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书店:给朱元璋讲靖难之役
洪武十五年,秋八月,荧惑冲南斗
应天府。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
而门内,则是端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此人便是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此时的朱元璋身穿一袭明黄衣衫,脚下吸着镶绣口毡靴,而在他不远处,则是放置着两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纸箱。
纸箱里便是李承德送给朱元璋,治疗风寒的药品。
此时的朱元璋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李承德送药时的激动表情。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地上的两箱东西。
随后大声喊道:“传咱的口谕,让蒋瓛给咱过来。”
早已在门口候着的总管太监,立马跪在地上道:“谨遵圣上谕旨。”
不一会功夫。
一个浑身散发着战争的气息,看上去像是活过无数次死亡的人,他的眼神深邃,仿佛看透了一切,但又充满了谨慎和警惕。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自上任指挥使毛骧,因胡惟庸案牵连入狱。
蒋瓛后掌管锦衣卫,参与审判监狱事务。
在洪武二十六年二月,锦衣卫指挥蒋瓛告蓝玉谋反,牵连到十三侯、二伯,连坐族诛达一万五千人,把打天下的将军几乎一网打尽。
可谓是狠人中的狠人。
但即便是这种级别的狠人,看到端坐在大殿正中央的朱元璋。
蒋瓛也不由的心中一颤。
连忙行礼道:“臣蒋瓛叩见圣上。”
“起来吧!”
朱元璋看着下方的蒋瓛,问候道:“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给咱讲来听听。”
蒋瓛:“回禀圣上,今夜翰林院待诏两人,与编修张氏,相约于醉仙楼饮酒。”
“酒过三巡之际,编修张氏口出狂言,搬弄是非与胡惟庸案件。”
“话里话外,都在为胡惟庸案,打抱不平。”
“咱知道了。”朱元璋微闭着双眼道:“这些酸秀才,不给咱好好做文章,编修史记,还妄想讨论国政。”
“那他也不要修书了。”
“让他明日死在自己床上吧。”
“是,圣上,臣谨遵圣旨。”
这些其实就是蒋瓛的日常,他已经习惯了。
随后蒋瓛便事无巨细开始讲起朝堂以及,后宫的事情。
如,某一个后宫嫔妃即将诞下一子,后宫那些嫔妃背后说坏话,以及大臣的家中琐事。
待这些事情汇报完。
天已经擦亮。
这一夜已过,又有多少人被赐死,这里面只有朱元璋知道。
“咱让你查李承德此人,可有什么消息了吗?”
蒋瓛听到李承德这个名字,心中暗道,该来的总会要来。
其实这个人名字,蒋瓛早已在一个多月以前就听说过。
只是此人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
任凭他们锦衣卫如何去查。
都是查无此人。
甚至蒋瓛都开始怀疑,陛下是不是记错了名字。
蒋瓛答道:“臣无能,未能查到此人。”
“先已把大批部下散发出去。”
“臣想扩大搜索范围。”
“不用了,让你的人回来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制止了蒋瓛的无用功。
此时的朱元璋已经认可,李承德是谪仙人的身份。
竟然是谪仙,普通人怎么可能查到。
不过即便是谪仙人。
也需要防范一番。
朱元璋指了指地上的两个纸箱子,冲蒋瓛道:“你现在去给咱到地牢里找寻20人。”
“此20人,必须是染上风寒。”
“待20人,把箱子里面的药物服下。”
“须让太医院的人,每日记录服下药物的情况。”
“如,发现意外情况,第一时间向咱禀报。”
“记住,此事需秘密进行,不可让外人知道。”
“是,圣上。”
“谨遵陛下口谕。”
说完!
蒋瓛便手中抱着药箱,向后退去,直到靠近朱红色的大门,蒋瓛才转身离去。
至于两个箱子的来历。
蒋瓛没有问。
陛下吩咐他什么事情,他照做就是了。
永乐十四年
这个时候朱棣还没决定迁都顺天。
宫殿内,朱棣端坐在龙椅之上,旁边则是永乐时期的好圣孙,朱瞻基。
朱棣瞥了一眼朱瞻基道:“今夜入仙景,你可想过是术士的障眼法?”
朱瞻基摇了摇头:“孙儿本以为是术士的一叶障目之法。”
“但观此人,言语通畅,逻辑缜密,不像是街边招摇撞骗的术士。”
“况且,孙儿看到了太祖爷爷。”
“是啊!”
朱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太祖现身,朱棣久经战场之人,怎会轻易相信李承德的话术。
观其人。
言语丝毫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只是以一种严肃的态度,在描绘即将发生的历史。
也就是说明。
此人不不属于任何势力。
朱棣现在最怕的则是李承德,很有可能是建文余孽的残党。
但观此人言语,作风,很显然朱棣是多想了。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上知三千年,下知一千年的人?
遇到过如此奇怪的人。
朱棣此生这是第二位。
第一位则是道衍,姚广孝。
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
但此人的做派很显然,跟姚广孝不是一类人。
李承德这个人,让朱棣的感觉则是一种怜悯。
怜悯大明王朝。
怜悯那些让人可叹,可敬的大明历史。
他在用自己的口,试图改变大明的一些东西。
朱棣,不知此人的做法到底对大明,是好,还是坏。
但总归他们知道了一些曾经不知道的事情。
并且,这个事情绝对不能与外人知道。
朱棣用眼神看向朱瞻基。
天生聪慧的朱瞻基立马会意,知道自己家老爷子是相信了李承德是一位奇人。
便张口保证道:“爷爷,您放心,孙儿守口如瓶。”
“爷爷,既然你相信先生是一位奇人。”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规避一些历史所发生的事情。”
“比如说,二叔,与三叔。”
“你想都不要想。”
朱棣指着朱瞻基的鼻尖道:“你有本事了就坐这个皇位,你没本事了。”
“被你二叔,三叔,赶下皇位。”
“那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想让我这个老头子,帮你去除树枝上荆棘,想都别想。”
“明日起,朕安排你大婚。”
“你小子,要是敢给孩子取名朱祁镇,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还有,过几日,拿着束脩六礼跟随朕拜会李承德。”
“留意他书架上的书,在短时间内,必须学会其‘天书’文字。”
“知道了吗?”
“是,孙儿谨记爷爷教诲。”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朱瞻基心情十分郁闷,说了一句孙儿告退,便走出殿内。
空荡荡的大殿之内。
只剩下朱棣一个人。
他看着朱瞻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道。
“你能成为圣君,并不是你生来如此。”
“是要经历磨炼的。”
“历朝历代开国皇帝,身旁能文能武的文成武将,都是同乡之人。”
“这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
“人是需要不断地挫折与磨炼,才能称之为栋梁之材。”
就连朱棣本人来说。
他天生也不会打仗。
还不是从小跟随那些开国元勋,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
当然,这些道理,朱瞻基暂时不懂。
估计等将来,他凭借着运筹帷幄圈禁了他的两位叔叔,才会明白。
“哎!”
朱棣哀叹了一声,便收拾好心情,望向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奏章。
只是一夜未批。
奏章就堆积如山。
朱棣像往常一样摸向腰间。
只是平常挂在腰间的物品,此时空无一物。
朱棣愣了一下,看向空空如也的腰间,疑惑的问道。
“咦?”
“朕的皇帝之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