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垢灯火
很快，林远感觉身体痊愈后便办理了出院手续。考核结束，据许肖强所说，45位报名灯塔的学生，通过的只有12位。
一些人是因为解出谜题的时间稍晚，等弄明白目的地后，糟糕的身体与精神状况无法支持他们抵达；还有一些则运气不佳，明白黑光的秘密后偏离方向太远。
到了集合的日子，林远与许肖强、程鑫三人结伴而行，一起坐车前往军方专用的交通调度中心。
“魏古……还没醒么？”林远问道。
“不清楚，”程鑫道，“他爸把骨头接回家里治疗，我想去探望，吃了个闭门羹。”
“不会很严重吧？”许肖强讪讪道。
很快，他们便抵达集合点，不少学生已经在这里等着，黄耀国、陆鹏程见到林远等人，纷纷过来打了个招呼。几分钟后，夜沁月也到了，她黑色长发，穿着一身迷彩作战衣，却完全掩盖不住傲人的曲线，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林远、许肖强等人直接呆愣在原地，一股微微的热意开始在小腹中酝酿。
什么玩意儿？
一众学员兵在见到她的一刹那就出了个洋相，林远面不改色心不跳，目光平视前方，只是那微微躬身的动作却出卖了他，惹得许肖强、程鑫二人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半边。
“恭喜你们，通过了首轮考核，”夜沁月对众人的窘态视而不见，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一本正经道，“你们将作为灯塔的受训生前往基地，接受基本的体能、理论强化训练。”
“首轮？”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个词汇吸引，小声交流起来。
“试训时间大概是三个月，今天是九月一日，也就是说，持续到11月底12月初，你们的训练才会结束。”夜沁月淡淡道，“在此期间，灯塔会对你们的所有行动进行评估，不合格者将直接淘汰。”
“报告！难道我们还没有进入灯塔？”
“算半只脚踏入吧。”
“我想知道，考核的意义是什么。”陆鹏程沉声问道。他的诘问也代表了在场一部分人的心声。
在选择进入灯塔前，他们可不知道，考核会有两轮！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与雀跃，他们来到这里，却被临时告知考核还没结束，换做谁能不恼怒？
“首先，你们只是刚毕业的普通学员，”夜沁月面对众人沉默的怒火，仍然是古井无波，冷着脸毫无感情道，“以你们的水平，根本无法承担灯塔负责的高危任务。”
“林远，呵呵，这小子在你们一群人当中也算是不错了，可你问问他，在面对魔族士兵时，他做了什么，能做什么？”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林远身上，连黄耀国也有些讶异，他跟林远算半个熟人，什么时候老林有跟魔族交手的经历了？
“所以，无法通过训练的人，灯塔不需要！”夜沁月冷言冷语，丝毫不顾及众人的情面，“至于为什么会跟原盾联合举行生存考核，只是为了筛掉一批人，节省经费罢了。”
“我说的够明白了吧？没有异议的话，就上车。”夜沁月不在乎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小心灵受到了伤害，也可以放弃。”
说完，夜沁月拉开车门，进入了副驾驶座。
“鸭德！”许肖强不忿道，“这**人还真嚣张。”
“老林，你跟魔族交过手？”
林远苦笑，“一个照面就输了。魔族的身体素质……强我们太多。”
众人沉默，虽然在站的十二位中，林远的格斗水平只能算末流，可战场上的胜负，从来都不是只由近身厮杀决定。单论枪法一项，也只有黄耀国勉强与其相当。
听完林远的话后，众人心中虽积聚了很多不满，心里却明白，或许，他们真的太小看魔族了。这场旷日持久延续百年的人魔种族之战，惨烈程度，残酷程度，都远非平时他们的训练、演习能比。
林远等人从装甲车后部进入车厢，十二人分坐两边。
“那美女说话语气也太冲了些，”黄耀国感叹，“够辣。”
“呵呵，黄少看上了？”林远揶揄道，“看上了就去追，哥几个绝对不跟你抢。”
不知道为什么，林远每当视线与夜沁月交会时，总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好像欠她钱没还似的，让他很不舒服。
“确实是极品，可惜，我是无福消受了，”黄耀国风流成性，阅遍万花，纤尘不染，换过的女朋友就不下两手之数，每每休假之日，便是他出去相会情人的时候，“我比较喜欢小鸟依人型的。”
“说起来，那女魔头刚刚还提到要对我们进行评估，”陆鹏程严肃道，“接下来三个月，大概不会轻松了。”
“绝对有别于我们平时的训练。”程鑫说道。
“都是体能训练，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许肖强闷声道，“咱们的强度绝对达标，总不能让我们每天负重三十公斤跑三十公里吧。”
“确实，”黄耀国点头，赞同道，“顶多训练项目密集一点。”
即便是黄耀国、许肖强，陆鹏程等体能达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训练，尤其是高强度训练，就更要注重科学、合理，一味强调主观能动性，拼命压榨潜能，超越极限地施加压迫，反而会对身体造成难以承受的负担。
真会如他们所说么？林远一言不发，装甲车厢是封闭的，除了几个出气孔外与外界完全隔绝，颠簸的路面将他的思绪送向远方，他想起了一星期前，那个秒杀他的六号。
普通的训练，怎么可能拉近跟魔族的身体差距？
觉醒者可以，强力的源力武器也可以，但林远下意识觉得，这不会是灯塔此次训练的重点。
“不管如何，我决不能输，”林远暗自立下决心，眼神坚毅，“我一定要留下来。”
林远不知道是什么驱动着自己，或许是从小到大的优秀养成了非同寻常的自尊心，或许是被六号秒杀后的无能为力令他不甘，又或许……
车厢内一片沉默，士兵们都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没有人再说话，时间慢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身体一晃，这是装甲车停下的讯号，林远睁开眼睛，训练基地……到了。
……
车门打开，十二个学员兵有序跳出舱门，面前是一座充满设计感的大门，从门两侧延申出来的墙壁是银白色的，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庄严站立的卫兵。
夜沁月没有说话，沉默地跨过岗哨，士兵们跟在她的身后，同样是一言不发。乍然来到陌生的环境，每个人都需要时间去观察，适应。
迎面跑过来一队穿着绿色体能服的壮汉，看到夜沁月身后的新兵队伍，先是露出了一丝迷惑，旋即恍然，咧嘴笑道：“夜大美女，又来了一批窝瓜？”
“跑你的步吧，王狗熊，”夜沁月回道，“多嘴。”
“是钢熊，不是狗熊。”王铁林也不在意，笑呵呵地答了一句，很快越过新兵队列，继续他们的日常训练。
很快，众人停在了一栋陈旧的宿舍楼前，这栋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墙壁的白漆掉落大半，露出了水泥内心。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角落里还结了不少蛛网，从外表判断俨然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废弃筒子楼。
“陈教官，这可是从原盾第十军校挖来的高材生，”夜沁月冲着门口一位穿着黑色作训服的疤脸男子说道，“好好招待。”
“十二个？今年过了这么多？”陈祎韦皱着眉头，林远看着他，感觉这位教官不善的语气里满是对他们的成见。
“这栋楼房间不够了？”夜沁月说道，“军队那边的名额不会又超标了吧？”
“每年都差不多，反正好处给的足，就让他们来呗，”陈祎韦调侃道，“训练不合格也是要打回去的，白送钱谁不要？”
“也是。”夜沁月点点头，“就十二个新兵，找个地方塞进去完事。我的任务结束，他们就交给你了。”
“是，夜美女。”
“说了多少次了，别这么叫，德行。”夜沁月白了他一眼，挥挥手，将林远等人丢在楼前，打着哈欠走了。
待到夜沁月走远，陈祎韦收回目光，扫了林远等人一眼，阴笑道，“怎么？还要我帮你们收拾啊？三楼正好还空了三间房，四人一间，装你们这批窝瓜正好。”
“窝瓜？”林远还在回味这个称呼，有些想笑，一旁的黄耀国眼神逐渐冰冷，许肖强就更不用说，他那脾气挠儿一下就上来了。
“我真想揍他！”许肖强小声嘀咕道。
“说什么呢那小子！”陈祎韦头也不回地大声嚷道，“队伍里不许交头接耳，你们在学校没学过吗？”
众人脸上皆是不忿，跟在陈祎韦后面，他高声道：“听好了，你们的行李全部上交，有用的没用的，都暂由我来保管。训练所需的一应物资齐全，不需要自己携带。训练期间，禁止与外界交流，禁止与基地内部人员，哼哼，除教官外的人套近乎，禁止独自离开宿舍楼乱跑，这里可不是你们学校，犯事严重者视为泄密！”
没等众人发泄不满，陈祎韦接着说道，“还有，白天训练，晚上理论课，所有表现将被记录在案，计入总分。结束后、以及训练期间，表现不达标者，淘汰！从明天开始！”
结束后，他还低声偷笑，“48个窝瓜，这次有的爽了。”
林远、许肖强、程鑫三人自然是一间，陈祎韦没有管他们寝室的人员分配，三人也松了口气，能跟熟识的伙伴在一起总归自在得多，彼此间还能互相照顾。
“这就是灯塔？”一进304，许肖强就阴阳怪气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监狱。瞧瞧这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几个给自己找了个爹供着。”
“省省吧，你发脾气也是徒劳。”林远也很难受，但不爽归不爽，压下怒气，“你就该学学程鑫，养气功夫比我都好。”
程鑫闻言只是笑笑，他素来寡言，陈祎韦的恶劣言辞并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咱们十二个人，四人一间，那边还多出来一个才对。”
没过一会儿，304的房门被敲响，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探了进来，讪笑道：“嘿哥几个，我就跟你们住了。”
“黄耀国？”许肖强纳闷了，“你这个学年第一被他们挤出去了？”
“也不算吧。”黄耀国也是郁闷，“他们都很熟，对，就是这样。”
“可惜咱们这批新兵里没妹子，”林远笑道，“不然黄少肯定被抢着要。”
“老林，你就别调侃我了，”黄耀国小脸一红，“反正我赖在这了，你们要是不要吧。”
“要，怎么不要？”许肖强乐了，“以后跟外校的妹子说，我跟黄少住同一间宿舍，说不定也能泡两个回来。”
三人打闹起来，几人毕竟还很年轻，心思单纯，玩闹间，陈祎韦带来的怨气消散的七七八八。几人分好了床位，林远谁在许肖强上铺，黄耀国则是在程鑫下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