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4:超级财阀
陈金海虽然管着肉联厂的仓库,也算是个芝麻绿豆官,可在国企里边,论资排辈,还真没多少人叫他领导,大家一口一个“小陈”,这才是常有的称呼。
张北一句“领导”,让他心里很舒服,可想到铁饭碗的事情,他又萎靡不振。
“收啊。”
陈金海点点头,皱了皱鼻子,有些诧异地问:“大过年的,你还跑出去收猪毛呢?”
一边说,他一边起身,查看起尿素口袋里的猪毛。
恰逢年关,万家团圆,家家户户都在过春节,开工那都是初八以后的事情了,赶在正月初一来卖猪毛的,这还是头一回。
“别人欢天喜地过春节,我这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还不如出来转转呢。”
张北挠挠头,故作尴尬的说。
“唉……”
陈金海叹了口气:“把猪毛都卸下来吧,寻常回收都是三分钱一斤,昨晚大火烧光了仓库,我刚才正好和厂里大领导们汇报过,大领导们都在家过节,春节后会想办法处理,你这些猪毛,我给你五分钱一斤。”
五分钱?!
张北有些吃惊,看来涨价风波其实是从现在就开始积蓄发酵了。
“谢谢领导了。”
张北说着,便将沉重的尿素口袋从车上取了下来,在陈金海的指点下,放到了磅秤上。
四个村子的猪毛加起来,有一口袋半,上秤一称,一百四十五斤八两。
陈金海算了算:“一共一百四十五斤八两,五分钱一斤,折合七块两毛九,直接给你七块三吧。”
“谢谢领导了。”
张北感激地接过了钱,又问道:“领导,最近厂子里都会一直收猪毛吗?”
“收,都会收。”
陈金海满脸愁容:“一把火把仓库都烧光了,年后还有很多合同需要履行,那群大领导在家过春节,我这仓库主管倒霉,只能守在厂子里了,你要是还有,就弄过来吧,我给你收了。”
“好叻领导。”
张北抱拳说道,然后就骑着二八大杠离开了联发肉联厂。
七块三毛钱!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笔收入。
虽然不多,可在这个年代,那些体面的工人,还得是技术骨干、精英,一个月的平均工资也才二百块。
他忙碌这一天,已经顶得上那群骨干精英了!
且这还只是开始!
未来可期。
张北踩着二八大杠,憧憬着未来,就感觉吹在脸上像刀子般的寒风,也不再那么疼了。
母亲住院养病,最需要营养。
他提前收工,就是想好好为母亲做顿饭改善伙食。
路过肉铺的时候,张北停了下来,看着已经打烊关门的肉铺,不禁皱眉。
恰在这时。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小哥, 要鸡吗?”
正犯愁的张北悚然一哆嗦,下意识地看了看街道四周的人来人往。
这么猖狂的吗?
太阳还没下山,就已经开始上街拉客了?
经历改革开放,80年代后,现在民风虽然渐渐开放,可依旧还是淳朴的。
起码本城这种小县城,还是这样。
天都还没黑,就明目张胆上街拉客,这不可谓不猖狂了!
流氓罪都还没取消呢!
就在张北心惊胆战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再度催促起来。
“小哥,要鸡吗?”
张北:“……”
他咬了咬牙,转头正要回绝,却戛然愣住了。
站在身后的,赫然是一个老农,朴实沧桑的脸上沾染着积雪,脸也被冻得有些红,正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
拉皮条的怎么是这装扮?
张北又不傻,顺着老农肩膀上的扁担一看,一只老母鸡正悬挂在扁担一头。
“嗨,是这个鸡啊!”
张北尴尬的挠挠头:“大爷,这大过年的,还出来卖鸡呢?”
老农没听出张北话的怪异,苦笑着说:“家里老伴生病了,出来挣点贴补家用,这太阳都马上要下山了,小哥你要的话,这鸡两块,不,一块五卖给你!”
凭票购物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但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寻常更多是选择吃肥猪肉。
家养的鸡,并不太值钱,也不好卖。
可张北眼睛却亮了,这可是正宗家养跑山鸡啊!
相较于后世几十天出笼的激素饲料鸡,这营养价值可高多了,用来给母亲补充营养最合适,且猪肉都要一块五一斤呢,这一整只鸡只要一块五,看样子起码三四斤重,简直不要太划算。
“大爷,这鸡我要了,就两块钱吧。”
张北爽快的掏钱递给老农。
老农惊慌失措:“不不不,小哥,说一块五那就一块五,你给多了。”
“都不容易,真不是有难处谁大过年的愿意往外跑啊,再说你这鸡确实值这个价。”
张北不由分说的将钱塞到老农手里,他不愿意占这种便宜,老农的话对他触动颇深。
万家团圆,举国欢庆的日子,他和老农,何尝不是同一类人?
“谢谢小哥,小哥真是好人呐。”
老农紧攥着钱,眼睛有些泛红,紧跟着又转身从背篓里捧了几个鸡蛋塞给张北:“好人有好报!”
望着老农佝偻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风雪中。
张北捧着鸡蛋,看了一眼脚边的老母鸡,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出租房时,天已经黑了。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欢声笑语。
楼栋下还有几个小孩在昏黄的路灯下,滚着铁环,跳着皮筋。
张北一身臭烘烘的,路过时,顿时引得小孩们一顿嫌弃。
架好了二八大杠,张北拎着老母鸡和鸡蛋上楼,迎面就碰到了房东柳婶。
柳婶见到张北,顿时眉头一皱,捂着鼻子招呼道:“小北,这么晚了才回来,你这一身臭烘烘的,干嘛去了啊?”
张北一阵苦笑,忙活了一天,汗臭味加上猪毛臭味,自己这一身确实讨人嫌。
“柳婶,我出去挣钱去了,买了只鸡给我妈炖汤喝,补充补充营养,等下炖好了,给你和大叔也端一碗。”
“挣钱?”
柳婶诧异地看了张北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老母鸡,点点头:“翠兰妹子那身子啊,确实该好好补补。”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盯了张北一眼,便紧靠着楼梯墙根掠过了张北,下了楼。
张北伫立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清楚柳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前世自己沉浸在刘雅的美色和邻居们的溢美夸赞中,一切都以妻子刘雅为主,对母亲的照顾倒是颇为疏忽。
再加上刘雅家是城里的,比他们这种出租户确实要高一截,刘雅嫁给他也算是委身下嫁,所以他和母亲对刘雅也处处忍让。
或许邻居么的溢美夸赞,仅仅局限表面,而他重生过来,也清楚自己到底多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