跪在雪地里的惠敏,玄青没有怜悯,刚才之所以会再一次确认,是想如果将他杀了,那小姐的蛊该怎么办,那些人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如果这样,那,那小姐……他不敢想象之后的后果会是怎样的。

“行刑!”

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了那把明晃晃的大刀,一口酒喷在刀上,大刀向着惠敏的头砍去。

“住手。”

“铛!”

刽子手倒在了地上,被一把飞刀给击中,一击毙命。

“父王!”

“天……天儿,你……你怎么来了。”

“孩儿不能不孝,不能不来。这是个圈套,你来干什么。你们,快。快带小王爷走。”

“奴才誓死追随王爷。”

“你们!你们!”

“真是父子情深,主仆情深呀!”

看着那雪地上的人,歌舒露出了他许久以来的第一次表情,一个不知味的笑。

“放了我父王,我给她解蛊。”

“看来还真是你做的,说吧,一次性说了,你是怎样做的。”

“哈哈哈,我以为你有多聪明,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儿。要我记性你吗?那也你去她房间,而我则一直在房顶上,我只是去确认她是否如外界传言那样对你很重要。真是没想到呀,堂堂的九王爷,武功深不可测,可是却因为一个女人,连我的存在也没有发现。你知道吗?我站在窗外的时候后连她都发现了,只是她以为是你!哈哈哈,所以我就等她睡着了,悄悄地向她下了蛊。哈哈哈,我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当时我就毁了她,让她肮脏不堪,让你带绿帽子。哈哈哈”

歌舒听完后,变得有些无法呼吸,原来是自己害了她,差点就让她,让她……

“放了我爹,不然她会死的。那个蛊的生命只有一年后,蛊亡人亡!”

蛊亡人亡!短短的四个字却让歌舒像死过一次那样。

“是吗?”

“所以你别无选择,不放了我爹,你就等着你心爱的女人陪葬吧。”

“哦,只要我放了他你就能解蛊吗?”

“我能!”

“好!放了他!”

“王爷!”玄青没有想到他真的会答应他们,虽然这样会救小姐,但是这样至皇命于何处?至国家于何处?

“放了他!”

“是!”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玄青只能执行,罢了,就算要死,他也会陪着他的主子。

“父王,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先带父王走。”

“是!”

“天儿!”

“爹,我没事的。你们快走呀!”

看走渐渐走远的惠敏,天儿高兴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你该实现你的诺言了吧?”

“诺言?什么诺言?我答应你什么了吗?”

“你!你刚刚不是已经答应王爷了吗?”

“哦,你说的是解蛊呀?哈哈哈,你以为我会解吗?”

“什么?你!你不会!”

玄青气得差点炸了,他家王爷冒死将他爹放了,结果他居然说他不会?可是歌舒至始至终都没有说半句,那没有表情的脸,仿佛他们说的话与他无关。

“不会有人能解蛊,除了毒仙,这世上没有一人能解!知道吗?是我偷看了毒仙的下蛊书才会的,可是,我呀,全忘了看那解蛊的书了。”

“你!你无耻!”

“哈哈哈,无耻吗?哈哈哈,哈……”

没有再笑,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眼前这个以为自己胜利的人断了所以得自信,狂傲!

“爹,你们,你们!”

已经离开的惠敏等人被人抓了回来,而且还被打断了双腿。而抓他们来的正是收到歌舒急信连夜赶来的子化。

“你觉得我会放你们离开吗?”

“你刚刚……”

“我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你!”

“你斗得过我吗?连你老子都不行,你,更不行!玄青!”

“主子!”

“我要让这片白雪全部染上红!碎尸!”

“是!……是!”

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到“碎尸”两个字无没有不惊讶的。那是怎样的极刑,从活着的人身上一刀一刀的将肉割下,直至最后一片肉被割下。

“不!”惠敏发狂的叫着,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真是粗暴呀,太血腥了。”子化不禁小小的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