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刁

距离小军去世一年后，小萍为了迎接新的生活，不得不一个人承受着悲愤，努力站起来。

此时此刻，一封家书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妈，是大哥寄回来的。”

“快给我念念，你大哥写了点啥。”

“大哥说，前不久国家政策放宽了，允许下乡知青返回原籍，他今年就要回来了。”

“好啊……太好了，我们一家终于又能团聚了。

大哥离家已经有了六、七年多了，这期间家里似乎什么都没变，除了父母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小萍的脸上再也没有当年天真的笑容，二哥已长期租住在公司附近的集体宿舍里。

接他下火车的那天，我们一家四口人一字排开站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等着从安徽回来的那班车。大哥买的是一张慢车，他在车上坐了一天一夜，却是早上六点半就到了上海。我们一家为了不误了车，四点半就起床准备了。

不远处，我认出了他。提着大包小包，向出口走去。刚离开家的时候，还是个白白胖胖的大男孩形象，现如今，又黑又瘦，宛如一个小老头。而他身边，还多了一个个头和他差不多的女孩子，皮肤也是黢黑的。说是个头和他差不多高，其实我大哥比较随我妈，身高还不到一米七。

母亲悄悄告诉我，旁边的姑娘姓杨，以前是父亲公司里的打字员，工作勤勤恳恳。为了响应号召，她被安排到了大哥所在的地区参与工作。因为政策原因，虽然鼓励知青返回户籍地了，但是也要有正当的理由打审批。当时父亲撮合了小杨和大哥在一起，回来结婚。看来这位还是我父母钦点的大儿媳了。一回来我们就要帮他们操办起来了。

大哥回来，一时半会还没地方住，我们暂时让他像以前一样，和我还有小萍一起，挤在小房间里。晚饭后，我拉着小萍一起，让大哥给我们说说他在安徽的时候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大哥所去的是一个山区，那边非常的落后，火车倒卡车，下了车还要走一个多小时山路才能到那儿。村里取水都是一个困难的活儿，需要人工挑水，原本要弄引水渠，但是地理位置比较尴尬，开凿工具又没办法通过车辆运输进去，只能靠人工一步一步挖。花了两三年才完工。当地每家每户都养一些在山里比较好养的禽类，散养在山里，相对管理轻松点。

但是山里并不安全，毒蛇猛兽非常多。白天还好，人都在外活动，动物都躲在山林里不敢靠近人类生活区。夜间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山林里的熊，特别喜欢到村里找吃的。曾经就有过一次，大半夜里，村民都已在睡梦中了。突然一阵骚动，惊醒了大伙，是鸡圈方向传来的。大伙打起手电筒就赶往那边。看到一个肥大的黑色身影掠过，向着林中逃去。

再一看鸡圈，围栏被破开了老大一个口子，圈里的鸡死的死逃的逃，一片凌乱，鸡棚已经被撞得垮塌了。原本养着看院的狗，已经躲在自己的窝里不敢出来了。这一看就是大黑熊来扫荡过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事情，村民合力把鸡圈修好，逃走的鸡也会逐步回到这里，毕竟散养的，都已经习惯了自己回窝里睡觉了。

没隔几天，大黑熊竟然又来了，那天几个村民看的真真的。因为那天要给村支书过一个简单的生日，犒劳他一下，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村支书，他连续五年没有离开过村子了。所以大伙都比较感激他。

那天大家热闹的比较晚，都刚刚回到自己的屋里，还没来得及睡下去，就听到外面有动静，机智看家犬吠得非常凶。随后就听到了野兽的吼声。大伙抄起家伙，打着灯，一窝蜂围了出去，借着酒气，看到比人大好几圈的黑熊，竟然没有害怕，都向着它挥舞着农具。这仗势真就把大黑熊给震住了。又一次灰溜溜地逃走了。

第二天，醒了酒的村民还在后怕，要是前一天晚上，那狗熊没有被吓走，反而是激怒了，这村里怕是要遭到血光之灾了。这一次，给村长和村支书上了一课，他们要重视起来这些来自大自然的威胁了。

不仅加大了巡逻的人手，在村里各个方向，都放置了捕兽夹，那种很大的铸铁的，如果人不小心被夹了，腿必断。为了防止对村民的误伤，每一个捕兽夹边上都立了醒目的牌子，警示经过的人。当然，如果大黑熊学会识字了，那么算他走运。

一切都准备的很充分，就等哪天这只大黑熊再次进犯了。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村民开始准备捕捉这只大黑熊开始，一连两个星期都没出现过它的身影了。难道真的是学会识字了？这肯定不科学，也不可能发生。

村里也有个别胆子大的，表示已经不耐烦了。他们提议主动到山林里去找到这只大黑熊，去把他打死。而其他村名却感觉这样做太草率，过于危险，不赞成这么做。

于是村民最终分成了两波人，胆子大的几个村名，组成了八人的搜索小队，在天亮后进到了山里。而我大哥，则选择留在村里，毕竟进入深山老林实在是过于危险。而且自己并没有进入山林捕猎的经验，如果参与到他们里面，可能只会给他们帮倒忙，不如留在可以让自己给人提供支持的环境下，更符合当下的情况。

事情也真就这么发生了，外出的8个人当晚都没有回来，这引起了村里的恐慌，不安的传言很快传开。年纪大的人开始说，大黑熊一定就是山里的山神之类的迷信的话，说我们得罪了山神，所以他们被山神的神怒所惩罚了。我大哥和一同到那边的知识分子可不是会被这类传说所蒙蔽双眼的。他们极力反对这一席话，坚持一定另有隐情。决定再组织一些人进山搜寻证据。

5名知青跟着两个比较熟悉山林的村里年轻人一起，徒步进山。山林地形陡峭，老树丛生，但也有很明显的被人为破坏的痕迹，但也不排除是猛兽经过后破坏的。众人跟着痕迹，就一路搜寻过去，这山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山路崎岖无比，半程中还差点发生坠崖事故。走了一整天，仍然没有发现一丝踪影，而自己的村落，已经远在山谷的另一侧，遥望村庄已入豌豆一般大小。

当晚下起了小雨，对山林搜寻的难度加大了不少。一行七人不得不寻找隐蔽处过夜，而此时，的确附近就有一个山洞可以躲避，真是运气不错。

山洞里很明显是有人临时呆过，现场有生活垃圾和一些食物残渣。其中有些东西可以辨认，就是他们寻找的八个村民留下的，看来路线没错，前一天晚上，他们就在这里暂住了，大家决定第二天加速追踪，尽快找回他们，时间拖得越久，隐患越大。

事情正是在八人失踪的第三天，也就是搜救的第二天发生了转机。

大哥他们一路搜寻下来，并没有在山林里遇见大黑熊，最多偶尔发现一些山中的野猴。继续向前，翻过了一个山头后，似乎发现前方有很明显的骚动，林间的鸟雀突然被惊动了。前方有一行五人，手持枪械，在林中搜寻着什么。大哥他们见状伏地观察，大气不敢喘一下，因为不知道对面那队人的来路，不敢轻举妄动。

但他们似乎早已被对面发现了，被一个个揪出来，就地审问了起来。不过好在对方也是在山林间搜寻不明目标的公职人员。他们接到任务，有一伙逃犯躲藏进了这山里，目前山下正在布网实施抓捕，他们是先遣部队进来勘察。

似乎有些头绪了，八个村民估计在山林里与他们遭遇了，那只要找到了那伙逃犯，就能找到我们要找的村民了。

最后有一处紧邻溪流的山东引起了我们的主意，洞口的野草和树枝已经被人为压平，应该就是方便进出，溪边脚印明显，看来他们还驻扎在这边，隐约还能听见洞中传出人谈话的声音。

侦查员示意其他人在外埋伏等候，他先进去探查情况。

不多久他就出来了，三名逃犯的确都在洞中，在那边酣睡着。旁边还绑着八个农夫，其中有三人似乎是中枪了，身上不同位置简陋地包扎着。血印清晰可见。山洞中还有一股腐肉的味道，应该此前大黑熊就生活在这边，后来被这伙人使计赶出了自己的生活区，才不得不另寻住所，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大哥所在的村里，但被村名酒后壮胆，吓跑了之后，再也不敢靠近人类。所以他们一路搜寻都没有发现大黑熊的蛛丝马迹。却反而根据大黑熊之前留下的印记，撞见了驻扎在这边的逃犯。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遇到了多么凶恶的人，让自己步入了陷阱。在发生冲突之后，被对方用枪械打伤了其中三人，剩余的人不敢再上前，被缴械投降了。

侦查员告诉我们，当晚就会收网，村民一定会被就走，他们只要隐蔽在周围放哨，配合后面的行动即可。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