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别怂

“赶紧去医院,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冯瑞说道。

“不用,没多大毛病,明早再去看,你们都回去休息,忙了一天了,都累了。”冯队长说道。

“我们这边有村医,就是怕下着雨他这么晚不愿意来,”罗婶说道。

“罗婶你赶紧给村医打电话,他要同意来我开车去接他。”冯瑞接口道。

冯瑞冒雨把医生接过来了,医生给冯队长量过体温之后说道,“还好,烧不大,没多大问题,就是淋雨着凉了,加上这段时间太累了,老人家毕竟年纪在这了。”

宛若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老队长心里很过意不去。

医生看完了给冯队长挂了点滴,“一会儿水挂完了,烧应该会退了,能睡个好觉,明天下午我再过来一趟。”

冯瑞又把医生送回去,直忙到夜里两三点,才和宛若各自回房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冯瑞来了,宛若感觉特别地踏实。

早上一早就起来了,天终于放晴了,老队长今天破天荒第一次没有一早起来,宛若进房间看他,老队长脸色蜡黄,闭着眼睛在睡觉。

宛若退了出来,吃完早饭就去篮球场了,宛若看见罗婶吃完早饭也一早出门了,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不一会儿冯瑞也吃过早饭来了。

宛若问,“你不回去上班,”

“不回去,一会儿还要去给冯叔接医生。”

冯瑞看看宛若,看她更瘦了,冯叔都累倒了,她肯定也累,就是一口气在撑着,因为工程还没有完工。

看宛若不讲话,他也不讲话,赶紧埋头干活。

不一会还没到点,工人们也到了,让宛若更没有想到的是,桑村的很多村民也自发来帮忙干活。

来的男人们开始帮忙一起竖篮球场的护栏网,女人们开始处理周边已完工的工程垃圾。

不到上午篮球场的活完工了,现在还剩下桑林的烈士碑了。

中午回去吃午饭,宛若想完了,一直忙忘了跟罗婶说让她中午多准备点饭菜,自发来帮忙的村民肯定要留他们吃饭。

没想到回到罗婶院里,罗婶早就把桌椅多准备出来了,饭菜更是准备的充分。

宛若明白了,早上罗婶一早出门就是挨家挨户打招呼,让村民过来帮忙的。这肯定是老队长交代的,宛若赶紧去老队长房间,想看看他还好些了。

老队长躺在床上闪着大眼睛朝宛若笑,宛若瞬间泪水就流下来了。

“孩子,好好的哭啥,快去吃饭。”老队长把宛若赶了出来。

下午大伙吃完饭没顾上休息男人们都跟着去桑林了,女人们继续处理工程垃圾。宛若组织他们把整个桑村垃圾都整理一遍。

冯瑞把图纸带着,指挥大家挖烈士碑的洞基,让瓦工带着一部分小工把之前的水泥坟墓再用水泥砂浆粉一边,另外在这两座坟墓外围用砖头砌一个大概70公分的院墙。

这点工程本来一个下午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是沙子和水泥都在泥地里,这样搬运起来有点费工费力。好在从桑村到桑林到坟墓这段路程被宛若早就铺成水泥地,不然这会儿更麻烦。

宛若很后悔她怎么不早点把这点工程做了,其实她自己心里知道,图纸她早就拿到了她就是想等着冯瑞一起过来弄,没想到会下这场雨。

冯瑞看宛若几次转到他身边想问什么,又转开了,他走到宛若面前,“下午碑会送过来,我已经确定过了。”

这下宛若踏实多了。

刚下过雨的地特别难挖,泥土都粘在铁锹上,烂泥更是粘在鞋底上甩都甩不掉,鞋底带起一大坨烂泥,走路都费劲。

大伙一同协力好不容易把洞挖好了,就等着碑送过来。

没想到等到下午四点半了,碑还没有送过来,冯瑞打电话过去问,送碑的司机说车在路上轮胎爆了。

“你带备胎了吗?”冯瑞问道。

“没有。”

冯瑞的眉头邹起来了,声音也提高了,“你赶紧给你们单位打电话,让其他车开过来替你继续送啊。”

“我们这种小生意哪还有别的车啊,就我这一辆。”

冯瑞脸上汗都下来了,所有人都望着他。

这时候老队长挂完下午的水远远地过来了,冯瑞连忙问道,“冯叔,咱们村现在还有谁家有手扶拖拉机?”

还没等老队长说话,有几个村民赶忙接过话,“有有,我们好几家都有,就是没以前的大,都是干农活用的小型的。”

“那赶紧来一个人去把家里拖拉机开来,我们用拖拉机去拉。”

不一会儿村民把自家的拖拉机来了,冯瑞带着几个男的一起爬上拖拉机去接碑了。

老远就看到停在路边的车,开到近处一看,果真整个车胎都憋了,冯瑞他们赶紧下来,众人一起使力把碑从卡车上移到拖拉机上,刚移上去拖拉机明显的往下一沉,车主看到,心里一疼,但是脸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让冯瑞他们感动的是,刻墓碑的老板还给烈士碑上批个大红绸,红绸两端结两个大花球,拖拉机在路上一颠一颠的,大花球也迎着风一颠一颠的。

把烈士碑立起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通往烈士园的水泥路的路灯早已亮了。

碑立起来了,晴了一天的天气突然这会又开始下起雨来,雨像是要把烈士园好好洗刷一边,又好像是老天爷流下感动的眼泪。

大伙一同回头看时。

粉刷一新的墓园包括立在园前的烈士碑,在灯光下在雨中这会儿显得那么庄严肃穆。

苍松刚劲的碑文歌颂着烈士的永垂不朽事迹,碑文上面刻的是祥云,下面是波澜起伏的浪涛,在这雨中仿佛是活了,正在风云滚动。

大伙没有任何人组织却同时地向碑文弯腰鞠躬,直到鞠完三个躬大伙才走向队长家的水泥路。

罗婶早已把晚饭准备好了,比平时多了好几个菜,罗婶还准备了酒。

本来工人晚上是没有晚餐供应的,可是这两天大伙都加班很晚,村民又都是自发过来帮忙,所以宛若让罗婶今晚准备晚餐。

大伙干一天都累了,喝点白酒解解乏,又能去去这几天连续阴雨的湿气,工人们见到酒立马气氛不一样,几杯酒下肚,这一天的辛苦全都随酒烟消云散。

宛若想其实这些靠苦力挣钱的人,真的很简单,能挣到钱,养活一家人就很知足,干一天下来有点小酒,就觉得生活很幸福了。

人的幸福真是有千千万万种,就看你怎么看。

冯瑞看到宛若时和她相视一笑,好笑他们能彼此通透彼此的心里。

这些工人们当初都是跟之前包工头曹老板借来的,听说他出院了,但是右腿好像目前还不能下地走路,更别说能带着他们继续干活了。

可是桑村工程很快要结束了,宛若连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看着这群因喝了酒脸色通红大声聊着家常的工人们,很快他们可能又要四方去打听别的活计了。

饭直吃到九十点才散,宛若帮罗婶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