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陨西沉

荀王府。

蒲阳允政备了车马准备进宫,纯璎从偏院赶来,见他身边无人,便道:“你要去哪?”纯璎原先是个傲气的女人,她的貌相,她的才华,她的万种风情都不会让她变成一个对别人低三下四的人。也许是她与生俱来的,没有生在帝王家,却只有别人俯首称臣的份。

而现在,她留在荀王府里,短短几日,便不一样了。

“本王进宫,你留在府里便可。”蒲阳允政说完就要走,纯璎上前拉住他的大袖,蒲阳允政侧头瞥了她一眼,于是纯璎只能收回手……

“我留在府中,无趣得很,有些事情王爷何须避而不谈。”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是不想小念那样,让人讨厌,像是一个在理的知己在与他理论。

“本王倒是没想到,你还在想用这件事情与本王对峙,”蒲阳允政不为所动,“纯璎,你莫不是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纯璎自那天留下,到现在,蒲阳允政都很清楚她要什么,不过在权势熏天的夷城,纵然她有什么过人之处,纵然生的如花似玉,这里讲的也是身份。

纯璎的行事作风阴晴不定,很多事情往往都只在一念之间,她即便知道自己要什么,也属于无能为力的那一类。

“王爷莫不是忘了,权势为大的夷城,王爷做主的王府,也有顺我意的时候,这难道不是……”纯璎很认真与他说,在夹缝中寻一点生机。

“这是纰漏。”蒲阳允政冷冷道。

纯璎看惯了他喜怒无常,受够了要承受他冷眼,他和他说的话一样,冰冷无用。

“王爷可还记得,王妃走的那晚,是你把我留下的,”纯璎知道提起王妃他一定会发怒,可她现在不比他好受半分,“纯璎何德何能要见你忽冷忽热,既然是棋子,还请王爷早些放过。”

陆云影走的那晚起,甚至在那之前,纯璎就留在了府里,那晚纯璎因为绣球一事被赵鲤璃刁难,是蒲阳允政站在了她那边。纯璎留下来,从一开始就是不情不愿,都是蒲阳允政逼的。

那晚,众人散去后,为了方便赶路,乐坊众人皆留宿王府,不过都安置在了偏院。纯璎上了房顶,安静欣赏着似乎近在眼前的圆月,她那时也像月一样皎洁。

“纯璎姑娘为何还不回去歇息?”蒲阳允政关切的话,听来刺耳。“夷城的月很美,又或者是在蓄城没有精力赏月。”纯璎如实相告,晚上在蓄城,她都要分配时间完成很多事情,在这里却没有了束缚。

“月美,不如留下,”蒲阳允政像是在提建议,并没有别的含义…“配着月色,不如喝点酒。”他继续提议。纯璎才注意到他脸上泛红,应该喝了不少酒,不然醉成这样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些话?

纯璎道:“王爷好兴致,纯璎还是不打扰了。”她从蒲阳允政身边走过,蒲阳允政迅速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拉她回来,纯璎被吓了一跳,她只看见蒲阳允政眯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

蒲阳允政松了手,倒在房顶上,就那么躺着,纯璎不知所措,他在这儿睡一晚成何体统,叫人也不行,会遭人口舌。

于是纯璎走到另一边,决定晚上在那凑合一晚,反正现在毫无睡意……

正是不知过了多久,蒲阳允政才醒过来,虽然脸上的绯色还未褪去,但是看上去清醒了很多,纯璎看他站起来了,于是迅速离开……蒲阳允政几步就抓住了她:“别走……”似乎还带着酒气。

纯璎见他再三纠缠,于是猛的挣开他,只吐出一句:“你疯了!”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喊醒了,蒲阳允政突然说:“你的家亲在我手上。”短短几字把纯璎惊的说不出话来…蒲阳允政接着说:“在我允许前,你不能离开,必须留在王府。”纯璎皱起眉,这简直不可思议,就像个笑话。

“你凭什么说他们在你手上?”纯璎硬气一回,蒲阳允政却底气十足,拿出一对耳坠,纯璎看着上面的流苏垂在空中,他说:“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想事情败露,就听我的。”他确实拿出了极有力的证据,红玉珠耳坠,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第二日纯璎便告诉乐人们,她要离开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