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颜馆
夏阴不知为何看着对面的人笑,自己的唇也跟着勾了起来。
就这样,他们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晚餐时间。
两人的心都好像接受了对方,可惜的是两人好像并没有察觉到。
一周很快的就过去了。
陈遇觉得自己的病好像更加严重了,自己好像更加渴望死亡了,可是不知为何每次快要死亡的时候,心中都有一丝拒绝。
是因为惧怕吗?或许是因为惧怕,也或许是因为感情。
复阴这几天前就去往公司工作了,在公司忙碌着,准备正式的接手夏氏。
陈遇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心上人了,每当回忆起与夏阴见面的时候,心中总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朝夏医院。
夏阴正在陪着夏池做检查。
“夏阴,我怕,我不会要死了吧?”夏池轻轻的摸了摸脑袋上鼓起的血包。
“……咋的?脑袋上肿了个包,影响智商了?”
夏阴抬眼突然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陈遇抿唇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夏阴以及她身旁那个看起来比自己更加“貌美”的男人,突然之间就明白了自己心中的那股情愫是什么了。
陈遇有些失落的移开眼睛,原来自己心上人已经有了喜爱的人了。
“看啥玩意儿呢?”夏池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沙雕属性。
“看漂亮弟弟。”夏阴一秒之间想了很多个称呼,最后还是说出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称呼。
毕竟漂亮弟弟这个称呼比什么都好听的呐~
夏池“非常委屈”的推了一把夏阴,非常不开心的哼着:“别看了,你是一点都不在乎你哥的生死啊!”
陈遇看着那个男人推了一下自己的心上人,心中顿时升起了破坏的因子,快速的上前扶着自己的心上人,有些阴冷的看着夏池。
夏阴已经准备好扶着椅子了,可是手触碰到的不是冰冷的椅子,而是带着热感的肉,心闪过了很多草。
“嘛?夏阴,他瞪你哥!”夏池总觉得自己不表明身份,会死的很惨。
陈遇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秒就乖巧了下来。
嗯…谁知道这两人是兄妹关系呢?
夏阴有些烦躁的瞪了一眼夏池,伴随着医生叫号的声音,立即快速的将夏池推进医生的办公室。
陈遇有些小声的道歉。
“没事,来拿药?”夏阴牵起陈遇满是伤痕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痕。
陈遇感受着伤痕上的温度,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这种快感就例如舔舐着溃烂的腮肉,用手恶狠狠的按着淤青,将指甲放入未全愈的伤口内反复的搅动。
陈遇轻轻的点头,手指正在悄悄的勾着夏阴那纤细素白的手指。
“哟,漂亮弟弟不会喜欢我吧?”夏阴很自恋的开口。
其实并不算自恋,那张脸虽然算不上绝美的玉,但是也能够当上一块纯净的白玉。
“嗯,很喜欢。”是鬼使神差的回答。
夏阴有被震惊到,不是吧?这小孩怎么这么纯情?
夏池的额头被一团纱布包裹着,看起来有几分病态的美,当然,你要先废掉他的嗓子。
“你们谈情说爱呢?”夏池一开口就破坏了气氛。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夏阴轻声叹了口气又道:“陈遇,如果想找我的话就去朝楼,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拜拜。”
陈遇目送着他们离开,心中满是一股子兴奋,吃了兴奋剂都没这么兴奋。
朝楼。
复阴撑着脑袋正在昏昏欲睡,可惜了,这一夜注定是无眠夜。
门口响起了清缓的敲门声,这节奏一听便知道是谁了。
夏阴开门看着有些拘束的陈遇,侧着身子将人请进来。
两人就这样荒聊了一夜,反正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在那巴拉巴拉没完的讲了一晚上,两人硬是一夜无眠。
陈遇在这一夜当中并没有提起白天的事情,他好似忘记了白天的表白。
夏阴一晚上都在想着什么时候能睡,自然也没有想起问陈遇为什么要过来。
两人就来来往往的相处了小半月。
雪并没有停止落下,冬天也并没有过去,这段无从开口的感情也并没有过去。
夏阴撑着伞难得回一趟家,好吧,准确来说是回家取东西的。
夏家。
“姐姐~”长相可爱的少女猛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刚站起来不久,嘴里边发出了甜蜜的叫喊声。
“夏安,别让我再警告你一次。”夏阴最近下巴上在冒痘,声音也有些哑。
“夏阴!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呢?”坐在沙发上的妇人好像被气着似的站起来,然后用那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夏阴。
那种恨不得剜了对面人的眼神,夏阴太过于熟悉了。
“我没有妹妹。”夏阴拿着伞快速的走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门。
打开门的那一刻,原本熟悉的房屋已经变得格外陌生了起来,一股子刺鼻的香水味涌进鼻腔,让人忍不住作呕,本来应该放的书本的柜台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变成了放置着无数化妆品的梳妆台。
夏阴转头看着跟上来的两人,毫不犹豫的抬手打了正准备装模作样解释的夏安一巴掌,要不是那妇人挡着,想必夏安已经被那细白的手指掐的快要窒息了。
“夏阴,你干什么?不就改了你房间吗?反正你又不回来住。”妇人的面目好像有些狰狞。
因为自己领养来的女儿被自己亲生女儿打了,所以才会面目狰狞。
妇人将别人的女儿护在身后,口中正快速的吐出话语攻击着自己亲生的女儿,这就是妇人口中的母爱。
做错事情的是谁呢?是那背后在身后被娇宠惯了的夏安,娇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安。
那被辱骂的是谁呢?是那妇人口中心爱的女儿,是那妇人正在攻击的夏阴。
夏阴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欺负,只是快速的走向反方向下楼的楼梯,很快的就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这个所谓充满着爱的家。
夏阴,阴本来就该在阴暗中生活,怎么能渴望与自己相反的阳光呢?阴暗渴望阳光,就如同幼年时渴望母爱,却遭受了无尽的辱骂与孤独。
可是夏本就应该充满阳光啊,为什么夏与阴要交错,为什么本该阳光快乐的人要掉入阴霾当中?这一切的缘由都来自那位渴望母凭子贵的妇人。
阴池小区。
夏池正撑着脑袋嗑瓜子。
“夏池。”夏阴有些烦躁的舔了舔牙槽。
有时候用舌尖舔舔牙槽,或许能够舒缓神经,能够让本来不安跳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下去。
“咋,没拿到?”夏池听着那烦躁的一语气,就能猜想到东西没有拿到了。
夏阴坐在沙发上,有些郁闷的半撑着脑袋:“夏安改了我的房间。”
“啧,她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我房间不会也被改了吧?”夏池特别烦那个被娇宠坏了的人。
宠归宠,可是为什么要将人宠坏呢?为什么要从小灌输一种全世界都是她的思想?啧,不要脸。
夏阴闭着眼睛轻声说:“给我做饭,我饿了。”
“…行,等我,我出去买菜。”
夏池和夏阴是邻居,所以两人经常串门交流感情(蹭吃蹭喝)。
不知过了多久。
夏池提着一个箱子,慢慢的打开门,看着正在沙发上半睡半醒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有个妹妹挺好的,至少多一个玩伴和一个经常念叨自己的人。
夏阴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桌上的箱子,抿唇笑道:“谢谢亲爱的哥哥。”
“呕~”夏池揉了揉手腕,又转身走出去,将门口的菜提厨房,然后开始匆忙的做饭之旅了。
夏阴半跪在毛地毯上,将桌上的箱子打开。
箱子里有很多照片和书籍,侧边还放着一个装糖纸和弹珠的玻璃小盒,这个箱子的名字叫做童年。
“不吃了,我走啦。”夏阴提着箱子满脸兴奋的去找陈遇了。
遇阴酒店。
陈遇看着怀里的人儿,低声笑着,那一声笑能够忘记他原本是一位患有抑郁症的少年。
“阿遇,给你看看我小时候~”
在喜欢与爱的人面前真的能改变很多,声音会变,眼神会变,周身散发的感觉也会变。
陈遇低头靠着夏阴肩上,看着那些不算精致与完美的照片,嘴角带着笑,随后又郁闷的说:“我小时候
都没有拍过照诶。”
“现在也可以拍啊,珍惜每一刻嘛。”夏阴拿起桌上的相机,立刻就拍了一张。
两人一同度过了一整个冬天。
陈遇看着楼下正在朝公司走去的夏阴,抿着唇,有些缓慢的张开唇,说了一声抱歉,这声抱歉听起来很低,很哑,很颤。
鲜血铺洒在地上,像极了是红毯在迎接它的主人,那染满血的手腕被放在了床头柜上,血染红的被保存起来的雪,床上的人貌似已经没了呼吸,那张本来阴郁的少年脸变的柔和了下来,是因为死亡才柔和下来的。
极度的抑郁患者真的能被解救吗?能也不能。
抑郁患者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呢?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解开自己心结的答案;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无时无刻为自己解答答案的人;他们需要的是一种独特的关注;他们需要的是清空所有的记忆再去重迎生活;他们需要的也是死亡。
夏阴发觉不对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鲜红的血刺的眼睛发疼。
夏阴叫完救护车后便崩溃了,崩溃到窒息了,差一点就要窒息了。
夏池看着整个呆住的夏阴和满地的血,强撑着生理上的不适将人扶起来,然后打电话催救护车快些。
朝夏医院。
在人确定死亡的那一刻,夏阴崩溃到窒息,窒息到昏了过去。
原来一个人崩溃到了极致真的会昏迷,崩溃到了极致,心脏可能会产生停滞的反应吧?不确定。
夏阴,替我活下去,替我永远远远的活下去,代替我多看几场雪吧,听说在雪中许愿很灵。
陈遇,你知道吗?在雪中许愿一点都不灵,我许过两场愿:一个是想求得母爱;一个是想要快点回家。
陈遇,我已经看过这一生最美的“雪”了,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雪景”。
夏阴,在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自己活不过冬天了;可是在遇见你之后,我活过了冬天;你代替我走向以后的冬天吧,我很喜欢雪也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