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我真不会巫术

蓝染布包很轻,灵子接过打开一看。

只有一只毛笔,一卷麻绳,还有几张空白的老黄纸。

毛笔的笔毛是白色的,但用得油亮的笔管表明:它并不新。

灵子沾了点口水捻了捻毛笔尖,感觉笔尖黏黏的,像是沾过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一路想事情的灵子很快便到了家。

“好了,到家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灵儿,别想那么多,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你好。明天让我妈杀只老母鸡熬点鸡汤给你送过来,你早点休息啊!”

阿健的家跟灵子的家中间就隔了一条路和一棵大树。

送完灵子,阿健径直朝过来时的路走去。

“诶诶,阿健,这都天黑了,你不回家呀?”

灵子站在自家院门口问道。

“夜里河边不太平,村里安保队让每天夜里分组巡逻。我这就去看看!”

也许,灵子回来那天夜里,有双大手把她推进河里差点淹死并不是偶然。

其实灵子打小在河边长大,水性好的很。

就算那天被推下去有点猝不及防,但不至于无法自救游不上岸。

仔细想想,似乎有像水草还是绳子之类的东西,把她的脚一直往下扯。

所以尽管她使劲的扑腾,身子却是一直往下沉。

灵子刚进院子,正好碰到大伯穿衣出门。

“大伯,您这么晚还出去啊?”

“嗯,去村长家谈点事。你把门关好,早点休息。”

大伯交代了几句,便快步出了门。

又去村长家谈事?

村长家?

阿健爹不就是村长吗?

村长家就在自家对面,怎么大伯出去的方向跟阿健刚走的方向一样呢?

这一夜,灵子睡得很不踏实。

没有梦到大大,倒是一直有个声音在黑暗里不停的呼唤她。

隐约天擦亮大伯才回来,在厨房鼓捣了一会才回房。

等灵子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烧好了。

灵子吃过早饭准备再去坊里看看。

刚一出门,正好看见一个跶着拖鞋的女孩晃晃悠悠,噗通一下倒在了门口。

灵子赶紧把她扶了起来,快速检查了一下身体体征。

原本想四处叫人,才发现这个点,大家伙应该都出了工。

全都在两里外的地里干活,这时候村里哪里有人像她一样闲到这个点才起来。

灵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剥了皮就塞进了女孩的嘴里。

好在,没过几分钟,女孩儿自己缓过来,醒了。

“你是~灵儿姐姐!”

她一见灵子,立马恢复了精神,整个人瞬间显得异常兴奋。

突然意识到嘴里多了东西,砸吧了一下,顿时两眼放光!

“姐姐,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甜这么香这么好吃?”

这女孩儿突如其来的热情熟络,倒显得灵子有点见外了。

“是草莓味的水果糖。你要吗?我这里还有一些。”

说完,灵子把口袋里剩下的几颗糖也递了过去。

女孩儿也不推脱,大方的接了过去,开心的不得了。

“额~你有点低血糖。平时备点糖在身边比较好。”

灵子毕竟是医生,虽然病人很快就好了并无大碍,但习惯性的还是做了提醒。

“嗯嗯,我哥在家做了好多麦芽糖呢。今儿起早了,又没吃早饭所以头有点晕乎。”

女孩说到这里,憨憨的挠了挠头。

灵子笑着准备起身离开。

“灵儿姐姐,你不认识我了?”

女孩儿在身后突然问了一句。

灵子有点尴尬了。

虽说都是同村的人,但毕竟时隔八年没有回过家,好多熟人都认不出,更何况是这位年纪不大的丫头呢?

灵子勉强在嘴角挤出一丝假笑,小心的试问道:

“你是,哪家的呀?”

“灵儿姐姐,你看看,你再看看~”

那女孩儿把脸都快凑到灵子眼睛上了,除了眉眼之间有点眼熟外,灵子真的没想起来她是谁。

“我是芬儿啊!”

芬儿?

“哦~你是大块儿的小妹,芬子?!”

灵子也欣喜的叫了出来。

那个每次从县里回来都会跟在灵子身后要糖吃的小跟屁虫芬子。

“喔~灵子姐姐记得我喽!”

女孩儿高兴地围着灵子拍着巴掌转圈。

灵子对他们家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

一共有三个孩子,是按照元角分来取的名。

老大大块儿现在在村里帮忙,听说任了个保安队长的职务。

老二二毛说是外出打工。

老三就是17岁的芬儿,她是个热情又多话的姑娘,过了年就准备去县城里考学了。

稍微一聊就知道她家的不易。

为了养活姊妹三个,头两年爹妈出山打工便杳无音信。

家里就只有大块儿这个大哥撑着。

山里虽然有学堂,但没有学历的概念。很多地方,十多岁辍学的女孩男孩大把。

听到说年后要去县城上学,灵子还是有点小意外。

“想考什么学校?”

“一中!”

“嚯~这么有志气啊,县重点啊!”

“必须的~”

“嗯~有什么需要,告诉姐姐。”

“不用!大伯说了,只要我成绩好,砸锅卖铁都供我读书!”

简单的对话,让灵子很喜欢这个乐观积极又聪明的女孩。

“芬儿,姐姐拜托你一件事。”

“啥事儿姐,你说!”

“帮我弄一点葱、白醋、梅子、白糖、橘子、肥皂和锈钉子。”

“姐,你这是要吃还是做菜还是要洗澡修房子呀?”

这些奇怪的东西加在一起,芬子都猜不出灵子到底要干啥。

“赶紧弄来,姐有急用。”

好在山里啥都有,要的东西也都算常见。

不多会儿,芬儿把这些都给找齐全了。

灵子把这些东西拿到屋内,从蓝染布包里取出那一沓空白的老黄纸。

她先把老黄纸裁成很多小条,然后将芬儿找来的东西挤出汁滴到或者浸泡到装水的小碗,最后点燃了一根粗蜡。

老黄纸先沾橘子汁和糖水汁,然后放在蜡烛的火上烤。

利用的是焦糖化反应,有机物在加热时氧化、结构破坏使得颜色加深。

显然,不是这两种。

老黄纸沾梅汁,然后放入肥皂水。

利用的是梅汁中天然指示剂的花青素遇酸碱变色的特点,放入皂液会变色。

显然,也不是这种。

老黄纸沾湿铁锈钉放入的白醋中,然后浸入茶水中,然后烘干。利用茶水中的鞣酸与铁盐溶液发生反应变蓝黑色的特点。

也不是这种。

再试葱汁。

利用的就是葱汁中不溶于水的油脂成分,在纸上形成类似透明薄膜的物质,经火一烤便会显示棕色字迹。

最后就是白醋。

老黄纸沾白醋,利用的就是白醋中的醋酸会轻度腐蚀纸张的纤维,使其在高温烘烤时显示棕黄色的字迹。

可惜,这些灵子能想到的“字迹消失法”一个都不是。

常年用过的毛笔尖显示,大大一定用那支毛笔在老黄纸上写过东西。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