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小美好
谁也没有想到褚欢会死,他刚当上校长,事业上正处于春华秋实时。他认为找到了真爱,却因计较个人得失不敢离婚后再娶,他这一撒手人寰,再也不可能给张晓雪贴上老婆的标签,而是让她做为情妇活在众人的口舌中,他的隐私暴露在众人面前,之前没有人知道他跟张晓雪的关系,但他却死于车祸,车上的证件和用品足以说明他俩的关系。
张晓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时,褚欢已被抬到太平间。耀祖一把拉着她,走到走廊尽头无人处问:“你来干什么?”他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讥讽。
张晓雪愣了一下,说:我听说……我听说了他的情况,我有些担心。”她的声音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耀祖冷笑了一声:“担心,你跟我爸的关系不止担心那么简单吧!”
“我知道我错了,但我和宝宝不能没有他……”她哭泣着,眼泪夺眶而出,“我也没想到,他不能死,他要能活下来,我愿意离开。”她泪流满面,声音颤抖。
耀祖心中剧痛,她破坏了他们的幸福,此刻又装的那么无辜。耀祖倒抽了一口凉气,但看她的神态和哭红的双眼,竟然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
耀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他压低了声音道:“他死了,你走吧!永远不要出现我们的视线里!”
天空下着蒙蒙小雨,她心酸的一路回忆着他们在一起时幸福的点点滴滴,他们的爱真的是错的吗?在这世间真心相爱的人真的不能在一起吗?但他们又那么的合适。
褚欢的死因就如同一则爆炸性新闻,在镇上炸开了锅,校方怕影响不好,一直持保守态度。
知道褚欢的死因,吴春的心也跟着解脱了,爱过、恨过,都已经成为过往,纠缠已落幕,她终于摆脱了过去的羁绊,心中涌起莫名的轻松。
耀祖听闻父亲出事后,连夜往家赶,经过一晚的长途跋涉,看到父亲时,则是一副冰冷的躯体。他后悔不已,早知道是这样,不如由着他,尽管他做的是伤害家人的举动。如果让他永远失去他,还不如成全他。或许父亲也知道他做的不妥,只是想用一个万全的方法保住自己和家人的体面。
褚欢家两层楼的院子里堆满了扎有黄白菊花的花圈,花圈遮挡住了院子里不用的落满灰尘的杂物和农具,此时的小院显得格外的美丽。褚欢静静地躺在堂屋的棺材里,他的两个儿子披麻戴孝的守在他的身边。
褚欢的父母早已击倒在床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竟会在他们家里出现,他们更不会相信,他们从小严厉管教引以为傲的孩子竟做出这等丑事。褚慧一直守在他们身边,一会儿安慰,一会儿陪着哭。姚顺跟村里人组成的帮忙团忙碌着招待前来吊唁的客人。吴春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的角落里,敷衍着来客。
大家在院子里评论着褚欢的一生,说他是个好人,学生教的好,又当了官,给祖宗争了光长了脸。但一走出村子,同样的一群人又换做了另一副嘴脸,嘲笑声不断,尤其是妇女们,为吴春不值,骂褚欢不是东西,故意在老公面前叫:“这就是在外养小老婆的下场!”
浅殇到姚顺饭店吃饭,从领班那得知褚欢死了。他琢磨半天,给姚顺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问清楚了那天出殡,说:“我刚好那边有点事,等忙完过去看看!”姚顺说:“不用那么麻烦,不是我家亲戚,不用来。”
浅殇说:“不麻烦,我那边也刚好有点事,再说是你媳妇他哥,他在我这也买过车。”
姚顺哼唧了几声,挂了电话。
出殡这天,浅殇如约而至,在姚顺的引领下交了白包,司仪又领他祭拜。在灵前,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跪在灵柩前旁麦秸秆上,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他有些心疼,心里说:“你亲老子还活着没死呢!”但第一次离儿子这么近,又看到儿子是个孝子,倍觉踏实和安慰。
耀远一米七左右,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看的花某满心欢喜,久久不想离开,走时不忘拍了拍儿子肩膀,说:“好好学习,照顾好你妈!”
耀远懂事的点点头,说:“谢谢!”他不知道他是谁,前来吊唁的人他并不是都认识!
祭拜后,浅殇和姚顺拉起了家长,说:“老板娘他哥这么一走,可怜了他媳妇和孩子!”姚顺说:“他跟他媳妇感情本来就不好,只是可怜了他孩子!”
姚顺再一次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评判吴春了,说:“褚慧他哥也够可怜的,别看他在外面混的不错,在家窝囊的很,他老婆我年轻时就瞧不上,爱吃爱穿又懒又爱找事!”
浅殇第一次听到外人评价吴春,他心里掠过他母亲说过的话,故意问:“哪儿个是你嫂子!”姚顺指指远处站在院墙处的妇女,浅殇说:“挺朴素的呀?”姚顺说:“那还不是他男人外面有人了,只能自己干活了。”
浅殇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他又看了吴春一眼,对姚顺说:“男人有男人的苦,女人有女人的苦,我还有事,先走了!”
姚顺不明其中缘由,说:“吃了饭再走。”
浅殇摆摆手,迅速离开了人群,他知道这个结果里有他的罪虐,他在吊唁褚欢时,表达了他的忏悔,也感谢他照顾了他的孩子,虽然他的到来是跟褚欢添堵,但这让他心里减轻些罪恶感。
张晓雪是没有资格和脸面来褚欢家吊唁的,她偷偷的,趁她娘不在家时拿出褚欢的照片,在褚欢出殡这天,他拿出褚欢的照片,在他的遗像前费了好大劲插不进那株香,她抱着孩子对着褚欢的遗像磕了三个响头,此时的褚欢离他们这么近却又那么的远。
褚欢在外养小老婆的事很快成为小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谁都没想到这事传的这么快,真应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话。
褚欢租房后,一直都按时交租,这月房东等了两个星期觉得不对头,于是便去找。敲门没人应。又过了一些日子,问了邻居才知道,好久都没人进出了。
她按身份证地址找到褚欢家,当褚欢妈从房东嘴里验证了褚欢一直跟张晓雪在外面过日子,想到还把张晓雪硬塞给耀祖做媳妇,当场气的昏死过去!褚欢爹拍着大腿叫:“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回家不干好事,作虐呀!”
耀祖去出租屋里收拾他爹的东西,衣柜和房间里只剩下了父亲的衣物,显然张晓雪已拿走了自己的东西。但房间布置的整齐温馨,耀祖一看就不是父亲自己住的,他太了解父亲了,家里连扫帚倒在地上他父亲都不会捡起来。
他在床底看到一个女人内裤,他捡起来狠狠的扔在地上跺了几脚,他终于找到个发泄的出口。所有人的都不知道是他发现了父亲的异常而跟他争吵导致的车祸,他憋的难受,他关上门,痛苦了一场,边哭边喊“爹,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对不起你呀!”
褚欢的事爆发后,最痛苦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尧悦,她根本不相信她一直敬佩的舅舅会养小三,这个刚刚对爱情懵懂的女孩,开始恐惧婚姻,从此,她跟同学谈论最多的就是以后要保持单身,做个不婚主义者。
这可急坏了尧顺夫妇俩,结婚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女儿正值情窦如开的年龄,故不能让闺女有这种思想影响了一生。
两人在女儿周末回家时特意留在家里,故意让媳妇在女儿面前对他装柔弱,装可怜,逮机会开导闺女。无奈闺女要么跟要好的女同学在外面乱逛,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这天好不容易见闺女从屋里出来,便凑过去,轻描淡写的说:“听你妈说,你们同学在讨论不婚主义。”
“是呀!我身边的女生都说不结婚。”
“为啥呀?”
“怕男人找小三。”
“那能个个男人都找小三,你就学你妈,你妈就是男人喜欢的样子,女人不強势,男人就会心软,你妈这辈子不是把你老爸我拿捏的死死的。”
褚慧也符合道:“男人要脸面,要上进,你舅舅的事也有你舅妈的原因,一个巴掌拍不响。每家的情况不一样,你可千万不能因他们的事乱想。”
“你舅妈她爹娘惯的太厉害,年轻时专横跋扈,好吃懒做。”
这话让尧悦瞬间炸毛,在她的眼里,舅舅对舅妈刻薄,挑剔,动不动就吼。“不许你这么说我舅妈,她人很好,家里什么事不是她做的,还有,每次去她家,她都会拿出家里最好吃最好玩的给我。”
“那是你舅舅心里没她了,她才变好的,晚了……”
褚慧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不管老天给我们发什么样的牌,我们都接着,就算是副烂牌,也要努力把它打好,实在输了就放弃,这点妈妈不会像你外婆,他们那辈人太要面子和声誉,子女过不好也让将就,我和你爸不会那样,真过不好就离婚,日子是自己的,不用给谁看。婚姻是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人生经历,就算有不顺,也会在不顺中得到成长,你舅妈和妈妈都在婚姻中得到了成长。”
“你是说舅舅是被外婆的顽固害的。
“也不能这么说,你舅舅也有自己懦弱的一面,你舅妈自杀过。”
尧悦张大了嘴巴:“自杀,为舅舅在外面找小三吗?”
她睁大眼睛想从母亲那获得更多的信息,尧顺放下筷子,严厉的说:“越扯越远,到饭点了,快去做饭。”
褚慧愣了一下,便往厨房走,尧顺给她说,要言传身教让闺女学样。
“看到没,多像你妈学着点,看着顺眼,用起来顺手,实用,别每天整那些爱不爱的,挂嘴上的不一定是爱。”
尧悦不满的看着尧顺,怪他打断了母亲的话,追到厨房,想问出点什么?
“妈,到底怎么会事?是因为那个小三吗?”
“不是,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你现在把习学好,女孩子最怕没自理能力,把幻想寄托在男人身上,有了挣钱的能力,自己的愿望自己满足,少些期待就少些烦恼。不要太爱男人,多爱自己,把自己当奢侈品来爱。”
尧顺补充道:“谈恋爱时要先了解自己,喜欢让人陪伴就别找贪玩和做生意的,想要安全感就找个稳重、踏实的,能力经济上不要太多要求。”
“我喜欢又高又帅,又会玩还会挣钱的。”
“梦里有!”尧顺道。
褚慧又说:还有就是人生除了感情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孩子,事业,生活中需要付的责任和担当有很多,别怕,人生是需要成长的,你一定能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