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垢灯火
“强子说他要去拼一下，邀请我一起……”
“所以？”林自在皱了下眉，或许是因为自己平时对他太严厉的缘故，林远这孩子的性格总是显得有些畏缩，在很多事情上都缺乏主见，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点上，淡淡的烟雾在书房里晕开，“你了解灯塔么？”
“明天会有宣讲会。”
“呵呵，宣讲会？报名会罢了。”林自在忍不住想笑，“这些部门啊，强硬的很，你进了那个门，就由不得你喽。”
“向你透露一点吧，本来不该说的，”林自在沉思少许，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中，“灯塔，算是一种特殊意义上的特种部队，主要负责处理涉及魔族、魔人的事件，并且经常会跨境执行任务。”
“在和平年代，相比军队，灯塔的任务更重要，也更危险。”林自在的语气很平淡，说这些时，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在缅怀什么，可缭绕的烟雾遮盖住了一切，就在近处的林远甚至无法透过镜片看见他的眼睛。
“如果你想进入灯塔，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们只有两种选拔方式，除了招录刚毕业的优秀学生，另一种就是去军队挖人，呵呵，就是被咱们称为兵王的那一批人。”
“当然，高风险自然也意味着较高的回报，无论是工资还是日常待遇、战死抚恤等等，灯塔给予的定额都是整个军队中最高的那一批，最重要的一点，所有的灯塔内战斗人员，都是觉醒者。”林自在说到“觉醒者”三个字时，手指轻颤了一下，旋即恢复稳定。
听到觉醒者，林远顿时两眼放光，当兵当兵，对他来说，抛开保家卫国这种高大上的目标，拥有超人般的力量同样让他渴望，“爸，我决定了，我想去试试。”
“你小子，”林自在轻笑一声，摆摆手，“去吧，去吧。考核失败也没关系，就凭你那九百多分，有的是人挖你。”
说完，林自在低下头，继续翻阅桌上的文件，缭绕的烟雾隔开了父子二人，林远想说些什么，可在莫名的距离感面前，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离开了书房。
……
翌日。
“会议厅，会议厅……”
林远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用完早饭后，穿上一件白色印花短袖往学校跑去。
710的及格线筛掉了很多人，进入校园，明显的能感受到，今天还在学校的人少了一大片。
除了几个特殊部门有宣讲会外，今天的操场还是军队及政府机关的报名点，想加入军队或政府的，只要满足分数要求，就可以直接报名，成为一位军人或政府职员。
进入后还会有一次考核，作为岗位分配的依据。至于灯塔、研究院等特殊机构，达到分数线只是拥有了报名的资格，具体能否上岸还得通过他们设置的试炼。
“老林，这边！”刚进会议厅，一个寸头就冲着他兴奋地招手，许肖强振奋道：“你果然来了，好兄弟！”
“嘘，别嚷嚷，”林远见四周密集的视线都聚集到他们这边，赶紧到许肖强旁边坐下，问道，“咋回事，想去灯塔的人这么多？”
放眼望去，整个会议厅挤满了学员，850是一个相当高的分数，按道理来说不该有这么多人。
“你没收到学校补发的信息？”许肖强一脸蛋疼，“大哥你都不看手机的么？”
“……”林远无言，他好像设置了静音模式，学校配发的手机也不具备娱乐功能，他回到家后都没再摸出来过。
“校长昨天说漏了，原盾的特别行动部门招录最低要求是800分，灯塔跟原盾共用一个会议厅。”许肖强说道，“看到第一排那个穿黑色风衣的墨镜男没？好像就是原盾的主讲人。”
“灯塔的呢？”
“额，貌似还没来？”
“嗨，这不是老林、强子么。”交谈之际，几个身着迷彩训练衣的男子看见林远等人，径直走过来坐在了一起。
“骨头！强子是你能叫的么？”许肖强看清楚来人，立马火气就上来了，小声道，“去去去，要加入原盾的坐那边。”
“阿强啊，咱嘴不必这么损吧，”骨头真名魏古，他嘴角抽搐地说道，“咱哥几个的水平互相不都门清儿？”
“没错。”跟随魏古的精壮男子程鑫也在一旁附和。
许肖强偏过头，冷哼一声，却没再反驳。
魏古、林远、许肖强、程鑫，四人虽然不在同一班级，但都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各种训练、竞赛中也经常交手，互有胜负，算是熟人。
许肖强之所以这么大怨气，也是因为魏古在一次演习中阴了他一次，让他那一轮的成绩非常……难看，从此两人经常较劲，结下了“不解之缘”。
“嗯，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先前许肖强说过的那个墨镜男走上讲台，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墨镜男点点头，嘴角用力向上翘起，形成了一个异常古怪的……笑容。
“同学们好啊，我是负责原盾本次新兵招录工作的齐冷斌，对于这次招聘，我们部门高度重视……”
接下来的三十多分钟里，齐冷斌从各个角度剖析了加入原盾的崇高意义，优厚待遇，可谓是长篇大论。
“我说，这位长官是不是面瘫啊，”魏古吐槽道，“完全在棒读嘛，一点感情都没有。”
“人家是军人，可不是演说家。”林远觉得挺正常。
终于，流程结束，齐冷斌看看手表，对一旁的助手说道：“就这样吧，把免责协议发下去。”
“签了免责协议，考核即刻开始，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放弃。”齐冷斌淡淡道，“至于想进灯塔的崽……同学，你们随我们一起进入战区，到时候有引导员分配给你们任务。”
“牛掰！”许肖强刚打了个盹，齐冷斌的演讲催眠效力太强，让他差点没睡死过去，“不愧是灯塔，真牛掰。”
“确实。”程鑫深以为然，“这咖位有够大的。”
“换个角度想，这种态度也代表，他们有那个资格，”林远舔舔嘴唇，“有意思。”
“我擦老林，你这闷葫芦，没看出来还是个野心家。”魏古在一旁起哄，其他两人也参与进来，周边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
边十区，钢铁要塞外郊。
考核的地点在要塞之外，接近边境线的地方。过去十多年里，林远他们最多也只是在离城不远的几公里内活动，从来没离开城市这么远，也没有那个资格。
对大多数普通市民而言，只有城内才算安全区，离开城市，踏入荒野，潜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四处劫掠、占山为王的小股流寇，乞荒者；人魔非凡者战斗残留的精神、肉体污染；被神秘力量扭曲发生变异的猛兽……
考核地点是一处广袤的平原，经过军队的清扫，大多数危险都被解决，如今是作为士兵们演习竞赛的场所，其中还人为囚禁了不少变异的动物，以及专门设计了不少精致的“机关陷阱”。
“全体都有，听好了！”齐冷斌竖起一根手指，朗声道：“等会儿我将把你们送往战区的中心点，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存活十天，就能加入我们部门！”
“报告，配备装备吗？”
“当然！”齐冷斌咧开嘴，僵硬笑道，“一把军用小刀，一个装满水的水壶，还有一天份的口粮！”
“报告！遇到致命的危险怎么办？”
“你们的装备中，还会有一个电子仪器，按下按钮，自然有人来接你们回来，”齐冷斌说道，“当然，这也意味着放弃。”
“来不及救援怎么办？”
“呵呵，怎么办？我是你们的保姆么？新兵蛋子！”齐冷斌冷声道，“不妨告诉你们，每年的考核，都有一定的伤残率，甚至还会有你们这些所谓的‘尖子生’死掉。”
“这不是玩过家家，是战场！连这种程度的考核都过不了，真到前线也是炮灰！”
“至于想加入灯塔的同学嘛，你们的目标也很简单，就是在战区中找到你们的负责人，嘿嘿，”齐冷斌想到什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提示：是个女人，很漂亮哦。你们也不用担心找错目标，这个战区里只有她一位女性。限时十天，没找到即算失败。”
“好，现在开始分发装备！领到装备就上车，考核即刻开始！”
齐冷斌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领完装备，出发前往战区。
“连护甲都没有？”不少学员看着眼前的一把小刀，表情颇为复杂。
“喂，你看那几个，他们怎么有枪？”
另一边，参加灯塔考核的学员包括林远四人在内，共有45人，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齐冷斌说的小刀、水壶、一天份口粮外，他们居然还配备了一把手枪与两个弹夹的子弹。
“这不是好消息，”林远将弹夹插入，收拾好配发的装备，随口道，“好像还是实弹。”
“管他呢，”许肖强大大咧咧，“‘黑光VI型’，配普通子弹，勉勉强强吧。”
黑光系列是普通军队的标配武器之一，优点与缺点都很明显，威力大，射速在手枪中相对较慢。每一次射击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要求安静的时候用不上，不求隐蔽追求威力的话……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不用威力更大的源力武器呢？
“两个弹夹，24发子弹，这任务不简单啊。”程鑫嘀咕，有信心参加灯塔考核的都不是一般人，个个都是“水桶型”选手，即便是近身格斗上薄弱的林远同学，也只是跟他们这些顶尖学员比，并不是说他就真的很“弱”。
这种情况下，让他们这群人在这里生存十天不说轻而易举，可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饶是如此，灯塔负责人还是给他们配备了一把枪，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想那么多也没用，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