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陨西沉
陆云影她们发现,陆母悄悄离开了陆家,她们打听到,她现在在一个偏僻的小屋子里,找到她时,她还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娘。”陆云影唤她,陆母则是一副轻松,见到女儿却又寄予厚望,她说:“云影,你不会怪娘吧。”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何想法,陆云影如料想般道:“当然不,今日来正是想说这件事情。”
“那便好。”陆母道,陆云影并不愿意她住在这里,不管她愿意与否,从高位摔下来,这样的结果不想她也经历一次。
“娘,太子妃那儿的钱财,不属于陆家,是您一个人的,您带走吧,女儿求您莫亏待自己。”陆云影不想母亲受苦受累,希望母亲能过好日子,“您什么也不带走,往后如何生活呢?”微风吹下落叶,陆母心里只有,落叶归根。
“娘这些年,分财物可比你精,哪些是独属我一人的,一毫也不便宜了别人。”陆母开玩笑似的语气,让陆云影松了口气,陆母确实带够了钱财,只是不知有没有带上太子妃那份。
娘说,偏僻的小院很宁静,远离纷扰,就是那块地最大的价值,所以陆云影不再让她改变什么……对了,不是陆家人,现在不用姓陆了,现在是褚娘子……
离开那个地方之后,陆云影想到了柳娘子,她是否和娘一样的心境呢?
……
现在陆家,没了褚娘子,没了陆云影,只剩下陆父,有一笔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柳弱眉从蓄城带回来的人,都是熟面孔,像覃嘶淇和丁鹤…
“又要麻烦你和青灯阁了,”陆云影像是在感叹,“今日让我自己去吧。”柳弱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直到陆云影离开,柳弱眉才觉得,分别的这两三月,看样子会是一生中最难得最无法忘却的两三月。当各种各样的事情哄哄而上,如洪泉般想要淹没什么的时候,从暴雨中盛开的花也许更惊诧世人。
……
陆家,陆父一人,像是早就料到了陆云影的到来,惺惺作态道:“乖女儿,好女儿,你见过你娘了吗?能不能把她带回来?”
陆云影不敢想象,他还敢提她。
“娘不是陆家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你莫装模作样的执着了。”陆云影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叛国重罪,落到你头上也与我们无关,你还是想想,如何保住自身吧。”这里是她生活的很多年的家,陆家大堂没有别人,从小到大,都只是来来回回那些人,如今,也保不住了。
陆父摇头,眼中尽是惊恐:“乖女儿你在说什么?什么叛国?爹爹衣锦还乡这么多年了,何须叛国?你莫不是还在怨爹爹,薄待了你娘?”他看上去不像是装的,可陆云影无法确认,这件事情就跟他没有关系。“你休要再提娘亲,她活在陆家煎熬至今,好不容易解脱,你们从此陌路,怨不得别人。我不会再计较你那些背叛她的事情,只是有人为你蒙冤,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陆云影真的没有想到靳左渊的事情,还有这些隐情,如果她猜的不错,靳左渊也是为了自己才揽下所有罪责的。
陆父依旧一脸茫然无辜,他意识到叛国这件事情有多重要后,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乖女儿,爹爹和你娘确实是爹不好,爹也认了,只是叛国不是小事,爹爹若因此含冤入狱,怕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陆云影叹了口气,道:“陆家搜出来的几封文书,里面字字句句是叛国铁证,只是没有署名,且字迹尤其工整,任何人想要模仿都是可以的,也不排除你让别人替你写字这个可能。”这些是青灯阁搜到的,陆云影猜,东宫或者荀王,应该是知晓的,毕竟青灯阁难敌大权,有心之人总是防不住。
陆父一听,险些没站住,陆云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细针,扎得他千疮百孔。“不可能,”他迅速否认,“不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的!……”陆云影闻言不禁想起自己在宫里对着陛下喊冤时,差点也要加一句“是有人栽赃陷害”的,谁知道换了个身份,听来更觉得可笑,谁还会信这些?
陆云影也懒得听他辩解什么,索性说:“你不想颜面扫地,不想我把你那些丑事公之于众,就老实待在陆家反省,别乱出去,过几日我再来找你,你最好说出全部实情。”她说完,这件事情却还没完,这几天她要继续调查通敌的事情,陆父嫌疑不小,不能声张,所以也只能不让他出去,家里的下人也不是不认识陆云影,也不是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陆家变成今天的模样,也不知该喜该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