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垢灯火
“这里是C组，敌方已攻略据点2号防区，歼敌近百，损失3人，请求下一步指示。”
“很好，前往732点，刚确认消息，那里驻扎了红方一个营的指挥所。”
夜沁月答收到，七人向732点高速行军，奇怪的是，除了林远，其他人都远远地跟在后边，与夜沁月拉开了不小距离。
“我说队长，您这是什么能力啊？咋无差别对友军释放呢。”
林远解释道：“副作用，大家体谅一下。”
夜沁月柳眉微蹙，她也不想这样，每走到一个地方就会引起骚动，给她生活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目前她进行过三重觉醒，这个症状并没有消失，她猜测至少需要四重源境的境界才能控制住被动逸散的精神气场。
“前方是4营指挥所。他们有差不多一个连的兵力留守，”林远望了几眼，道，“6挺‘火烈羽’，不好整。”
火烈羽是军队标配的高速机枪，适用于阵地战，并且需要搭载配套子弹，每一发子弹射出如同羽毛纷飞飘洒，火力覆盖极广，可以穿透大多数低级防御装甲。虽然演习配备的并非实弹，火烈鸟威力减弱不少，可也不是他们七个人的小队能够啃下的。
“上面的意思是要我们尽量分散敌方注意力，吸引前线回防，”夜沁月道，“全体退出至少600米距离，远程骚扰。”
“C1，我们手上可没有狙击步，”C2讶异道，“我只能确保400米范围内的准度。”
夜沁月哦了一声，她这才想起，对方是原盾行动队纳入的新人。原盾行动队的军事训练相当标准，更偏向集体作战，以及正面冲锋，这种情况下，超远距离的射击作用并不大。而且，这种射击方式受限很多，一方面，它对枪械跟枪手的要求都很高，另一方面，需要有一个非常开阔的狙击点，特别是城市作战，距离隔得太远反而会被沿途诸多建筑物挡住，而且，若是枪械不够好，距离太远还会削减子弹本身威力。
金华赌场的贵宾室也是考虑到观景这个因素，才让林远钻了空子。毕竟不会有哪个贵宾喜欢在完事后透过落地窗看冰冷冷的水泥钢筋墙壁。
“那就400米，敌进我退。”夜沁月调整命令，“林远，你退出800米。”
“收到。”
接下命令，林远悄悄消失。他们这一队人都作了简单的环境伪装，本身也是精通隐蔽的好手，直到现在，4营指挥部都还没有发现。
“他们用的微型侦测雷达只能检查方圆300米的范围，落后，太落后了，”2号端起枪，碎碎念，“嘿，这年头，装备是忒贵啊。”
几人口中所说的侦测雷达是指能破除目前常见几种“隐身”仪器的高精尖设备，林远几人配备的防侦装置自然在雷达侦测范围内。
“真正的战场上肯定会重重布防的，”几人分隔较远，此刻又开启了通讯频道，林远道，“现在嘛，一个演习而已，对方也没料到会有几只蚂蚁反其道而行，偷袭指挥所。”
“C2，你才是蚂蚁，”C10笑笑，“可别带上我。”
“嘘，噤声。”夜沁月道，“林远，你先攻击。优先狙杀操作‘火烈羽’的人。”
“明白。”
他们无法破坏枪械，但可以淘汰控制枪械的人。
狙击镜内，林远选定一个目标，子弹无声飞出，划破空气，命中了离‘火烈羽’最近的一名士兵。
那士兵正闭眼休息，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冲击力，被震醒，一缕细细的烟雾飘起，他怔怔道：“咋了？”
“敌袭——”
留守指挥所的士兵们立刻警戒起来，营长周维胧沉声道：“坚守营地，注意隐蔽。”
“营长，雷达没有感应！”
“狙击手，肯定是狙击手！”
“还用你说？”周维胧冷哼，“前面传来消息，2号防区那边有一个准的要命的狙击手随队转移，2号防区离我们这还算比较近，估计就是他们了。”
“嚣张，太嚣张了！营长，我请求出击！”
“出击个屁！二愣子，”周维胧点燃一根烟，“都给老子猫着，谁都不准露头，哼哼，想围魏救赵？就7个人也能做到的话，我还混个球。”
林远数次调整角度，又击中几个隐蔽没做好的士兵，但也到此为止了。
“队长，他们不出来。我没辙了。”
林远无奈，他狙击水平再高也做不到透视，整整一个连的兵力被他一人骑脸还毫不生气，躲在防御工事后面，“你们的埋伏怕是在埋空气。”
“我知道对面指挥官是谁了，”夜沁月不爽道，“周维胧，肯定是他，只有他才干得出来这种事。”
“队长，接下来咋办？”C2道，他倒是随时准备好痛击冲出来的人，可敌人压根不接招，“正面冲锋肯定不行。”
“走吧队长，”林远想了想，觉得再拖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他们几个战力很强，绕到其它防区打游击作用都要大得多，在这里拖着反而是对敌方有利，“这指挥所是别想了。”
“走？”夜沁月银牙一咬，“不行，我可不能输给这只乌龟。”
“他就不应战，怎么办？”C6道，“这招虽然有点怂，效果却极佳。”
“我还就不信了，他能一直忍下去。”夜沁月站起身，暴露在对方视线之下，只见她双手叉腰，气沉丹田，大声笑道：“周维胧，你这只老王八，被一个狙击手压着就不出来啦？”
“营长，有个女人在挑衅！”副手急声道。
“女人？这脾气，估计是夜沁月吧，”周维胧皱眉，“没想到她居然还进特种部队了。原盾那边没见过，估计是灯塔的人。”
周维胧跟夜沁月算是旧识，最初，夜沁月还没成为觉醒者时，她跟大多人一样，参与了军队面向社会的招聘，经历一番筛选进了女兵团。演习时不区分男女，女兵们会被分配到其它指挥官名下，那时周维胧还是副连长，夜沁月被分到他所在的方阵，在他的指挥下，极大保存了队伍的有生力量，但同时也错失战机，导致局部攻势失败，这引起了夜沁月极大的不满。事后，一个其它编制的女兵跑到他办公室破口大骂，他至今还记得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
真大。
“没想到这丫头现在还飞黄腾达了。”周维胧笑笑，“让她骂吧，我听着舒坦。”
副官瞠目结舌：“营长，被人骂……也能舒服？”
“周维胧，你个王八蛋，你就龟缩一辈子吧。你自己是个孬兵，连带着手下的兵也变孬啦。”
“营长！兄弟们现在情绪都很激动，”副官收到外面士兵的通讯，苦笑道，“您看……”
“急什么，她骂的越狠，说明对方越着急，越是奈何不了咱们，”周维胧抽完一根烟，觉得不够过瘾，又点燃一根，“哎，这听美女骂人，多是一件美事啊。”
副官暗道，您老愿意当缩头乌龟，弟兄们不愿意啊，“营长，有几个新兵上了！”
“然后呢？”
“死了，一露头就被那狙击手干掉了。”
“懂了吧，我们针对不了那个狙击手，”烟雾缭绕，周维胧负手而立，“这种情况，只有坚守阵地才是正途，一股脑冲出去爽是爽了，人死光了，连对面影子都看不见，有个屁用。”
副官心里明白，但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
“队长？走吧，您都这么骂了，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林远无奈道，“虽然也不能说完全没作用。”
“呸！这乌龟，自己怂，把手下兵也害了！”
“队长，你跟对面指挥官有仇？”
林远纳闷，夜沁月虽然平时比较大大咧咧，说话一点都不像女人，但她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今天的行为属实反常。
“哼！以前有过些私怨，”林远的话让夜沁月回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她推开门，痛斥周维胧指挥不当，战场上过于谨慎反而会贻误战机，诸如此类等等，周维胧倒是怔在原地，任由她分析，批评，夜沁月还以为自己的“直言进谏”起了效果，谁知道对方愣了半天，迸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真大，真的好大。
“走了走了，我想起他就来气！”夜沁月气呼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