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兵曲

如此好看的一个姑娘，到底怎么遭遇的这些？他又开始时常望着她的睡颜发呆，越发好奇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然……救命之恩，就让她用她的故事抵了？

这样想着，他竟然就嘟囔了出来：“你的故事，可愿回首吗，需要讲出来，卸下一点担子吗……若有委屈，可需要人宽慰吗……”

千兵听着，心里想，委屈？我可能只在父母身亡的时候委屈过，这么多年，我早已忘了什么是委屈了。

……

有点晃眼。

她看着屋顶，知道自己终于睡了个整觉。

终于熬过去了。

“醒了？”他放下一盆水，坐到她旁边捶了捶腰，“你恢复的速度很快，一开始给你上药不见作用，可把我难过坏了，医治你，简直是对我医术的最大考验。”曲衡伸出左手，张开巴掌，“五个月，才五个月，你痊愈了，原本你从里到外都伤了个透……你是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

嗯，的确不知道。那些伤口的疼加在一起，她已然麻木，处理伤口前，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疼了。

“入秋了。”绮营又伸了个懒腰，紧接着极为自然地用手轻拂开她额前碎发，拧干软布，给她擦脸。这几个月来，这个动作他已经完全养成了习惯，“你这次争取多醒一会，多吃点饭，没胃口也得多吃。之前我把肉和菜都绞碎了给你熬的粥，总是剩下，次次都进了我的肚子，你养伤，胖的却是我，我都不英俊了。”

从小到大对自己这么好的人，是父亲、母亲和师父，后来，就只有师父。

这人真的好像父亲，像母亲，像师父。

“多谢。”千兵轻轻说道，“等我好起来，一定会为你赐福。”我在人间一日，就会好好报答你这份恩情。千兵听着自己沙哑的嗓音，再没有了开口讲话的欲望。

“哎哟，谢谢你，哈哈。赐福，看来你是个大官，谢谢保佑。”

他为什么嘴这么碎？她趁此机会打量他，看他满脸难掩的疲惫，青黑的眼圈，到底是生出了愧疚。

绮营给她擦完手，再摸了摸她额头：“嗯，不发热了。我叫欧阳大姐来帮你换身衣服。”他端盆离开，出门前还甩下一句话，“今天天好，一会带你出来晒晒太阳，顺便好好剪个头发。”

千兵自己在屋里，看着他背影，感觉心被一把刀子戳中了。这刀子……柔软又温暖。

这人说起话来不正经，做事情却挺可靠，素不相识，还为自己疗伤这么久……怕是他心底也有什么事情没有释怀吧，只好找一种保护色。难不成救人是他的执念么？

她尝试着自己坐起来，发现手脚皆不如以前那样有力气，只换了个动作她就累得瘫软。喘了几口气，她开始打量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