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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君发来的消息，让白静波瞬时没有了觥筹交错的兴致。
好在饭局已经临近尾声，可以让白静波在饭局结束之后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的饭局，千帆控股的老板王俊因为还有其它更重要的应酬而没有参加，董军和张海鹏喝的相当开心，不仅称兄道弟，还把白静波和毛时宇拉在一起，要他们同心协力，确保项目开盘大卖。
酒桌上的其他人自然会以为，董军和张海鹏只是逢场作戏，顶多算是惺惺相惜。但是，只有他两自己清楚，他们今日的开心，还因为只有他两清楚的一盘大棋，已经如期地走出了第一步。
白静波晕乎乎回到家，坐上沙发，打开手机重新看了一遍安若君发给自己的信息。
对于方靓子组本周业绩的表现，白静波有过吃惊，但是也没有细想。一来他要集中精力在周五顺利通过董事会上的汇报，二来他认为虽然方靓子平时嚣张跋扈一些，但是业绩作假，她应该不敢。
现在看来，事出反常，真是有妖。
不过白静波后来才知道，在这个周五，有妖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周六一大早，白静波就来到了灏湖天著售楼处，等销管主管安若君到了之后，两人仔细研究了这13个客户留存的身份证信息，按照身份证上地址相似程度来划分，确实如安若君所说，一共可以分为四批，有三批每批3人，有一批是4人。
“你觉得有哪些可能？”
白静波把安若君叫到了VIP室，把门关了。
“白总，我觉得就两种可能。一种是既然13个客户分别认了13个筹，那就是他们都要买房，即便相互之间存在亲戚关系，那还是各买各的；一种是这里面有充水筹，不过这又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确实有人买房，是实筹，但是销售为了充业绩，让把家人的身份证一并拿来，另外一类那就是全部是水筹。”
“我们认筹的门槛是冻结10万的银行存款，如果全部是水筹，那就是至少要30万，而且至少还得冻结到六月初。”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所以我自己也吃不准，就是看着有些奇怪，不太符合常理。而且，就他们这四个小区，还都是西安比较好的小区。”
安若君言下之意，就是提醒白静波，或许三四十万，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困难。
“那得想办法核实一下。做地产营销这么些年，售楼处确实各种稀奇古怪的客户都有。我们不能冤枉了置业顾问，但是肯定也不能助长这样的歪风邪气。”
“那怎么核实呢？万一有假，那肯定事先都说好的啊。”
“是啊，这样怎么去核实呢？”
白静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站起来，往阳台走去，矗立在护栏边。
安若君在房间的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她既不好离开，也不好去打扰白静波思考。作为销管主管的她，发现疑点及时上班，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没有觉得自己在针对谁，虽然她也看不惯刘上进在时候，方靓子的做派。
“我有个办法，当然是个损招。”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之后，白静波回到房间。
“白总有什么办法？”
“我刚刚想到了电信诈骗。当然我们不是要去诈骗谁，但是你看，为什么不管国家怎么样宣传，每年都有那么多人要上当受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因为贪财？”
“很多电信诈骗可不是因为贪财，贪财是哪些非法集资。电信诈骗很多是利用了大家担心自己银行存款收到损失的心理，就是每个人都是有急切的心情来保护自己的存款的。”
“那我们要怎么做？”
“这样，我来拟一个电call说辞，你给这13个人，每个人都打电话，记住打电话时候要录音。”
“那我们是要冒充银行么？这样会不会犯法啊？”
安若君突然紧张起来。
“哈哈哈，冒充啥银行啊。我们以公司财务的身份过去。你放心好了，我还没那水平搞电信诈骗。”
白静波将电脑拿进VIP室，迅速敲打起来。
“来若君，你拿这个份说辞，开始打电话。”
“等下，白总，我这苹果手机没法一边打电话一边录音。我再去找一个手机。”
“别找了，我给你录。”
安若君清了清嗓子，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等下打电话时候，可别笑场啊。”
白静波虽然在提醒安若君，可是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感觉自己就像个侦探一下，又紧张，又好笑。这13个人，我们从哪一个开始，白总。”
“这个吧，王娜，42岁，这个年纪的女性对钱更紧张一些。”
安若君深呼吸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拨通第一个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身份证尾号为2011，地址是中油曲江大城的王娜女士么？”
“我是，请问哪里？”
“我这边是联行地产西安公司财务部。今天给你来个电话，是看到你昨天有在我们公司开发的灏湖天著项目购房认筹，然后冻结了10万。跟你核实一下这个信息。请问，有误么？”
“是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问题，是这样的，为了你的资金安全，有一个问题，我们要跟你核实一下。你在认筹冻结资金的时候，我们的置业顾问有没有给你说过，这笔资金的解冻时间预计是在我们开盘前一周，具体是政府批复的预售时间为准。”
“这个是跟我们讲过的。”
“好的。现在我们公司因为跟银行合作协议调整的关系，我们有义务要告知你一下。这笔冻结资金要在9月份才能解冻，当然你如果是购房，届时开盘也选中了你意向的房源，那么在签署认购协议，缴纳定金时，这10万会由公司来支付，你这笔冻结的10万在9月份解冻之后，将直接进入我们公司的账户，以此来抵扣缴纳定金时我公司为你支付的10万。请问，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什么？9月份才解冻。那不行。你们之前不是这么给我说的。”
“王女士，你先不着急。你看，你是为了买房才认筹冻结资金的，你六月份要是能选到心仪的房源，缴纳首付时候，这10万相当于已经进入了首付，并没有什么损失，是吧。”
“哎呀，买什么房子啊。我不买房子。我妹当时就不是这么给我说的。她只是让我帮她朋友完成个任务，然后还送我购物卡什么的，六月初就可以解冻，退还给我。我就把身份证和钱给我妹了。你们可不敢把我这钱给我冻到9月份啊，我7月还要用的。”
“哦，是这样的情况啊。那好的，我这边记录清楚你的情况之后，统一给公司反馈，然后确保在六月初之前将这笔资金解冻。”
“哦，还有我妹，和我老公的，以及我老公他那边几个兄弟的。你们公司都要在下个月初给退换我们啊。”
“王女士，你放心，我们联行地产是遵纪守法的，依照国家相关规定执行的。我们没有收你的钱，钱还在你的账户上，我们只是做冻结处理。”
“哎呀，反正不管是冻结还是啥，反正下月初要还给我们。真是的，当时我们也觉得不合适，我妹好说歹说半天。”
“那王女士，麻烦你提供一下你先生，以及他的几个兄弟的姓名。我这边马上核实一下。”
打完电话之后，安若君跳了起来，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白总，没想到，我们第一个电话就成功了。”
“照这么看来，这13个人，还不是我们之前想的四批，你也不用13个都打了，估计再打两三个电话，就清楚了。”
安若君按照白静波给出的顺序，继续拨打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这13个人便全部清晰。
他们可以被归位三批，分属方靓子组三个不同的置业顾问。其中，只有一批里面有一个真实的客户，然后这个客户叫了两个亲戚帮忙认了两个筹。另外两批里面，没有一个真实客户，全是水筹。
此外，为了说动他们帮忙认假筹，这三个置业顾问都做出来两个承诺。
一是承诺最快两周，最晚在六月上旬解冻资金；二是承诺每个筹赠送1000元的超市购物卡。
“把我发的现金激励，拿去买水筹充业绩。你说这些人，要是把这点心思用在客户谈判上面，把这股子劲用在跟客户去较，那还有做不好的业绩么？”
白静波长吁一口气。
“白总，那现在该怎么处理？”
“你觉得这事儿，方靓子知道么？”
“这个我不好说。”
“你先当做这个事情没有发生，不要告诉任何人，让我想想怎么处理。对了，你回头把公司层面和营销层面的制度，涉及到这类事情的，帮我找一找，都列出来。”
“好的，白总，我今天就找好，下班前整理发你。”
“若君，这次事情，你做的很好，非常棒。我这周忙两个报告，没顾得上售场，要不是你工作仔细，这股歪风邪气一旦蔓延出去，数据的失真，对我们开盘会有致命打击。我先给你记一功，后面找机会，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资上的，给你兑现。”
“白总，不用，工作分内的事情。”
白静波冲安若君笑了笑，待她走出VIP室之后，拨通了秦尔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