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上半场

大学剩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选择了看《血色浪漫》，这部连续剧伴我度过了最后的大学时光。快看完《血色浪漫》时，我接到了去交毕业证和学历证的通知。我们那个时代邮寄个东西只有邮政，当时我的证件比较大，特快专递也不好装，其实就是我不大相信邮政，因为一家独大，有时经常听说证件被邮丢的事情发生，也没有办法解决。所以我决定亲自去趟部队，自己亲手交上去才放心。这样既可以再坐坐长途车，又可以见见我的一位姐姐。她叫林玉，大我两岁，在我部队所在城市福州读研究生。她妈妈是我妈妈的同事，我妈给我提到过她，我在过年跟着妈妈拜年的时候，也见过她。那年过年，我去林玉姐家拜年，正赶上林玉姐在书房看书，她看见我来了，就叫我坐下聊天，还送给了我一个从RB旅游带回来的书签，挺精致的，我一直保存着。我感觉这位姐姐也挺漂亮的，就想借这个机会再见见她。到了福州，我先把学历证，毕业证原件交到了部队。我以为多交点证书，可能将来能进步快点，所以又傻乎乎的把我金贵的四级证原件和计算机二级证原件都交给了给我面试的那个她。结果半年后，我收到证书时，发现毕业证和学历证的美丽皮外套给扔了，四级证和计算机二级证也给丢了，这是我一辈子的痛！！！也许这本就是用来教育我幼稚的！人总要成长，但我的四级证和二级证永远没有了。

交完证书，我就去见林玉姐了。我从妈妈那里要来了林玉姐的电话，提前联系好，然后就坐车去了林玉姐所在的大学福州大学。我到地方后，边等边看校园的人和物，感觉心情特别舒畅。这实际上还是人生阅历短了，觉得有了工作着落，就什么都有了，就可以天天上下班办自己的事了。等林玉姐走到我的身旁，我吃了一惊。她穿的一袭单衣相当合体，让我感觉到由内而外的美。我当时想，看看和林玉姐聊的投不投机，如果她对我有好感，还可以加深感情，但如果她对我没好感，就算了，因为这是我妈同事的孩子，不能尝试，不然坏了名声事大。眼看快到中午吃饭时间，我们就走着去找了个地吃饭，饭店名叫食适可饭店。我们点了几个菜，都是年轻人常吃的菜，最让我惊奇的是饭店的桌子。那是一个精致的有几个桌腿的鱼缸，上面盖一层玻璃，玻璃和鱼缸之间有几个支点支撑，留出换气的空间。这样我们边吃饭就可以边看鱼游，相当有情调。然后，我们就闲聊，林玉姐当时就找话题和我聊，她问我认不认识某某人，我说不认识。我看她很吃惊，可能准备好的聊天语言只能收回去了。但见面又不能不聊天，她有问我了几个人，我感觉那是相当于考试降低难度了，也或是面试招聘扩大专业范围了。这应该是好事，比如问我搞文艺的女士，我不认识，换个男的，再不行换个打篮球的，再不行换个搞文学的，等等。但我们从吃饭到后续的散步，逛街，林玉姐问我的所有人，我一个也不知道，可见我的大学真是荒废的无地自容。我感觉林玉姐真是太博学了，啥都知道，我真是太荒废了，习没学好，各种聊天的料都没学到手。我情急之下，想到了我最知道的《血色浪漫》，当成聊天的话题，我发现她对这个电视剧没有什么兴趣。聊天算是彻底失败了，然后，我们就只有逛街了，逛着逛着天下雨了，也变得有点冷。然后，林玉姐带着我直接去了一个卖服装的商店，然后看了一件毛衣，当场就买了，我一看价钱还不便宜，心想“林玉姐肯定不缺衣服，这一冷，赶快回去，不就行了。直接买身衣服是不是不值？”我就试探地给林玉姐说，但她当时的做法让我感觉很当机立断，说买就买。我有点不认同她的做法，但也很佩服。买完，她就穿上衣服，我看天气都这样了，就提议我们打车回去吧。那时候我们上大学是很少打车的，因为打车相对于坐公交车来说，开支还是挺高的，我们都是花父母的钱，很少有这么大手大脚的。我看林玉姐买衣服都这么豪爽，如果提议打车回去，她肯定会同意，这样的话，我也算终于有个事办到她心里去了。结果恰恰相反，林玉姐相当执着，非要坐公交车回去，我俩个人挤在全是人的公交车里，那天因为变天，坐公交车的人特别多，天也渐渐黑了。我和林玉姐因为车摇晃的厉害，一人抱着公交车上的一个立杆，我远远的看着蜷缩着身子、满脸憔悴的林玉姐，感觉到今天的相聚相当不美好，但也无力挽回了……所以，送别了林玉姐，我也就急急地踏上了返程的归途。回校后，我思考过我的大学生活，感觉的确是挺失败的，可以说是没有一件事办的让我感到高兴，我沮丧了一段时间，也慢慢调节，不论如何，也该结束这段生活了，我选择用大醉的方式结束。的确，我离开的最后一天，喝的最醉。

我和郭长征，肖健还有肖健的一位女朋友共四个人共同为大学生活画上句号。我们在肖健租的房子吃的饭，饭是自己做的，有茄子炖鲶鱼，炒花生米，还有几种海鲜，我们买了很多啤酒，都用大茶缸子喝，每个人都喝了十多瓶。肖健就是我说的因为家里没钱，选择自学考试拿到自学本科的人。郭长征也是别的班的朋友，他考上了研究生，继续读研。我们那个年纪其实不太在乎未来的事，因为未来都将分手，对我们来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也感觉自己是天涯沦落人，到处试探，到处碰壁，灰头土脸的走过了这几年。既然是告别，就相当的认真，我们聊了过去，畅想了未来，也许下了勿相忘的诺言，一直喝到晚上12点，才结束。我和郭长征摇摇晃晃的走到校园宿舍楼旁，看到了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的法学院院长和几位老师，他们是监督我们安全过夜的，因为临近毕业的最后一天，许多人可能会出事，所以各个学院都有院领导值班。正常情况下，院领导肯定会批评我们这么晚回来，可能还要给个什么处理。但今晚能够安全过去就是院领导最大的希望，所以互相打个招呼，我们两个人就上楼睡觉了。我一直坚持到进屋爬上我的上铺，就开始脑子跑火车，我晕的特别难受，感觉一夜没睡着。不觉已经白天了，大家都准备离校，到处都吵吵闹闹的，我也睡不成了。到了大约中午11点左右，我爸给我打电话，说到我学校门口了，要接我回家。我才想到爸爸早就告诉我，要带着一些亲戚来接我回家，然后玩一玩。是啊，我该回家了，我马上起床，整理行装。高高兴兴的告别学校，迎接家人。我知道我是家里的希望，我虽然在大学里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成绩，但我的家人一直以我为骄傲，我不能让他们伤心！回去的路上，我们到了海边赶了海，晚上住在民宿，第二天一早我们起的特别早，大约是早晨四点就起来了，我第一次看到了黎明前的黑暗，我对未来虽然有很多畏惧，但我选择勇敢的面对，因为家人在我身边，我又有了勇气！

……

短暂的兄弟相聚后，我们逐步奔赴了自己的人生下一站。我去了甘肃的一个培训学校参加入警培训，当时远途交通还主要是火车，飞机是个奢侈品，很少人用。但是我的父亲敢于先尝先试，这个性格也影响了我，就像上大学时，第一个给我买了手机。我于是没乘坐火车，买了一张飞机票奔赴了甘肃。想想第一次坐飞机，真是好多笑话，我的确是“容嬷嬷进大观园”，啥都不知道。爸妈再送我也只能送到安检，而且我爸妈也没坐过几次飞机，对我也只能说一些起飞时不要害怕什么的。爸妈把我送到飞机场入口，就回去了。我看着妈妈有点不放心，就劝了劝妈妈，也抖了抖衣服，让妈妈看到我的自信！然后，送走了爸妈，我就先去值机，然后把我的两个大皮箱都带在身上过安检，上了飞机。进机舱时，我还奇怪，怎么这些人都没有行李，他们也很奇怪的看着我，怎么带这么大的行李不托运。上了飞机后，空姐帮助我把行李放进了储物箱，很吃力，因为很沉，那时候好多人都看我，但我也只能尴尬的一直冒汗，没办法，的确不懂啊！我那个年代值机，没有人管你托不托运，这在后来带两个大皮箱是不可能让进安检的。还有我那个时候当兵是要注销户口的，我的户口没有了，身份证也没有了，派出所给我开了一个纸质证明，我当时就是拿着这个纸质证明买的飞机票，上的飞机。后来到培训单位后，我的这个纸质身份证明也上交了。其实，当时如果不是坐飞机，其他的交通工具是不看身份证明的，上车就是给钱买票的事。我们那时的身份证也还是压膜的一个卡片，用一段时间就可能开胶，而且防伪技术也不多。上飞机坐定后，我开始审视我所坐的飞机了，这是空客320宽体，这架飞机的机舱设置挺独特，有三条走道，中间一条，靠窗户的两边各一条，实际来说是非常好的，这样基本上所有人走动都很方便，但是一排只能坐5个人，一边两个人，一边三个人。可能是因为浪费资源，我以后坐过许多次飞机，从来再也没见过这种设计。飞机行程三个小时左右，我全程没敢解安全带，也没敢上厕所，想想第一次坐飞机都没敢体验一下厕所，真是浪费那1000多元的飞机票钱，但是谁叫我是第一次啊。飞机起飞时，我耳朵发鸣，两手紧紧的攥着座椅把手，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这时才想起了我爸妈说的起飞时不要紧张，但当时一害怕全忘了。我各种害怕的感觉都涌上了心头，但是我也不好意思问旁边的人，甚至我都不敢看旁边的人，这一点都没有当年在火车或长途车上的作风了。我在飞机上又一次感觉到我是一位普通人，准确的说是一位穷人。那怎么办呢，装吧。飞机飞行了一段，空姐给了吃的和饮料，我都是看别人要什么我就要什么，这个还简单，就是吃相有点难看，不会优雅进食，所以吃的不舒服，也很扭捏，等我还没研究明白怎么吃的时候，空姐又来收吃完的餐盒和垃圾废物。我看别人都收拾一下，递给空姐。我也是没办法，学吧！我这基本上没吃的东西，也草草的给了空姐，这一路饿的，没学会吃，就被收走了。我心想，飞机就是不一样，给的东西不一会就要还回去！但想也没有用，面包没了，光有理论也不压饿。飞机继续飞着，不一会飞机出现了颠簸，我当场吓得汗都快呲出来了，下意识的起身想“跳机”，被安全带一勒，我又从“天上”回到了“人间”，从“下意识”回到了“正常意识”。我一想，应该没事吧，哪有这么巧，我第一次坐飞机就遇见飞机出事故，或是与其他飞机或大鸟碰上了？说起大鸟，这是高中学的物理，我有印象，说高速运行的物体，遇见其他障碍物，可能会出现很大的事故，其实就是两个物体有朝着不同方向的速度，如果相撞，就会产生力，力要相互抵消，然后质量大的要改变质量小的运行方向，反作用力也会很大，等等……反正就是很危险。我的脑子在急速运转，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传来了空姐的声音，大体就是说，坐好，系好安全带，不要上厕所什么的。我这都吓成这样了，哪还敢去厕所，继续忍着吧。继续坐着，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颠簸了，我可能是特别敏感，觉得飞机一程全在颠簸，每当鼓了几次勇气，准备解开安全带，去一次厕所时，都被“忽然”的颠簸给吓了回去。就这样，我精神高度紧张的坐了三个小时飞机，被憋得像《狼图腾》中一夜没上厕所的黄羊，随时都可能“尿裤子”。这怎么有点像一次囧途。到了兰州我又打车直接去了培训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偏，远远地离开了市区，学校旁还有座山。站在校门口我驻足了一下，我知道进去之前我还是一名群众，进去之后我就是一名战士了。使命催征，战歌壮行，我没有时间多想，昂首走进了大门。

进入营区大门之后，左右各有几排房子，中间一条较宽的水泥路一直延伸了200米左右，正对着的是迎门墙，墙上写着“加强国防教育共筑钢铁长城”。到了迎门墙后，左面就没有路了，只能向右拐。右拐后还有很大的一片地方，有两个篮球场，还有几座楼，我被一个穿军装的人带着，一直走到宿舍楼。后来才知道比我来部队早的，不知道是谁，一般叫班长。我报了自己的名字，楼里的班长看了看我的分班，告诉我分到三区队十四班。我就按照指引到了我的班，当时班里先到的人都在忙活。看见我来了，都主动帮我拿行李和收拾东西，我感觉班里挺温暖。然后，我们就按照通知，一会领这，一会领那，不多会，我的各式各样的军装和洗漱用品都配齐了，穿上军装，我感觉挺帅气的，也在想着给妈妈拍个照片看看。但我们进了营区就首先收了手机，每个人在手机里做点标记，证明是自己的手机，便衣和钱啥的都被收起来了。进部队收手机这个事是我始料不及的，我赶紧记了几个可能联系的号码，以备不时之需。我爸妈的号码是不用记得，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时候有手机的少，常联系的人也就几个，我感觉很多人都能背下号码来。我妈妈那时候也年轻，我感觉她更厉害，因为她工作有许多同事，但我看妈妈号码还是基本上都能背下来。但其他人有的继续上学，去了其他的城市肯定换手机号，有的离开可能就永远没了音信，有许多本来可以保持联系的，因为没收手机，而且一直收了半年，所以基本上那些不常联系的基本上都断了联系。紧张忙碌的时间一过，热闹也归于平静，这时我又开始想家了，但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也不能联系父母。这时，我前期面试留下的女朋友莫金玉，就更是感情的寄托。我们虽然没有手机，但是一天的晚饭和晚上训练之间以及晚上训练和洗漱就寝之间还是有大约半小时的自己调控的时间，所以我经常用这个时间用IC卡电话给莫金玉打电话。当时我们全部新兵有400多人，分两个大队，一个大队有200来人，一个大队分三至四个区队，一个区队6个班，有的少一点。这样好几百号人，全校只有三个IC电话机，可想而知，怎么打电话。我感觉这几个月可能一共打过不到10个电话。而且时间可能合起来不超过1个小时。因为打电话是排队的，经常没排上队，又难过的回去继续训练或洗漱就寝。有时连续好几天这样，就想了办法，晚上吃饭也不怎么吃了，直接出去打电话，就是这样也经常是能排个后面，草草的打上几分钟，还要给下一个人打，因为我们那个年纪的人都是因为心里孤独，才想找一种寄托。我记得有一次打通电话，我问莫金玉，我们这种恋爱有没有未来？她用一首歌回答了我。“我们都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可惜，我至今也没看到那个肯定的眼神，但是我很感恩，因为在我感情最需要寄托的时候，莫金玉无私的给了我最需要的支持和关心。渐渐的我也度过了新兵的适应期，也有了更多的朋友和可干的事，部队是很忙的，有一句话说，“两眼一挣，忙到熄灯”。渐渐地，我的电话也少了，我也不是刚入警那么脆弱了，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耽误莫金玉，恋爱的人是幼稚的，如果我知道不可能给她幸福，我还不如长痛不如短痛。再后来，我们交流的渐渐少了，也从交流的语言中互相体会到了什么，也许有些是故意让对方体会到的，女孩子爱哭，我记得好几次电话都没法挂，对面一直在哭，我又无能为力。有时是莫金玉受委屈了，我空练了一身功夫，没有任何办法去帮她；有时候是莫金玉撒娇，也需要我呵护，我又只能用空头支票和冰冷冷的音调，看不见，摸不着真是太煎熬；再有时是谈家庭，谈一些实际的未来，都无从解答；再后来，就除了哭，就无法表达各种没办法形容的感情了……终于，有一次，不知道是我还是我们主动提出分手了，我们笑着见面但没有能够笑着分开，也没有践行《勇气》，我们的姻缘也算互相有了个交代，我感到最欣慰的是在这个洪流社会中，我们曾经有过，就非常的感动。谈到这，我又想起一首代表我心中一个女同学的歌，那就是《大约在冬季》，我曾经说过大学时期，因为非典，我们几位初中同学，四男三女相约暑假旅游被迫取消了，因此，感情缺少了升华的机会，有些事都是这么的巧合，我和女同学当时感觉互相有种未捅破的窗户纸，但是，没有了这次一起出去好几天，共同旅游的机会，这层窗户纸就再也没有捅破。我们上大学时，也是经常用IC电话卡打电话，我总是隔一段时给她打一次，她给我打的比较少。我也理解，毕竟是女生，还是要男生主动，而且打电话有个好处，就是不是朝夕相处，就没有了财米油盐，也没有了各种的不好，只会相互展现好的一面，所以都是美好对美好。我在和这位女同学联系的时候，也和另一个女同学经常联系，都是很好的朋友，也互相存在着没捅破窗户纸的感觉。现在想想没捅破窗户纸是对的，不然我可能失去了两个好朋友。人和人的关系有时候有点距离，就能够永远的保持联系。但是，如果一旦改变了关系，就可能出现两个极端，一是朋友关系变成恋人，最后组成家庭，一是朋友关系没有变成恋人，或恋爱失败，最后做不成朋友了。当这种情况，在我这里就更复杂了，我和两个女同学都是好朋友，而且都感情差一层窗户纸，我不敢尝试，因为我不知道这种尝试的连锁反应。如果我们有了一次共同的旅游，我们有了在一起更深的接触，我们可能会了解的更多，也许旅游的过程中就将朋友感情进行了升级，这样互相好说好散，或成了其中一个，或都不成等等，都不伤我们的群体朋友感情，也好渐渐弥合。但是，我们不在一起，单独表达，就很难控制了，我最后思考了很多次，决定彻底放下了，让这段感情永远纯洁，但是，我们的可能的姻缘也永远的不会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