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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总,这后面怎么弄啊?”刘上进坐在董军办公桌前,有气无力地问道。

“怎么弄?是你在卖房子还是我在卖房子,问我?”董军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我不是说卖房子,我是说,集团这直接安排人下来,往后工作开展,可能会有些不方便。”刘上进面露难色,语调又往下降了一降。

“该怎么弄怎么弄,有啥不方便啊。你把位置摆端正,配合好灏湖项目的工作交接,管好你自己春天广场的尾盘。还有,让方靓子在灏湖项目上低调一些,去年跟着你做了个春天广场,做的趾高气昂的,都不知道自己尾巴在哪里了。”

“我正想说春天广场,上次聚力的几个股东来公司,我们一起见了之后,昨天他们又来项目上找过我,说这次想要把剩下的整个两层商业和176间公寓,全部吃下来。总货值50%可以在签订合同之后15天之内付。”

“那好啊,我没意见,你按这个跟集团相关部门也做好沟通,赶紧把尾盘清掉,回款,来补工程款。”董军打开抽屉,拿了一包烟出来。

“但是,董总,上次你提的不折损货值这个,聚力公司有点意见。50%将近2个亿,对方希望能谈个折扣。”刘上进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董军瞪大眼睛盯了刘上进一眼,但是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我只关心他们的钱稳不稳,销售实力强不强。如果他们要折扣,你让他们先出一个系统的报价方案,我不想给菜市场买菜一样,大家还要反复谈价还价的。”董军说道。

“好的,董总。那我下来马上跟他们联系。那这个事情,后面需要给新来的白总汇报么?”李上进试图探一探董军的看法。

“不用,他来了先抓灏湖天著。他娘的,你们前面都是在瞎搞!说你们还不听。也就是当时陈洁总还管着西安的营销,可以由着你们来。现在瞿菲总把全国营销一起管了,陈洁总也退了,我看你也熄火了。”董军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摁灭了烟头。

“放心,董总,春天广场,我一定干漂亮了。对了,董总,方靓子你也是知道的,性格泼辣,有些时候,我说了,她也不一定听。现在既然白总来了,我跟她就没有直接上下级关系了,也不好再说她什么。”刘上进显得有些为难。

董军没有说话,只是右手继续在烟灰缸里面反复地摁着烟头。

“那没啥事儿,我先出去了。”刘上进见董军一直没说话,知趣地告辞。

刘上进走后,董军从手提包里面拿了另外一个电话,拨了一个电话。

“你下班后,晚上我们见一面,有事给你说。”董军说道。

“就见一面说事,还有其他的么?”电话那头问道。

“今天不能去我哪儿,我儿子明天跟他妈要过来。老地方,等下发你房号。”

“哦。不过我今天没法在外面过夜,我老公今晚从陕北回来,他们油田这周末要在西安开会。”

“电话进来了,挂了。”

董军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把手上的电话放进包,之后拿起桌上的电话。

“谭总,好久不见啊。”董军立即换了一副语调。

“董总,你这话见外了。前面家里有点事,回江苏去处理了一下。上午打你电话没打通,下午也没打通,本来是想看晚上有没时间吃个饭小聚一下。我这会儿刚刚下飞机,在进城的路上。”

“哦,哎呀,今天公司事情太多了,不好意思,没接上电话。晚上我有安排了,怕是不行。”董军回复道。

“那董总是只安排了晚饭,还是晚饭之后也安排好了?你放心,我不追着你要春天广场的工程款,哈哈。”

“我最不怕的就是你找我要钱。晚上是跟一个朋友已经约了晚饭。之后没其他事情。”

“那是这,晚上十点,宝丽金。晚点我发包厢号给你。哈哈哈,不见不散啊,董总。”

董军挂完电话之后,笑着摇了摇头。

白静波晚上八点过落地西安,四月的西安夜里,比上海要冷一些。与接机的司机顺利汇合,便往酒店开去。

酒店就在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隔壁,非常方便。为了让司机早些回家,白静波并没有让送进酒店,而是在路边自己就下车了。

一个背包、一个28寸的行李箱,白静波没带太多行李,或许他自己也说不准是否在西安还需要秋冬的衣物。

拖着行李箱路过减速带时,有个轮子不巧卡在了减速带磨损后形成的一个凹槽里。白静波来回使劲儿,终于把行李箱拉了出来,但是却发现这个轮子转动出问题了。

“这是不欢迎我么?”白静波自言自语道。

办理好了入住,回来了房间。白静波想到行李箱轮子这个事情,如鲠在喉。于是便把随背包携带的一个小绸布打开,里面装着看似比较老旧的三枚铜钱。

在遇事纠结,或者在进退两难之间,白静波时常会为自己卜卦,这是他在人大读研究生时,从哲学系一个老教授那里学来的。

白静波把三枚铜钱在桌上前后供扔了六次,每次结束之后,都在本子上记下一个数字。铜钱六次掷完之后,白静波分别记了“8、9、8、8、7、7”,然后对应又画了六个阴阳符号。

“风水涣卦,九二爻动,变卦为观。九二的爻辞是……”白静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手机打开一个电子书翻阅。

卜卦结束之后,白静波的心绪比之前要平和了许多。打开电脑,开始熟悉西安公司的项目情况。

根据白静波所翻阅的电子书,涣卦九二爻的爻辞为:

涣奔其机,悔亡。

第二天大早,七点半,电话铃响了。

白静波惊醒了一下,拿起电话,一看,又耷拉下了脑袋。

“这么早,啥事儿啊……”拖着长长的哈欠,白静波有气无力。

“morning call啊,我怕你第一天迟到。”罗莎颖调皮地说道。

“酒店对面就是西安公司,走路两分钟就到。九点上班,现在七点半,你是有病吧。”

“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你不收拾一下行头啊,吃个早饭啊,弄弄这弄那,不要早点起来的啊。”罗莎颖理直气壮。

“昨晚上看你的资料,看的有点晚,让我再眯会儿。”白静波说完把电话挂了。

七点五十,闹铃响,白静波起床。

十分钟洗漱好,五分钟换衣服,五分钟整理头发。八点十五,在酒店餐厅用餐。

八点四十到达曲江财富金融中心楼下。

白静波驻足了一小会儿,把写字楼从底看到顶,出于职业习惯,打量了一下建筑立面。然后扯了扯衣襟,随着人流,进了写字楼。

进去之后,白静波尴尬了。闸机需要刷卡或者蓝牙才能进,但此前没有人给他讲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