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情未眠
吃完席的覃皎月没有选择继续就留下，杨沧海一道回家了。
“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杨沧海想到大家相谈甚欢场面，覃皎月笑的也开怀，他甚至还有几分的恍惚，好像看到了十几岁的她，青春洋溢，像冬日里的小暖阳。
“曾经挺好的，现在就不确定了，毕竟好几年过去了，身边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了。”
时间久了什么东西都会变，世间的东西好多都是也有保质期的，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
覃皎月的语气极其平淡，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杨沧海保持沉默，以他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初到人类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杨文焕，以为一直有联系，一直会生活在一起的。
事实上人类世界并非如此，好似人类从诞生开始就擅长离别，从开始到逝去，一生在追求团聚实则是在不停地离别。
杨沧海阴差阳错开口道：“那你信我吗？”说完。人就开始后悔了，心想自己都说了什么，相不相信不是用嘴说的。
“嗯？”覃皎月惊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好奇地问道，“你怎么问这种问题了？”同时也不忘回答杨沧海的问题，“信也不信。”
听见覃皎月的回答，杨沧海很意外，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回答是这样的模棱两可。自己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让皎月如此的不坚信。
停下步子，对上杨沧海温柔之中不缺力量的眼睛，耐心解释道：“人类的情感多变的。你们可能不会，但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人类。”
人类本就不是什么忠贞的代表，相反还是背叛的一把好手。即使没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依旧是不太敢相信。
杨沧海知道了原因，心中着急，直接说明自己的想法，“人类会这样，但我们不会。”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你记得覃海娜吗？”杨沧海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她，点头。
覃皎月脸上挂上一抹淡笑，“他们的曾经也是美好的像童话像小说，你看现在的结局是怎样的？”
一塌糊涂。一点也没有了当初的体面和美好，烂如泥还是不可能放过。
其实覃皎月并不是想说着这个，而是想问，我们的未来不是一样的缥缈虚无吗。又觉得这样不合适，才说出了刚刚的那一句。
“你只要记得我现在喜欢你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先别管，我们也顾不上。”
活着只有当下是真的，其他的事看不见摸不着。
面对覃皎月的回答，杨沧海有几分恍惚，感觉不真实。杨沧海的视线往下挪，水泥路上的沙子看的清清楚楚。
剩下的路，两人保持默契的安静，谁也没有打破这份不合时宜的安静。
回到家的时候，五点钟不到，还有几分的闷热，太阳在海面之上，将坠不坠，将整个海面映的粼粼，像是碎金在海面上。
到家门口两人自然的分开，覃皎月开门时在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会不会太悲观了？人家谈恋爱美美满满，每天幻想着未来的日子，怎么到了自己这直接拔开外壳露出里面被人隐藏起来的内容。
反应慢许多的覃皎月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会对杨沧海造成怎样的伤害。
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悲观主义应该要改掉。
门都不开了，大步去邻居家才是正事。
杨沧海正在开门，一道阴影落了下来，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覃皎月。
“卡”，门开了。
“怎么了？”杨沧海问。
覃皎月的眼里还有几分犹豫，在想着应该怎样开口才合适，注视着杨沧海的眼睛，一直被盯着不说话，杨沧海指尖轻轻碰覃皎月柔软的脸，道：“你怎么了？”
酥酥痒痒的感觉从脸上传来，轻移开脸上的手指，“抱歉，我刚刚说错话了。我不应该那么说的。”
及时的反应过来，及时的说明，是恋爱长久中非常重要的因素。
在两人之间没有竖起隔膜之前，及时解决才不会发生之后一系列令双方难受痛苦的事。
“没事，我们之间对于恋爱这件事有不同的想法是正常的吗，我理解。”
人类和人鱼两个种群，在很多方面的观念是不同的。
即使现在的他是个人类，藏在基因里的人鱼观念不是说变就变的。
他们的恋爱本就存在观念上的碰撞。
“我，”覃皎月心情忐忑，视线落不在杨沧海的身上，“我可能有一点的悲观对于这段恋爱。”从意识到你可能会离开的时候开始，后面的那一句话，覃皎月只在心里说，没有说出来。
她是在害怕。
害怕杨沧海是真的会离开，又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留下。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矛盾，不知道应该怎样解决才是好。
杨沧海没有想着两人在天太阳底下晒着说完，拉上覃皎月的手往屋里走，打开风扇。
“呼呼”风扇响动的声音。
“悲观？”杨沧海一下子捕捉到覃皎月管话里的关键词，原来这段恋爱在她的心里已经有未来的结局。杨沧海心中顿一气将他的心堵得慌，他双手捉住覃皎月的肩膀，有几分强制让覃皎月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不要对我们的恋爱抱着悲观的态度，我对你是认真的，没有一丝丝玩弄感情的意思。”
“人类嘴里所说的爱情在我的家乡是非常神圣的，不容一点玷污。”
“所以，请你不要给我们的爱情提前贴上便签，好吗？”
他的声音在冷静时，充满了诱惑，令人心神迷失，像极了传说中的海妖。
面对杨沧海的话，覃皎月内心一阵感动。
在这场恋爱之中，她才应该是那个主动者。
事实上，她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真正的主动者是杨沧海。
“嗯。”覃皎月点头答应，“如果哪天你真的要离开了，可以告诉我吗？我害怕你以失踪的形式离开。”覃皎月潋滟的眼睛望向杨沧海，像极了春日里的湖水，望得人心头放荡漾。
杨沧海的心一下子软成一滩水。
失踪，会带来缥缈的希望。可能不多，哪怕是如蛛丝般也会让人疯狂。
“……我知道了。”
如果那一天真的会回到来会怎样？杨沧海心想。
陆地上有心上人，海底里有故乡岛。
从此以后，两头相望，回答不再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