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能不能重来

決定結婚後,雙方父母沒有反對,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致凱和怡秀不懂老人家有什麼習俗,所以父母說什麼幾聘幾禮,小倆口都沒意見,致凱家人還帶媒人婆來提親,怡秀都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跟她一樣有媒人婆的?致凱和怡秀唯一自己做的就是找婚紗公司拍婚紗照,由於男的帥女的美,隨便找都不會踩雷。至於喜帖,長輩印自己長輩的,整張大紅色燙金,發給了很多親戚和生意上的合作方,致凱和怡秀用婚紗公司給的喜帖,主要婚紗公司贈送數量不夠,還必須手寫,上面有婚紗照,負責分發給師長、同學、同事、朋友。

結婚場地是致凱爸爸生意上有認識的,剛好可以容納下夠多人,怡秀自己找了新秘和伴娘,原本以為找要好的朋友陪伴自己就夠了,致凱的媽媽吩咐要六對伴郎伴娘,怡秀和致凱只好又各自頭痛的去找更多的朋友,要不是顧及長輩,年輕人如果只登記真的是省事很多,但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怡秀雖然喜歡自由,但沒有灑脫到可以不管別人的意見,以後要相處的時間還很長,總希望能盡力搏得長輩喜歡。

婚禮當天,要先迎娶,接著要祭祖,祭祖的香和平時的香不一樣,是片狀的,上面有印字,結果致凱媽媽點香的時候香斷了,致凱的媽媽用透明膠帶纏起來,怡秀覺得香斷是不是祖先在暗示自己什麼?接著大家移駕去了新房熱鬧熱鬧,開車不走回頭路,到了新房巷口,頭車轉彎,新娘車司機居然沒跟著轉彎,怡秀只好踩著高跟鞋從巷口走回家,縱使心裡百般不高興,也不可能穿著婚紗潑婦罵街,只覺得這婚結得真不順利。等宴席快開始,大家要再次移駕到宴客的地方,怡秀負責當美美的新娘,長輩說該去哪她就去哪,收禮金的地方也不知道誰找的親戚,簽名綢整個開錯邊,原本應該要簽有婚紗照那面,對方卻翻背面大紅色給賓客簽,不只賓客看不到照片,怡秀的同學還到新娘房跟怡秀說:「妳婆婆買了張大紅紙給客人簽名。」怡秀一頭霧水也不可能穿著婚紗跑出去看,致凱出去接待就再也沒空回新娘休息室,一直到婚禮結束,怡秀才明白有笨蛋把簽名綢翻錯面。

進場時聽說有國樂團表演,結果怡秀和致凱聽到的是很傳統的敲鑼打鼓,跟腦海裡想像那演奏廳裡的國樂天差地遠,客人有一百桌,省了逐桌敬酒,直接由主持人邀請雙方家長、新郎、新娘上台敬酒,聽說生魚片是有條大魚在現場切,賓客對大魚歎為觀止,但怡秀忙著換裝自己都顧不得吃,更遑論去看那些噱頭,結束宴客,送完好多老師、朋友、同事離開後,還和大家拍照,最後要跟致凱家長輩敬甜湯,致凱家長輩超多,也不按順序就座,有些長輩還長得超像,致凱帶著怡秀按輩份穿梭在人群敬甜湯,敬完怡秀都沒搞清楚誰是誰?婚禮就在一團混亂中告一段落,迎來了開學。

由於怡秀在學校任職無法調動,也不想閒在家沒事做,所以婚後決定先維持平日上班,假日相聚模式,甜蜜的婚後生活讓怡秀覺得重來一次此生圓滿。直到有天,怡秀在學校腹痛出血,去了醫院才知道自己流產了,醫生說要好好休息,不要太過忙碌,不要太有壓力,這建議讓雙方父母逼著怡秀辭職在家調養身體,家裡不缺怡秀賺錢,殊不知這才是最大的壓力,致凱爸爸一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讓怡秀時刻擔心自己能不能一舉得男,在家沒事做就更討厭致凱不能準時下班回家,有事業的男人真的很忙,腦袋知道致凱工作不得已,但心裡更覺得自己在家像沒用的米蟲,致凱家祭祖活動超多,舉凡誰的忌日,什麼節日都要祭祖,要一直面對長輩們,期待有長輩溫暖的怡秀,發覺身邊人再多還是一樣孤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雖然看得出維持表面的和氣,但怡秀追求的是內心的富足,表面的逢場作戲怡秀很不屑。

過了好久,怡秀都沒有再懷孕了,「妳什麼時候要生?」「妳在家當貴婦是不是不用做家事?」家事怡秀不做不然誰做呢?很多都想回關你屁事的爛問題,但怡秀對於直接回關你屁事說不出口,好不容易修復好受傷的心,總又會突如其來某位白目的長輩,或是不相干的鄰居,隨隨便便一句他們不在意的話,卻讓怡秀剛建好的內心城牆潰堤,傷人的人總是吃飽撐著說話不經大腦,敏感的人卻要花好大的力氣修復內心的傷。

某天,白天一個人在家的怡秀,開始想起原本四十歲時的兩個女兒,愈想愈傷心,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暈倒過去,朦朧間,浮現兩個小天使的身影:「媽媽,妳現在過得開心嗎?」怡秀:「媽媽不開心,媽媽好想妳們。」小天使:「那我們等媽媽回來。」小天使笑得開心,怡秀伸手要抓,什麼都沒抓到,怡秀張開雙眼,回到第一次人生中四十歲的怡秀,原來怡秀忘記自己服過安眠藥了,哭完後又重複服了第二次,導致自己睡沉了,嚇得景昭帶怡秀去醫院洗胃又回到家,怡秀對去醫院的事完全沒印象,重來一次的人生應該是場夢,但卻好像很真實,不管怎樣,兩個寶貝孩子在身邊,怡秀和孩子緊緊相擁,確信現在的選擇是最棒的,感謝孩子來到她身邊。

人總是奢求自己沒有得到的,直髮就想燙捲,黑髮就想染色,但經歷過後,捲髮難整理又想弄回直髮,白髮多時又開始想念黑髮好,如此反覆,笨拙的經歷多次後,才明白自己擁有的就是最好,強求來的未必就好,珍惜自己的人生,用行動把自己人生過精彩,天助自助者,祝福每個人都能把握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