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回亿万富亲,你丫让我重生?

“老表,真的要走吗?不走行不行啊?”

站在江桥川出租屋的门口,王建脸上表情很是舒展不开,把给江桥川准备好的大包小包依次放在地上。

这个男人面露忧伤。

“猫哭耗子,我走了还有林烟燃这么一个大美女在店里,你心里不得美死?”

江桥川故意调侃一句王建,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他要把这些年穿过的衣服全部都带回去。

新些的可以分给乡里的穷困孩子,破旧的不能穿的也可以在冬天当做燃料烧炉子用。

提起这个,王建顺时间写了气,耷拉着个脑袋心情更低落了。

“我也就是当你面背后八卦一下,当着她的面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长途一口气啊,王健想象了一下他和林烟燃坐在店里,两个人互相说不上话的尴尬场面。

没有江桥川,他哪里晓得要同女孩子讲些什么。

“老表!你走了我怎么活呀?”王建心里突然生出一个鬼主意来,与其待在店里被闷死,倒不如成全了老表算了。

“要不然我去你乡下帮忙收田割麦子,你在店里看着,我天生就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挥镰刀死快死快了!”

江桥川被王建惹的一笑,这老小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还是那副怂样子。

往后再数10年,王建这人出来聚会总爱说一句“有没有女的,没有女的我不去。”

真把美女叫到他旁边坐下,他拘谨的像是第一次来到人世间,“老表,你坐她旁边就行,我坐你旁边。”

象征性的安慰一下王建,江桥川打算最后去一趟城里的农贸市场就回家。

他老家暗河以种小麦为主,每到秋收的时节,收割起来最是麻烦。村里大多数壮丁都去外边打工挣钱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村里那些还没矮马高的孩子,一到暑假就自发的磨镰刀准备干活,今天你家,明天她家,总是要忙活整个暑假才勉勉强强能凑合过去。

有时碰上雨季,整个村子的粮食都要遭殃。

看天气预报上说,再有一周的时间整个雨季就要来了,人力收割肯定是来不及,更何况村里留守的劳动力说白了其实只是一群孩子而已。

平城的农贸市场已经引进来了一大批农业机械队,“康播音”这个机器就是最实新的小麦收割机,效率高速度快。

要是能多去几台机器,村里那些第三两天就全收完了。

可惜江桥川记得,前世直到08年村里面通了公路才有能力请来“康播音收割机”车队。

毕竟暗河村距离平城最远,入村的道路又很不好走,光油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消耗。农田面积比上其他地方也少很多,“康播音”司机是按照农田面积收钱的,去他们村子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

每年大学暑假回去,江桥川就跟着村长老爷子去其他村口前面拦路,好说歹说加钱才能诓骗到一两个司机愿意去的,还得好烟好酒伺候着。

就这,老爷子七十几岁的人了还要被人白眼受着,有时遇见过分的甚至还能听见不加掩饰的讥讽。

老爷子通常也只是笑笑说一句添麻烦了,转身走向下个路口。饱经岁月侵蚀的脸上满是风霜的褶皱,抽一口他自己卷的旱烟颇为平和。

夕阳落在老人略显佝偻的背影上,他被世俗压了一辈子的脊骨好像又低了一些。

这些,江桥川都记得很清楚。

……

农贸市场,东南角。

南来北往的民工挤满了这一小小的地方,他们身上大多穿着一些破旧的工作服,手里还拿着工地上的头盔。

在他们中间围着的是一大群“康播音”司机。

这些中年男人把脸上多是些迎合的笑容,他们不太精通于世俗的奉承,所以这样的巴结看起来就有些突兀。

有人送烟,有人拿瓜,有人送水。

每到了秋收的时节,这些回不去家的中年男人便要想方设法,为自己家里招揽过去一些“康播音”收割机好缓解家里老人和孩子的压力。

王建对这样的场面很是不适应,挤在人多的地方,尤其是一些中年男人里面,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尤其是在见到过两三个相熟的父辈稍稍谄媚的笑脸之后,他觉得人生信念都崩塌了。

“老表!你看没看见王叔,刚才他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至于吗?”

“明明都是给钱的交易,你情我愿的,非要搞得自己这么低三下四做什么?”

“咱可绝不可能学他们!咱得和这种公平现象斗争!”

王建只是一个高中刚刚毕业的学生,在没有见识过社会真正的面目,他对这样的场合表示厌恶。

在学校接受了太多公平教育的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其实才是更真实的底层社会。

当然王建也不可能想象到,其实他大学毕业第一年工作时就已经和这群中年男人差不了多少,甚至他的笑容更夸张,他的腰弯得更低。

“这么说吧。”江桥川一边选自己中意的“康波音”收割团队,一边给王建解释。

“你将来要结婚了,你和一个女孩情投意合,这是你们双方共同商议的结果。”

“但是女孩只需要去一次你们家就行,你的父母还要好吃好喝好伺候好。”

“你呢,要三番五次的请女方家吃饭。明明是情投意合的事儿,还得拿一批彩礼出来。”

“你出一口价10万,不少了吧,掏钱的是你,看似你在主位吧。”

“可女方家觉得这彩礼太低,依旧对你颐指气使,你甚至还得三番两次的上门再求,还要加钱……”

“明明你是出钱的人,你们也是情投意合啊,为什么偏偏是你要低三下四?”

江桥川如雷贯顶的例子,让王建无法反驳。十八岁的他第一次陷入到价值观的头脑风暴中去。

江桥川举的例子活生活色,而且还就是身边真真实实发生的事儿。

王建突然就对结婚没那么大期望了。

他想到了张狸,那个性格强势的女孩要是将来嫁入他们家的话,别说像这群中年男人一样低三下四,他不得跪着去求啊。

王建突然感同身受,甚至觉得他和这群男人一样可怜。

“老表,我悟了!”

“生活要想过得去,小头必须要低一低,咱也去买几条烟吧,我看他们拿的都是红兰州,咱买黄兰州,咱占进先机啊!”

江桥川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建一眼。

“你不是说绝对不同流合污,不是说要斗争的吗?”

……

“妈的!要是抗日时期你丫就是汉奸。”

王建觉得很委屈,明明是江桥川说的例子触动了他,怎么反倒又怪他的不是?

江桥川没好的气地在他脖颈上敲了一下。

“老子的意思是让你别做舔狗,真遇上那么个媳妇儿,该跑就跑。”

“结果你踏马想的都不是给多少彩礼,你想的是入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