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错
李瑟眠篇:
2223年七月初七。
这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我还是没能和它相遇。玉安,你究竟在哪里?
2223年 3月 10日
初遇它时外面朦胧细雨,春光十色。
一位科研所朋友把它交给我告诉我“这植物就是个普通植物,看你心情不太好,养养它,或许心情会好一点。”
它长得对于世人来说不算好看。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像人刻意割的又像被火焰烧的留下的疤哼。
但对我来说,我很喜欢。或许是因为我不完美和他人如果也不完美,两者相互依偎,安全感十足。
2223年 4月 2日
高悬星空的月亮向大地洒下它的光辉。
我像往常一样给它浇水。
看着空气表各种空气的含量,竹香味超出了平常的百分之十五,它好像要觉醒了。
2223年 4月 3日
我看了房间的空气管理表竹香浓度升至百分之四十二。
看来,确实觉醒了。
2223年 5月 2日
我和对象分手了。
他说,我是个爱得太急切,爱得太固执,爱得太热烈的人。
他承受不起这样的爱。
那夜,工作忙完。我带他回家,想好好沟通,解决问题,两个人说说停停。其中的空气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融洽与甜蜜。
为了挽留他,我低下了一贯高傲的头颅。他依然摔门而出。
为了泄气,我不断跟随着体内的暴力因子发泄情绪,曾经手工制作的陶瓷玩具,狠狠砸向墙壁,碎片落了一地。
过往甜蜜如发酵过时的浓酒。
我望向它,情不自禁地问: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样吗?
2223年 5月 6日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房间却变整洁了很多。
在实验室,有一个人被毛竹寄生了。
看来,我得防备一下。
2223年 5月 10日
天气又变得很糟糕,全城进入了休息期。
我买的花盆这时也恰巧到了,科技感十足。
在休息的时候,我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人。
同它讲了我许多事情,它没有任何反应。搞笑的是,虽然它不发出任何波动,但是它会散发出不同的香味。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自己的特性?
夜深人静时,它总是偷偷抚摸我的后颈。
我觉得有些好玩,便由着它去了。
2223年 5月 30日
有点小难过,它朝我攻击了,原以为能平安过一辈子。
幸好,我早有防备。
我想,自实验室的朋友把它给我,这便是我的了。
所以我违抗了实验室的命令,把它留下来了
家里的墙后面有一房间,原以为只能放冰冷的机器,但放它我觉得刚刚好。
在它沉睡的时候,房间里的墙壁采用了切断电波最好的材料,可阻断植物的神经交流。
我顺带用针抽取了一些液体。
2223年 6月 2日
闻着房间里的,浓厚的草木香。这是愤怒吗?
它醒来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它。
2223年 6月 5日
它很安分,非常让我安心。
我给它灌了最好的山泉水。
那一天,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从年少时父母被火烧死,再到有对象后分手,身边都没人一直能陪伴我。
我渐渐习惯了孤独。
我对它的关注越来越深,这是沉沦的表现。
那次我解开了花盆的线条,想让它远走高飞。
看着它没动的样子,我很满意。
我拿出兜里的红绳,有点皱。
早早地,赶到寺庙,拾级而上。
向方丈求了一根细长的红绳。用力写上:平安顺遂既寿永昌。
向一座座佛像拜了又拜。我把红绳系在了它的第五节竹面上。
这时,它只有六节,相当于人类的肋骨处。
听说,上帝创造男人时,拿出的是女人的一根肋骨。那我的肋骨怎么创造了一根毛竹。
相比于肋骨,我更希望这根红绳是普罗米修斯的锁链,困住它。
2223年 6月 10日
家中来了两位陌生人,趁我不备,竟把我弄晕了。
后来才得知,原来是它的母亲和母亲的助理。
真令人伤心,我又一次被信任的人抛弃了。
它还是寄生了我。
但是不同于实验室里的寄生体。它没夺取了我的全部意识。我的意识保留在我的左眼处,我不知道是它不知还是故意的?
2223年 6月 11日
我说家中的那一地的陶瓷去哪了。原来是被它修好了,放在柜子底下。
看着它笨拙地学我平时的神态,镜子里,我有点分不清那张笑脸到底是谁的,应该是它的吧,又或者说是童年的那颗毛竹。
我的心脏传来了异响。
这一刻,我好像被钉在情网上了,在劫难逃。
2223年 6月 26日
我和它真的要融为一体了。大家看出我的变化,都笑着没当回事。只是,他们比从前更亲近我了些。
它见到了它的朋友。我听到了他们的密谋,有漏洞。但我怕说出漏洞,它会不会直接杀死我的这部分意识?
2223年 7月至 8月。
我用我的左眼默默观察着一切。它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那么注重护肤?家里落灰的护肤品,它日日在用。
饮食也精致了很多,竟敢凭着我的记忆,从我的银行卡里抽钱。
我不停地用意识眨着左眼,它反而给左眼来个全套按摩。
家里的一切焕然一新,面对卡里日渐削减的金钱,我不怒反笑。
好在,金钱还是花得很值得。原本蜡黄干瘪的肌肤,也变得水灵灵的。它的确有点可爱。
它好像我小时候母亲给我在市面上买的那根毛竹。
小时候,我一点都不爱写作业。结果可想而知,总是被母亲咒骂,急的时候,还会打我。
深夜里,我总是会一边流泪,一边写作业。
那个毛竹知识好渊博,时不时拿竹丝给我纠正错误。
而且会把竹丝抚摸我受伤的部分,给我疗伤。
无论多小的事,我完成得很好时,它总是会向我竖个大拇指。
童年的快乐止于那场火灾。
长大后,我进了植物研究所。我想,这就是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