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者浪到武神
九
看到从木屋向外渗出这些热腾腾的血,我有些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在确定没眼花的情况下,心脏都跟着直突突。我心道:这是咋了?木屋里出啥事儿了?该不会死人了吧?
慢慢地推着房门,等房门被我推开到差不多四指宽度的时候,只听唧一声,从房门内侧的上方掉下来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伴随着这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地,地面上的鲜血喷溅了我一身。
突然整这么一出,搞得我心直抖。等我平复心情,把门彻底推开,我才看到,在木门内、门口的位置处,躺着一只黑猫!
这猫体型很大,差不多有半米长,就跟一条大狗似的。
黑猫看起来已经死了,不过骇人的是,它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那如琥珀一般的双眼,看得我是一阵心慌。
它的头部像是被什么钝器凿了一般,破开了一个血洞。就是通过这个血洞,向外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这什么情况?好端端我的木屋里怎么出现一只被砸死的猫?」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直觉告诉我,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
由于黑猫死在我住的木屋里,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略一犹豫,我最终还是决定让麻婆来这里看看。毕竟她是古镇的掌事人,在这个古怪的镇子、发生了这么多古怪的事儿,我不能擅作主张。
匆匆去了竹屋找到了麻婆,跟麻婆说了这个情况后,麻婆就跟我来到了木屋。
但让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再次回到木屋,死猫不见了!就连地上的血迹也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有看到的啊!」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口的地方。
「我看是你熬了夜困大劲儿花了眼吧!这啥都没有,赶紧休息吧!我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这么折腾。」麻婆不耐烦了。
对我说完话,她就离开了。
麻婆走后,我半天没想明白,我确定我绝对没花眼,可死猫哪去了?地上的血呢?
思前想后,我觉得,死猫和血肯定是搞鬼的人趁着我去找麻婆的档口,给处理了!
可是谁会这么做呢?目的又是什么?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个,沉甸甸地坐在床上,我准备躺下来先睡一觉。
郁闷的是,我明明很困,眼皮子都撑不住了,但却怎么都睡不着。
我在想很多事儿,很多很多事儿!
首先第一点,麻婆说这个东古镇有很多禁忌,要是触犯了就会遭受致命诅咒,就类似她女儿那样。那既然是这样的话,这个东古镇还怎么发展成为旅游景区供外人来观光旅游?
我相信外来的游客很多不懂规矩的,不经意间就会触犯这儿那儿的规矩,到时候就由着他们被诅咒?
这不可能吧?
还有,到底打更人这个职业招不招邪?超市老板和阿雅(不确定她到底是庄子曦还是庄子月),把我的这个职业形容的那么邪乎!可若是按照麻婆的意思,这个职业根本不招邪!我特么该信哪一头?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终于睡着了。
下午两点钟,我被饿醒,准备去餐馆填饱肚子。
简单收拾一下,我走到门前,伴随着木门被我推开,那消失了的死猫突然就映入我的眼帘,而且在我眼前晃着,给我吓得一个趔趄!
这死猫这会儿是在木屋前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挂着的!
这东西怎么突然又出现了?看来捣鬼的人是没完没了了!
紧了紧拳头,粗喘了一口气,随后我走到吊着死猫的树前。
靠近后,我惊讶地发现,在死猫垂直对应的地下,像是用血写出了一个字——死!
这死字写的是极具气势,看上去就跟一个张牙舞爪的血色恶魔,像是能把我吃了似的,这看的我是浑身一抖。
皱了皱眉头,我决定不去管它,就让捣鬼的人自己玩自己的,我就不相信他永远都露不出马脚。
到了餐馆,我竟没看到那个缠人的店小二,这挺让我意外的。吃饭的档口,我特意询问了一下餐馆的老板娘知不知道庄子曦这个人,想从她的口中证明麻婆的话是真是假。当时老板娘告诉我,古镇确实有一个叫庄子曦的女人,她确实是死了。
老板娘的话表面上虽然做实了麻婆的话是真实的,但我总觉得她说话的口吻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从餐馆出来,我并没有回到木屋,而是奔着山外走去。
我当时的想法是到了山外,用电话找信号,只要有了信号,我就能给任战聪打电话,到时候就可以问问这个孙子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我翻过了山。等到了山的另一头,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信号了!
迫不及待地拨通了任战聪的电话号码,可是让我郁闷的是,任战聪的电话我打不通,始终是关机状态。
按照我对任战聪的了解,他的电话白天一般都不关机的。我现在给他打电话竟然处于关机状态,是不是他知道些什么?怕我联系他,可能已经把我拉黑了?
完全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方面,我就有点急了,后怕之感也愈来愈浓!
任战聪联系不上,我又不敢下山去公司找他,怕晚上赶不回来,到时候真让阿雅说着了,那可就糟了!就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猛然间反应过来,今天好像是周六!
按照合同上的规定,我周六周日有双休,也就是说,我今晚不用打更才是!
既然不用打更,我特么完全可以利用这两天的空闲,快速回到公司,找到任战聪,好好跟他聊聊!
有了这个想法,但当时我并没有付出行动,而是返回古镇自己住的木屋里。有道是出门必须钱铺路,我的钱包被我放在木屋的床底下,我得求来钱包才能走人。
还没走到木屋,隔着老远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身影就出现在木屋的歪脖子树下。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就是怪难吃餐馆的店小二。
而让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会儿,这店小二竟然拿着一把刀子,给挂在歪脖子树上已经死了的黑猫——剥皮!
十
「喂!你在干什么?」隔着老远,我冲着那店小二就大吼一声。
我这平地一声吼,一下子就吓住了店小二,当时他手里握着的剥皮刀子都掉在了地上,鬼鬼祟祟地四处瞅着。看到我后,店小二脸色一阵发白,不再去管挂在树上的死猫,撒腿儿就跑。
「你跑什么?你给我站住!」
店小二逃跑,我本能地就追了过去,我有种预感,这黑猫的前前后后,都是他捣的鬼。
没准儿,这店小二因为我不上他的当,一气之下搞了只黑猫故意整出自认为很邪性的事儿来吓唬我,好让我花钱找他帮忙!
对!肯定是这样的!
认定是这样,我追的更凶了。
我打小就特能跑,念书那会儿,还拿过全市短跑前三。而店小二右腿似乎有点问题,跑的时候有点跛。此消彼长,我很快就追上了他。
被我追上,这店小二大口呼吸着,看样子也跑不动了。等我气势汹汹地扯着他的衣领,问他搞什么鬼的时候,店小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气急败坏的骂起了我来!
「你就是一个二傻子!本来合计救你,这下全被你搅和了,惊了猫的魂,扰了我的剥皮祭,我告诉你,不出一周,你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你救我!我看你是瞅着我不上当,不出这五百块钱,恼羞成怒说出这样的鬼话来吧?」我不忿道。
「你懂个屁!我施展的是玄学的至高法门,那是猫送命、血献祭、倒挂树梢,剥皮避祸!你呀你呀!哎!我真是服了!」店小二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可拉倒吧!跟我这儿可别演戏了,可别胡说八道!你小子肯……哎哟!」
我话还没说完,这店小二慢悠悠地伸出右手,对着我扯着他衣领的手就那么轻轻一弹,当时我整个手臂是一阵触电般的疼痛感,不由得惨叫一声,把扯着他衣领的手迅速松了开来。
等我松了手,店小二抚平自己的衣领,对我撇嘴冷哼了一声道:「五百块钱救你一条命,你不愿意也就罢了。现在我费时费力免费救你,结果你还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我还是那句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呀,等着死吧!」
话落了地,店小二就扬长而去。
看着店小二离开的背影,活动活动我有些酥麻的手臂,我想对他臭骂几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认为跟这个骗子较真没必要,我也不能在他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赶紧回去找到任战聪才是真的。
从木屋里取出了我的钱包,翻过了大山,沿着山路一直走到了天黑,我来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乡镇。
在这边雇用了一辆面包车,花了大价钱让司机师傅连夜赶路,终于在凌晨五点左右,我来到了我以前工作的旅游公司。
到了公司门口,我并没有进去。进去了肯定会惊动里面值班的保安,万一有保安跟任战聪通风报信说看到我了,我这就算打草惊蛇了。所以我决定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等到了上午八点后,任战聪上班了,我直接扑到他的办公室,当面质问他。
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点东西,把时间消磨到了八点十分左右,我火急火燎地进了这家旅游公司。
片刻不曾停留,我直接『杀』到了保安部,看到保安部大队长办公室门是虚掩的,我认为任战聪肯定就在里面,当时咣当一下就把门给狠狠推开,操着大嗓门就喊道:『任战聪!我特么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丫这么害我?」
可是让我尴尬的是,进去后,我才发现,坐在办公桌上的人居然不是任战聪,而是我们保安队的一个老员工,我们都管他叫魁叔。
而在魁叔的怀里,坐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这女人是我们公司的库管员,平时跟任战聪眉来眼去的,而且死看不上魁叔。但今天,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坐在魁叔的怀里。
「咳咳!这不是小刘吗?你不是去什么古镇赚大钱吗?怎么有空回来了?」魁叔对我尴尬的笑说着,与此同时,坐在魁叔怀里的女人迅速站了起来,冲着魁叔抛了个媚眼,人就出了办公室。
「魁叔?你怎么在这里?任战聪呢?」
「咳咳!我现在是咱们公司保安队的大队长了!所以自然在这里咯!」说到这儿,魁叔是满脸的兴奋。
「你当大队长了?怪不得那女人会对你投怀送抱!」
「说什么呢!我就是跟她谈点工作上的正经事儿!正经事哈!」魁叔一脸认真的表情。
「魁叔,话说你当上了大队长了,那任战聪呢?该不会又高升了吧?难不成升到保安部部长了?」我猜测道。
「高升啥?他没那个命,我告诉你,那家伙死了!」
「啥?你说任战聪死……死了?!」
「是啊!」
「啥时候的事儿?」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就昨天早上我得到的消息,听说是死在家里,据他老婆说,他死的莫名其妙的,而且死状可惨了,整个人呈七窍流血状,眼睛浮肿,眼珠子充血瞪得老大,甚至下面都没了,啧啧啧,太惨了!」魁叔虽然脸上表现出悲痛的样子,但眼睛里却折射出两道欣喜的光芒。
「什么?你说的到底……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比黄金都真!我们都去看了,那画面!哎!不提也罢!」
听到魁叔描述任战聪的死状,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小青年描述古镇打更人的死状。两相比较,出奇的相似!
任战聪的死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害怕了!是那种打心眼里的怕!
就在我整个人呆滞地站在原地的时候,魁叔递给了我一封信。
「这个给你,我无意间在办公桌抽屉里翻到的,貌似是任战聪留给你的。」
看到是一封信,我立刻接到手里。
查看了一下,我发现这封信没有被揭开,信口是被封死的,显然魁叔没有打开看。
等我拆开信,看到信里面的第一句话,我完全傻了!
十一
任战聪留给我的信第一句话竟然是:
刘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被你害死了!
试问这句话我能不傻眼?!
我本来是要来找他任战聪兴师问罪的,结果他死了后,留给我的一封信第一句话居然是他是被我害死的?这特么太讽刺了,有这么玩的吗?
当时心里头那个窝火,恨不得把手里的这封信撕烂,但我最终压制住了这股窝囊的火气,又继续往下看。
:小子,你现在肯定因为我说、我是被你害死这话而气愤不已吧?不要生气,我说的不过都是事实而已!想必东古镇的情况让你心惊胆战吧?实际上那个地方确实很邪性,确实有鬼!接了打更人这个差事,你必须要按照合同把工作做完,不能离职,离职即死,这就是你的宿命!
或许你会恨我让你去那个地方,但是你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只是不能告诉你。另外,如果你不想这个月农历十五死,你得赶紧干两件事儿!我不是危言耸听,说的完全是真话,因为古镇历任打更人都是上任当月农历十五死的!」
……
「呼——」
看到这一段,我吓得浑身都跟着发抖,任战聪给我留的信,感觉就跟一道催命符似的!
不再想其他的,我赶紧低头,看看他让我做的是哪两件事儿。
:第一件事儿,想办法白天没人发现的时候,偷偷潜进东古镇那个破败的古庙,古庙里藏有一幅古画,这幅古画对你很重要,必须要得到!
第二件事儿,在东古镇找一个人,一个能救你命的人!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他有一个显著的特征那就是他的背后文了一条鱼,一条不是谁都能纹的邪鱼!
「邪鱼?鱼也分邪不邪的?」读到这里,我微微一顿。
:简单点说,是一条通体呈灰黑色的鱼,这种鱼特别的地方有很多,鱼头之上有一个犄角,而且是残角!鱼身上的鳞片是逆向长成的,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一身的逆鳞。鱼的眼睛是红色的,而且鱼尾虽然是一个整体,却分叉,感觉就像是被人一剪刀切成了两半儿似的。
玄学解析,鱼生逆鳞,主喜怒无常!
鱼生红眼,主凶杀、嗜血!
头生残角,主战争,刀钺伐伤!
尾是叉尾,主灾祸,风浪不平!这就是邪鱼真正的样子。
邪鱼属阴,据传乃是上古异兽所化,大禹治水它平添了不少麻烦,很多水患,都是邪鱼招来的!这个东西很邪门,不懂的人文上去如果背不起来的话,不出半年多半非死即残!能抗得住邪鱼的人,那都不是一般的存在!
邪鱼附体,虽主灾祸,但反之,任何脏东西都不敢近身,有这样纹身的人帮你,可保你安然无恙。
我话就说到这里了,临末,嘱咐你一句,切莫误信了身边小人的谗言,信该信之人,查惑言之鬼啊!
任战聪绝笔。
……
看完了整封信,我当时的想法特别的多,心里也是五味掺杂。
任战聪能给我留这封信,而且看字里行间的意思,是提前知道自己要死了,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他为什么说是被我害死的?
如果我是害死他的人,他又为什么要帮我?
他的死为何会跟打更人一样凄惨?
是人干的,还是……
说实话,我不敢往那方面想,一那么想我头皮都炸了!
虽然对于信上任战聪说的这些东西,包括要求我做的那两件事不知道真假。但已死之人,其言也善啊!
所以我决定,回了古镇,我肯定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这两件事儿,反正这两件事儿也没啥危险。
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还要确定一件事儿,那就是任战聪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的尸体是不是像魁叔说的那样恐怖!
我知道,我现在谁的话都特么不能轻易去信了,一切事情,必须要以我所看到的为准。
将这封信收起来,我对着面前的魁叔问道:「魁叔,你知道任战聪的家住在什么地方吗?他生前待我不薄,我想去拜访一下。」
「这个他的个人资料上有,我给你找找。」
等魁叔告诉了我具体的地址,我就打车去了任战聪家。
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材不错,五官也蛮清秀的,就是有一点憔悴,第一感觉是个展露些许病态的美女。不过让我感觉挺怪异的是,这女人我肯定是第一次见,却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熟悉感。
「你好,请问这里是任战聪的家吗?」我对着女人小心地问道。
「是,请问你哪位?」
「哦!我是任战聪手底下的员工,得知他……他出事儿,工作上他对我挺支持的,我对他挺感激,想看他一眼,送他最后一程。」
我当然不可能直接开门见山去问话,这样委婉地问,不会引起人家的反感。
任战聪的老婆对我回道:「人死了警察简单勘查后就带走了,说是带到停尸间,留作调查取证。但不幸的是,当晚停尸间着火了,他的尸体也就被烧毁了。」
「这么巧?」我眉头一皱。
「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儿,他是我男人!我还不清楚怎么死的,就这么被一把火烧了,我也很气愤,但气愤也没用!」
「呃……嫂子节哀。」
……
之后,我又跟她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
从小区出来,我先是去打听停尸间着火的事儿,得到的结果是事情确实有发生,任战聪的尸体确实被烧毁了。
事已自此,我只能这么着了。
在这边待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我就打车回到了古镇。
因为已经是周一了,我晚上还要打更,可千万耽误不得。
当天下午回古镇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了古庙,想着有没有机会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按照任战聪信里的意思找到那幅古画。
可等到了古庙,往来的人让我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但是在这往来的人群中,我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我想见到的人!
十二
这人是我一直想见、但多多少少又有那么点怕见的小青年!
小青年这会儿正坐在破庙的一个角落里,手里拎着半瓶儿白酒,眼神有些呆滞地盯着某一处,时不时地往嘴巴里灌上一口酒。
看到他手里的那瓶白酒,我突然觉得十分奇怪。
他手里的白酒是『一滴香』,这酒我特别了解,在我小的时候,看到我爸他们喝过,那个年代一滴香还属于高档次的东西,他们喝的时候显得很郑重,所以我印象深刻。不过现在这酒早就停产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喝地到。
我深呼吸一下就走了过去。
挨着他一坐,我对着小青年客套地问道:「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啊?」
「我没事儿就喜欢在这里喝酒、发呆、听鼓声、看钟上的古文字,话说既然你来了,要不要也喝上一口?」小青年把手里的半瓶酒递给我。
说实话,我这人不大会喝酒,但我自认为,喝酒的都是性情中人,要是这个时候我就着他的瓶子喝一口,肯定会赢得他的好感。
果然,当我一口辛辣下肚,小青年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了很多。
「兄弟,我叫刘阳,请问你怎么称呼?」我抹了抹嘴问道。
「叫我蚊不叮吧。」
「蚊不叮?这不是你真名字吧?」我感觉他在逗我,正常名字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时他对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兄弟,我信你的话,我知道这个打更人的差事犯邪,也清楚在我之前确实惨死了两个打更人,我其实就是想……」
没等我把要说的话表达出去,自称是『蚊不叮』的小青年突然打断我的话,对我冷声问道:「你是不是出镇子了?」
「干吗问这个?是啊!周六周日不是放假嘛!我就回家看了看我的家人。」
「你出镇没有跟那个麻婆打过招呼吧?」
「那倒没有。」我如实回道。
「你这家伙,你犯禁忌了!得出事儿了!」
「你……你什么意思?」他的话让我有些懵逼。
「你可能不知道,只要接了这个差事,在合同规定的期限内,即便你休息了,也是不能出古镇的,出了古镇,就犯了『害亲』这条禁忌!」
「还有这个事儿?这……这『害亲』指的是什么?」
「哎!这个古镇禁忌很多,每一个禁忌对应着一条惩罚的标准,也叫它诅咒的标准。所谓害亲,指的就是因为你的原因、害自己的亲人出事儿!」
「据我所知,有一任打更人就因为趁着周末休息离开古镇,没过几天,他得到消息,自己老家的父亲掉进河里溺水死了!」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就是因为我出了古镇,连累自己的某位亲人出事儿,那我特么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里的!
「兄弟,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的衣服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了。
我这话刚说出口,小青年腾地一下直接站起身来。
「我哪有闲心跟你开玩笑,我告诉你,我就是那个触犯害亲禁忌、害的自己父亲溺水而死的打更人!」
「什…什么?你是打更人?那……那你现在是死人还是活人?」我说完这话后,自己都被自己说的内容吓了一大跳。
「我是死人还是活人?呵呵,这很重要吗?话说你觉着我是生是死呢?」小青年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瞄了一眼他喝的白酒,想到这酒早已停产,心里是翻江倒海,当时什么话也没敢说。
冲着我诡异地笑了笑,他又道:「你也先别管我是死是活的,先考虑如何度过摆在你面前的这道害亲的禁忌再说吧!」
「那兄……兄弟你可有什么化解的办法?」这个时候,我选择相信了他的话。只要牵扯到我的亲人,就算这话是假的,我也必须无条件地相信!
「化解?唯一的化解方法,那就是……」
「那就是什么?」我的眼睛猛然一亮。
「那就是……跟老天祈祷吧!」
高举起自己的酒瓶,又往自己的嘴巴里倒了一口酒,小青年就这样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一瞬间,我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身子一软,就那么瘫坐在了角落里。
这一刻,我在胡乱猜想着我触犯禁忌很多可怕的后果。
是不是我爸也会无缘无故的死去?
如果不是我爸出事了,难道是我妈?抑或是我的其他亲属?
我越想心里是越没底气,真想跑出去回家看看。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身份不同,被周围人的言语围困,已经没了那种冲破一切的勇气,也不敢生出这样的勇气。因为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古镇确实招邪,打更人的职业就是这么特殊,禁忌一直都是存在的,那后果怕不是我能承受的!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我的肩膀猛地被人一拍,抬头一看,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怪难吃餐馆的老板娘。
「啊!老板娘,是你啊!」出于礼貌,我冲着她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小子,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啊?」老板娘突然跟我甩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精神不正常?我哪里不正常了?」我没搞明白她说的话。
「我刚才看你一个人坐在这个角落里,张嘴不停地吧嗒吧嗒说着什么,表情时而惊恐,时而皱眉,就跟唱单口相声似的。」
「老板娘,你胡说什么?我刚才明明跟挨着我身边坐的一个小青年说话来着啊!」
当时老板娘一脑门的黑线:「我肯定你脑子不正常,我一直待在这个古庙祈福来着,打你一来就注意到你了。我压根儿就没看到,你身边有什么小青年!」
十三
「你没看见那个小青年?!」老板娘的话听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本来就没有啊!瞧你啥表情?该不会是以为我在胡说吧?不信你可以问问古庙里其他在场的姐妹啊,她们都对你议论纷纷的。」
老板娘跟我说完这些话,就转身招呼起了身边的女人。可能是因为古镇上年轻的女人不能跟陌生男子对话的这条禁忌,好多年轻女人在看到我后,貌似都拒绝了老板娘的意思离开了。最终,老板娘拉来了一个跟她岁数差不多的女人。
这个女人所说的话跟老板娘对我说的如出一辙。
两个女人都这样说,我完全凌乱了。想起那小青年说自己是打更人,想起他喝的半瓶已经不生产的白酒,我慌了,当时在想,该不会这小青年真的是……已经死了的打更人吧?
也就是说,我见到的小青年可能是鬼了!
我大白天的真的见鬼了?!
我一个不信神鬼论的人,到了这个时候有些动摇了。
瞅了一眼盯着我正出神的老板娘,我也没有想要继续留下来的打算,只是跟她招了招手就直接离开破庙,奔着山上跑去。
我到山上不是为了翻山逃离这个地方,而是为了寻找信号。
不管小青年到底怎么回事儿,既然他跟我说了那样的话,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跟家里联系上,搞清楚家里头到底有无情况。
跑到了山顶上,待我的手机显示出了信号,我立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说是家里的电话,实际上就是给我爸打电话。我家没座机,我妈也没手机,就我爸有一部老年机。
但打了半天,电话始终是没人接听的状态,这更让我心不安了。现在我最懊恼的是我不知道村子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要是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我也能从旁打听到我爸妈的情况。
一直打到了六点半,还是没办法联系到家人,我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只能匆忙从山上下来,回木屋准备打更。
我知道这个档口,我必须要按时打更,如果真的存在禁忌一说,也好给自己留个后路。
七点整,我一身打更行头,铜锣一响,准时地出现在街道上。
人虽然在打更,但心早就飞到了自己家。
就这么敲着铜锣打着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破庙附近。到了这里,我突然发现,今晚的破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
之前靠近破庙这边的时候,我只是能听到里面沙沙的声音,但今晚,破庙里似乎有一些其他的声音,这声音具体我还不知道怎么用言语去形容,只是觉得特别古怪。
就因为这样的声音,我当时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倾听了一阵子。
正皱眉听着的时候,破庙有光亮出现。
看到亮光,我脖子一缩,觉得有情况,立刻躲到了一面墙的后面,顺便用衣襟罩住马灯,免得被发现。
当我小心探出脑袋奔着光亮处看的时候,我发现有一道身影从破庙里走了出来。
看身形这应该是个女人,女人手里拎着一个类似手电筒的东西,身上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一层黑纱,具体看不清样子。
女人脚下飞快,而且脚步声很小,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子。
女人走后,破庙里之前那种很特别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我在想,破庙里那种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
还有,这女人是谁?为什么大晚上的溜进破庙?而且走得这么匆忙?
虽然想到了这些问题,不过很快就被我那种牵挂的焦虑感给冲刷掉了,心道自己都这样了,家里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哪有那个闲心管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一夜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度夜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五更打完,我跟个兔子似的窜了出去。没有回木屋,把手里的家伙事儿丢到了一棵树下,就冲着山上跑去。
`
我想要再次跟家里联系,我必须要弄清楚家里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手机连接上了信号,让我欣喜的是,这一次,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我妈。
「喂!阳儿啊!咋这么早打电话来啊?」我妈的声音听着有点憔悴,就像是没睡醒似的。
「妈,你跟爸在家好吗?」我直接很焦急地问了我最关心的话。
我一提,我妈声音就变了,带着几分哭腔。
「阳儿啊,我在医院里,你爸昨天他……他出事儿了!」
一听这话,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整个人都紧张的打起了哆嗦。
「出事儿了?我……我爸咋了?」
「你爸昨天下田回家,半路上也不知道怎么的,脑瓜子一阵迷糊,脚下一软,直接就栽进了河里!」
「什么?那我爸现在怎么样?」问这话的时候,我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应了小青年的话啊!
「没事儿,幸好被人及时救了。现在他在医院打点滴,人都醒了,就是精神有点恍惚,人有些疲惫,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我妈这个话,让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虽然小青年说的禁忌是真的,但我爸也算福大命大,算是逃过了一劫。
在我心里感慨那么多的时候,我妈电话里又道:「阳儿啊,你爸这次能得救,说到底,多亏了你啊!」
「我?」我妈这话说得我有点懵。
「你这孩子,不是你最近感觉到心绪不宁,不放心我们老两口。又因为工作走不开,让你朋友来看我们的吗?结果,就是你那个朋友刚巧看到你爸溺水,把你爸救上来的。」
「朋友?我哪个朋友?」
「我说你小子咋还糊涂了?不是你叫她来的吗?一个可漂亮可漂亮的姑娘,她说她叫阿雅!」
十四
「阿雅?你说是她救了我爸?」当听到我妈说起这个名字,我整个人都愣神了。
「那可不!我说阳儿啊,这个阿雅是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啊?人长得漂亮不说,还会说话,也会来事儿,就连你爸住院的医药费都是人家垫付的。我是满眼喜欢,你可得好好对人家,知道不?」
「不是!妈,你说啥呢?我跟这个阿雅没你想的那种关系。」我急忙解释道。
「少来!不是那种关系,人家凭啥来看我们老两口?凭啥帮你爸垫付医药费?你这傻小子该不会是看不上人家吧?我可警告你,就你那怂样儿能找到这样的姑娘,是你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别不知道好歹!」
见我妈一副认准阿雅为她儿媳妇的口气,我这个无奈啊,连忙问道:「那阿雅现在还在不在?」
「走了,你爸住院后,人家姑娘垫付了医药费,连晚饭都没吃,很懂事儿地离开了!哎,真是一个好姑娘啊!」
「行了妈,你别跟我感慨了!先不说了,我工作的这个地方信号不好,有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就这样,我先挂了哈!」
电话挂断后,我心里在想,阿雅怎么会突然去我们村见我的父母?
她怎么就那么赶巧救了我爸?该不会她也知道害亲这个禁忌,得知我利用放假的时间出去了,知道我家要出事儿,就去帮我保护家人?
很可能就是这样,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帮我呢?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总之我爸没事儿了,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阿雅为啥去我们村找我爸妈,下次见了面,我再细问。
下了山,我先是来到了我放着打更用具的树下,把东西收拾好了就回到了木屋。也许是太困了,加上家里没事儿心也安了,我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东古镇的美女实际上全是披着女人皮的女鬼!
麻婆是鬼,老板娘是鬼,阿雅也是鬼!甚至就连一个中年妇人抱着的小女孩儿都是鬼。
此刻,她们全都张开血盆大口,向着我这边慢慢涌来。
眼瞅着我要淹没在她们的血口中,耳畔猛地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直接粉碎了我这样的一个噩梦……
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呼哧呼哧喘息了好一阵子后,这才听到,有人在敲我的房门。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下地开了门,我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麻婆。
这会儿麻婆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她两百万似的。
「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敲了半天门,怎么才给我开?」麻婆语气中透着股阴冷。
「哦!您老别见怪,我这人睡觉很死,属于那种雷打不动型儿的,才听到敲门声,就给你开了。麻婆,你突然敲门找我,有事儿?」我谨慎地问道。
「当然,我问你,你昨晚打更的时候,有没有进那个破庙?」
「进破庙?没有啊?你不是警告过我,那破庙晚上我不能进,会遭禁忌的,所以我哪有那个胆子!」
「真的?」麻婆一副不信我的眼神。
「我可以对天发誓!」
「这样啊,那你有没有发现有谁晚上进出过那个破庙?」
麻婆这么问,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黑衣人。
要是换作以前的我,肯定会直接告诉她我所看到的一切。但现在,我已经极其不信任麻婆了,有些东西,我觉得不告诉她更好。
「我昨晚巡夜,压根儿就没看到有人进破庙啊!话说这是咋了?破庙出事儿了?」
「哎!都怪我大意啊!破庙丢东西了!」
「丢东西了?丢了什么?」
我这么一问,麻婆特别瞄了我一眼,随后道:「也不瞒你,是一幅古画,一幅老祖宗留下来的古画!」
「古画?!」
麻婆提到一幅古画,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任战聪信里面要求我做的两件事儿,其中一件就是找到那幅古画!
麻婆话说到这儿了,我认为,她口中的古画就是我要找的那一幅。
「麻婆,那是一幅什么样的古画啊?出自名家之手吗?想必一定值不少钱吧?」我故意套着她的话问道。
「那古画倒是不值什么钱,但画着的是我们东女古国的信仰,我们的图腾!行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对我说完这话,麻婆就匆忙而去。
看着麻婆离开的背影,我不禁对那幅古画更加的好奇了!
任战聪信上说,这古画对我很重要。刚才看麻婆的状态,似乎这古画对她也很重要,到底这是一幅怎样的画,画上藏着一些怎样的秘密呢?
抛除这些,我现在还在想一个事儿,那就是昨晚的黑衣人应该就是盗走古画的女贼。那么她是谁呢?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并有可能从她手里把画顺走?
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唤了几声,我决定先去填饱肚子。
到了餐馆,老板娘我没有看到,倒是见到了那个店小二。
店小二比之前要憔悴了许多,左侧脸颊上有一道伤疤,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看到了我,店小二一反常态,对我冷着脸道:「吃点什么?」
「随便一道炒饭就成。」
「哦!等着。」转身,店小二准备去通知后厨。
「等一下,今天怎么没看见老板娘啊?」我每次来,老板娘都会亲自出来跟我打招呼,但这一次,我却没有看到她,这反而让我有些不自在。
「老板娘被麻婆叫走了,好像古镇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话落,店小二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我开口道:「好好享受你这几天吧,要是我没算错,你最多还能活七天!」
话落了地,店小二人就进了后厨。听他这话,我肺都快气炸了,心道你这个小骗子,到了现在还不忘咒我。
可是等我平静下来,细想了想他刚才的话,又算了算日子,我如坠冰窖!
十五
因为今天是农历初八,而七天后就是农历十五!
按照任战聪信上的意思,历来打更人都是当月农历十五死的,所以十五那一天,我要是不找到后背文着邪鱼的人,也会在这天死!
虽然信上的内容不完全可信,但我觉得自己应该未雨绸缪。
我现在在想,店小二怎么会算出我农历十五出事儿?
他是真能掐会算?!
如果说之前老板娘说店小二是个小骗子,我是一百个相信。但是现在他说了这样的话,就让我有点动摇了!
如果这个古镇真的犯邪闹鬼,那么能掐会算的人自然是存在的!
我是不是应该信店小二一次?给他五百块钱,至少买个心安。没准儿,这个店小二真的会些什么门道,能救我?
这么盘算一阵子后,店小二端着一盘炒饭走了过来。
他冷着脸把炒饭放到了我的桌子上,人作势要走。在这个时候,我站起来,搂着他的脖子道:「兄弟,别急着走啊!咱俩聊聊呗!」
「跟一个要死的人,有啥好聊的?」店小二抱着膀子,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不过他倒是停下了脚步,没有走的意思。
「兄弟,你跟我说我要死的话都是认真的吗?真不是为了骗我点钱,胡说一气?」
「我承认我以前是骗过人,但对于你,我绝对是认真的。就上次帮你搞来的那只大狸猫,我花了好多钱才买到的。我是真想救你,要不然,我用得着花钱吗?」
「这样啊!兄弟,可能是我错怪你了,我就一俗人,你别跟我一般计较了。刚才你说,我最多还能活七天,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这简单,我会观天象,又通过自己的演算古钱、推算得出准确时间,我肯定不会算错的,这个自信心还是有的!」店小二一副拽拽的样子。
「那兄弟,你有什么帮我破解的方法,让我别这么早死?」
「没了!之前让你信我,给我五百块钱,我能收了你的钱帮你续命,但你不肯。后来吧,我不忍心,寻思发发慈悲用黑猫给你易命,又被你不分青红皂白搅了局。我看啊,你这就是命,命该如此,我也无能为力!」
如果现在我认怂,这店小二说能帮我,并说让我付高额的钱,我肯定会对他有所怀疑。但现在,人家都不要钱了,都说没办法帮我了,这让我对他信了几分。
装模作样跟他说了些恭维的话,店小二略一犹豫开口道:「想要躲过你的命劫,现在也不算晚,但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我问道。
我这话问完,当时店小二目光直接瞟向了我的『下面』。
「你……你啥眼神?我告诉你,有些代价我可……出不起!」
我有些紧张,双手赶紧捂住裆部。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家伙不会是基男吧?不过很快的我就给否了,因为他看着不像,看我的眼神完全没有那种柔感。
既然不是搞基,我又想到小青年和超市老板说死去的打更人下面都成糨糊了,所以我想,店小二的意思不会是要我付出『类似阉割』下面作为代价吧?
要是那样的话,我觉得我死了也认了!那里可是我男人的根本,那没了,我还活个毛线啊!
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店小二突然哈哈一笑,随即道:「你咋突然那么紧张了?你放心,这代价决定不会让你难堪的,你吃完了饭就回去,怎么能保住你的命,我到时候会联系你的!」
「那你还收钱不?」我问道。
「收!必须得收,还是五百,这是起码的规矩。不过这钱,等你真的活过了七天,我再管你要!好了,我后厨还有事儿,先走了。」
对我说完话,店小二就转身要走。就在他走的档口,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趁他转身不注意,直接掀起了他的衣服,让他的后背展露在了我的面前!
「我靠!你掀我衣服干毛线啊?」我这个举动,搞得店小二脸色一变,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呃……没事儿没事儿,我看你衣服有些褶皱,寻思帮你把衣服掀起来再摊平。」我笑道。
「我自己能来,用不着你!」白了我一眼,他愤然离开。
其实我刚才之所以要掀起店小二的衣服,是想看看他是不是那个背纹邪鱼的人。
如果他是背纹邪鱼的人,那么他说帮我,我就能更信他几分。
不过店小二并不是那个人,虽然他不是,但我在他的后背,看到的是另一副可怕的画面!
我发现店小二的后背有两道竖向贯穿身体的伤疤,伤疤像是被缝合过,两道被缝合的伤疤就跟两条爬行的蜈蚣一样,看上去是那么的瘆人可怖。
不由得,让我对这个店小二的身份更感不安,认为他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从怪难吃饭馆儿出来,我先是去了破庙。因为破庙昨晚进了人,加上麻婆说丢了什么古画,所以我肯定要瞧一瞧。
让我意外的是,到了后,破庙被几个女人看守着,说今天不对外开放,我自然进不去了。
我猜测,这肯定跟麻婆口中丢了古画这件事儿有关,故此封了这破庙。
不在这儿耽误时间,我转身回了木屋,决定回去再睡一个回笼觉。
一推开木屋的门,木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又是那神出鬼没的阿雅。
我没想到这女人会再次出现在我的木屋里,更让我意外的是,她的手里拿着个长形桶状物,看起来像是一个画轴。
「怎么才回来,等你老半天了!」阿雅的声音有些发嗲,搞得我浑身一阵酥麻。
「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给你送东西咯!我知道你想得到古庙里的一幅古画,这古画是我昨晚偷偷从破庙里顺来的!」说话间,她挥舞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画轴。
「你知道我需要一幅古画?你怎么知道的?」我眉头微抖。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然有我的方法。」阿雅一脸傲娇。
「原来……你就是昨晚从破庙出来的黑衣人!」
「没错!我从破庙出来的时候,其实早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躲在墙后。」她笑道。
「你不是昨天去了我老家看我爸妈,到了傍晚连晚饭都没吃才离开的。按照我老家离这里的距离,你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赶回来去破庙偷古画的啊?」我有些发蒙的问她。
「切,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对了,你要是在七月十五不想死的话,现在最好听我的。」
「听你什么?」现在我对这个古镇的规矩已经到了不得不信的地步。
「那个店小二不是好人,当初他杀黑猫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一种古老的祭祀手法,拿你做祭品。」
十六
听着阿雅的话,在想着阿雅之前还救过我爸,不由相信了几分。那店小二把黑猫挂树上,还在下面写个死字,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救我。
但此时我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她。一直到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人是鬼,我依旧没摸清。
「你看这里。」
说着,阿雅把她的衣服从后背脱了下来。
白皙的后背上,一条红眼逆鳞黑鱼纹在上面,鱼尾分叉,和任战聪信上说的一模一样。
让我找一个后背纹有邪鱼的人,只有她才能救我的命。
而阿雅,就是那个人。
「你到底是谁?」
即便对方身上有邪鱼,我也不敢轻易信她了。是她把我带到这古镇里,遇到各种古怪的事。而且,我还见过她的坟墓,现在又告诉我只有她能救我?
那她当初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确实是被之前的打更人强暴的女人,不过我没有死,因为这古镇里有阴谋,我想救你们。」
「那人也是你杀的?」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阿雅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古镇里的女人虽然开放,但对规矩很看重,那打更人破坏了规矩,玷污了她,就该死。
之后阿雅告诉我说,由于古镇里都是女人,很多外来的人都对古镇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那店小二就是其中一个。他们故意对外宣传古镇有多好,然后让人进来,找机会杀了抢他们身上的钱财,好在古镇里继续快活。让我远离他们,要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我,就是最新的冤大头。
本来,我早就该死了,不过我警惕性比较高,再加上麻婆和阿雅一直在背后帮助我,这才没有得逞。
「那,任战聪是怎么死的?」
「这个,就是意外了,突发心悸猝死的。」阿雅摊了摊手,给我解惑。
「那我爸为什么无缘无故……」
「这是店小二和那青年使的手段,好让你相信这里有诅咒。」
被阿雅这么一解释,我好像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就是店小二那一群人在背后搞的鬼,根本就没有鬼,都是那些人在作祟。
阿雅背后有邪鱼纹身,又给我讲了这么多,想想我没有理由不信她。
接下来,她让我注意安全,安心等到七月十五,等过了七月十五,我就安全了。
我信了阿雅,防范着店小二和那青年,现在只相信阿雅。
说来也奇怪,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终于,七月十五这一天来了。
晚上,麻婆来到我的屋子里。
「庄子曦应该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吧,今天是古镇的走婚节,过了今晚,你就安全了。」麻婆还是和之前一样,给人一种神秘兮兮的感觉。
「那店小二那些人呢?」
「今晚就会把他们抓起来,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配合我们做一场演出。」
「什么演出?」
「古镇的祭祀活动,今晚他们计划要对你动手,只有在祭祀缸里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有个疑问。」我看向麻婆,目前我可以确信的是,麻婆和阿雅是好人,而那店小二和那青年是坏人,目前也只有选择相信麻婆。
「说。」麻婆抖了抖大烟袋,吧唧吸了一口,轻轻吐了一口烟。
「为什么选择我来这古镇里?」
「这就得问你大队长了,是他推荐你来的,不过我们会给你丰厚的报酬,不会让你白白冒险。」
「所以,选择我来当诱饵,把店小二他们绳之以法?」
「嗯。」麻婆那褶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如一潭深水,深不可测。
……
走婚节是古镇一年一度盛大的节日,我和麻婆站在古镇的街上,看着远处山上无数的火把,有男有女,好不热闹。
我心里虽然不爽拿来当诱饵,但想到获得丰厚的报酬,也就释然了。毕竟在这里挣的钱可比外面多多了。
「走吧,他们已经行动了,只有祭祀缸才最安全。」麻婆佝偻着身子,一边拄着拐杖,一边抽着烟,朝山上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嘴里念叨着:
「李王已老,妄想掌留晨阳朝!」
「黄州已覆,怎料无序孙胡主!」
「高龄已苦,年少喝过马骡狼!」
「讼争已难!不能卸寒淌风雨!」
这不是那福古画上的字吗?不过我虽然好奇,但还是跟在麻婆后面,朝着山上走去。
远处山上,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帐篷,里面灯火通明,透过火光倒影,还能看到里面的男人女人。
看着这些帐篷,我心潮澎湃,想着啥时候也能轮到我进去。不过,我现在可不敢说,先保命要紧。
再往前走,在山上一个高点位置,架着一个巨大的祭祀台,上面挂满了牛头猪头和羊头。
在祭祀台前面,还摆着各种贡品,牛羊猪等都是杀好的,整只摆在上面。在这些牲畜下面,各自放了一个大盆,用来接住滴出来的鲜血,看上去血腥无比。
而在这祭祀台上,竟然还有两个光着上半身的女人在跳舞。
看到这里,我眼睛都亮了,这还真是开放啊!没有白来。
「那里就是祭祀缸,你躲在里面,不论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麻婆用拐杖指着祭祀台后面的一口大缸,对着我说。边上还站着两个壮汉,一脸威严。
我想着有这两个壮汉,总能保我平安吧!
随后,麻婆让我进去,我对麻婆连连道谢,走上祭祀台,边上有台阶,只是我看到大缸里,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因为,里面还有半只猪,血肉模糊的。但,为了保命,我还是跳了进去。
刚一进去,我就看到上方一个缸盖盖了下来,而且,我好像还感觉到盖子上面被压了东西。
我用力往上推一下,怎么都推不开。
不过后来想想,那是麻婆想保我。想着过了今晚,我领了一笔丰厚的报酬,就在这讨个老婆过日子也挺好。
外面,敲锣打鼓声响了起来,有人在跳舞,发出一些我听不懂的语言。
随后,我就感觉到祭祀缸里有些热,我汗都出来了。
……
外面,祭祀台上,九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女人在跳舞,手中拿着手皮鼓,一边敲着一边吆喝。
那幅古画,就挂在上面,台下站了很多人。
而在祭祀台后方,祭祀缸下,此时点燃了很多火,大火将祭祀缸烧的红了起来。
麻婆这是要把大缸烧开,把我从里面生生烧死!
我在里面越来越热,使劲推,怎么都推不开。因为在祭祀缸上面,压了两块巨石,怎么都推不开。
下方的猪肉已经开始炼出油,缸里的温度急剧上升,我也处在随时昏迷的边缘。
「李王已老,妄想掌留晨阳朝!」
「黄州已覆,怎料无序孙胡主!」
「高龄已苦,年少喝过马骡狼!」
「讼争已难!不能卸寒淌风雨!」
麻婆一边跳,一边念叨着这些话。
相比于店小二,这才是真正的祭祀。
「快住手!」
在我快昏迷的时候,我听到了店小二的声音,随后失去了意识。
……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古镇外面的医院里,旁边站着小葵在伺候我。
「我没死?」我看到周围的环境和已经毁容的小葵,脸上有些惊喜。
所幸,我没死。
「这是怎么回事?」
小葵给我倒水,但一直不大说话。
后来,她告诉我,麻婆才是整件事的真正元凶。
麻婆是东古镇的掌事人,权力很大,甚至可以断人生死说一不二。在这古镇里一直存在着活人祭祀的陋习。
每年的七月十五都要找一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处男祭祀,他们通过给丰厚的报酬和古镇女人的特色吸引人进来。而我,就是那个傻逼。
阿雅是麻婆的帮凶,也是对外搜罗这类人的主线人。她和麻婆勾结在一起,给进来的打更人营造一种古镇闹鬼的幻象,让人误以为这里真有鬼,从而依附她们,听她们的话,进而乖乖的祭祀。
任战聪是被阿雅害死的,因为任战聪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想要找到我,告诉我真相,包括那封信,都是阿雅写的,故意给我看。
小葵是麻婆的女儿,想要揭穿麻婆,结果被麻婆毁了容。
之前给我递打火机的青年,其实是活人。他是上个惨死打更人的弟弟,来古镇调查哥哥的死因,后来和店小二一起决定端掉麻婆这个罪恶组织。
那老板娘和小卖铺的老板都是麻婆的帮凶,故意说看不见青年,让我以为他是鬼。
当时我在祭祀缸里晕了过去,店小二等人报警进来,控制了这些人。但麻婆仍然相信古镇有神灵守护,诅咒存在,直接跳进了火海。
跳进火海后还面带微笑,直呼解脱苦海。
而店小二之所以放黑猫等等,一边是想伪装自己,不被麻婆等人发现,一方面想通过这些告诉我事情真相,而我,傻傻的却不信他们。
一直过了很多年,我都没有从当初的古镇阴影中走出来。后来,我寻访各地,去给人们讲解陋习的危害,杜绝陋习,相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