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阳光透过屋顶和墙壁的缝隙照进来,连片的光柱下,空气中漂浮的浮尘都镀上了一层光芒。

韩舸一只手捂住鼻子,遮挡住扑面而来的霉味,另一只手扇了扇飞到眼前的细小粉尘。

木屋的面积不小,以前可能是当做仓库使用的,一些边角里还放着不知道落了几层土的破木箱和被扎成捆的草垛。一辆宽大的马车停放在中央,将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韩舸围着马车转了一圈。确实也和张伯说的一样,马车的状态太糟了。

车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土。她用一个手指摸了一下,手指上沾上了灰色的尘土,辕上也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指印。木质的车辕已经腐烂,摁下去的触感是软脆的。车厢的窗户碎了一个大窟窿,外层的漆已经斑驳脱落,有些还连着里面的木头一起被剥掉,只能从残留的一些细小面积上看出,原来的涂层是黑色。蜘蛛网从车厢顶缠绕到车轮,上面还有些褐色的蜘蛛在吐丝结网。明显已经很久没有被驾驶过了。

韩舸盯着车厢上残留的黑漆,和她梦中出现的马车对比着。样式基本属于同制,黑色的颜色也对得上。可惜她记忆中的金色logo所在的位置外层已经大片的剥落了,只剩里面黑色的烂木,无从对比标志是否一样。

霉味和灰尘呛的她打了两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从小屋里出去。

迎面张伯正抱着一捆草料过来。

“韩小姐,你怎么进去了?这里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了。”张伯惊奇道。

韩舸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重重呼吸了下新鲜空气来驱散鼻腔里面的腐烂的味道。“我随便逛逛,正巧这里的门自己开了,我以为有人,就进去看了看。”她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铁锁,以示自己没有说谎。“我看到那辆马车了,确实很破旧。”

张伯把草料放到一旁,捡起地上的铁索重新挂到门上。他叹了口气,“那辆马车可辉煌过。老爷在的时候,最喜欢用它载着小夫人出去。可谁知道……老爷走了之后,家里也买了轿车,马车也就再没人用了。”

物是人非,新旧更迭,自古如此。

“小夫人?”韩舸问道,“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

“您别问了,老夫人不让说。”张伯苦笑道。

“快吃午饭了,您快回去吧。”

韩舸慢悠悠的往回走,天气很好,风也很和煦。天气的加持下,马车的事有了些线索,她心情不错。

午饭后,她在迟淼书房的书柜里随便抽了本书,躺在迟淼书房的贵妃椅上,想要在浮生里偷一下半日闲。

随着泛黄的书页被一页一页的翻开,几张夹在书页间的黑白照片滑落在她身上。没有仔细看,她就把照片夹在后面的书页间。

可能是躺的太舒服,韩舸手一软,一张照片掉落在地上。

她叹了口气,不想下椅榻,连腿都懒得挪,只是尽力弯着腰、伸长手臂去捡。

一张端坐的女子照片映入她眼帘。韩舸的手顿了顿,捡起来仔细端详。

书卷气的女子,旗袍,短发,小卷。以及那张,和她长得像极了的脸。一样的微圆的杏眼,有些厚的鼻翼,唇线明显的嘴唇。即使在冰冷的黑白照片里,那双眼睛仍然掩饰不住的夺目,让清秀的面容瞬间灵动光彩。

韩舸的手在照片中女人的脸上划过。仔细一看,她的右眼下方的位置有颗小痣,但照片中的女人没有。

韩舸的心怦怦跳起来。她联想力很好,瞬间就想到迟老太太诡异的行为,那个梦到过的穿着旗袍烫着小卷的女人,还有那辆反复出现的马车。

她连忙翻看了其他的照片,甚至跑到走廊上去看那副迟淼爷爷的画像。

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可以确认,照片里,与迟淼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应该就是家上一任的家主,迟空明。

那个和她长得相似的女人,是否就是不被人允许提起的小夫人?

韩舸捂住头,在阳光下躺倒在靠背上。

迟淼和他爷爷像是因为有血缘,她和另外的女人为什么如此之像?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和照片中的女人有没有血缘关系。

晚上,她睡得并不安稳。

今晚月上中空,庭院里色淡如水。马车崭新,金色标志闪着光亮。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马车上,抬头望向她。

韩舸站在窗边,目光和他相对,如火如荼。

“舟……”

“舟……”

无声地呼唤在她耳后响起。

她一转身,男人站在床尾,向她伸开双臂。

【他很高兴……】

【他找到了……】

【他想……】

“扣扣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有硬物敲击地板的声音。

向她伸出的手臂收回,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像一团黑雾,消散在夜雾里。

韩舸猛地睁开双眼,黑暗窜进眼底。她的头昏昏沉沉,身上汗津津的,睡衣紧贴在身上。有风吹来,熟悉的花香乘风飘了进来。

应该睡了没多久,天黑的不见月色,与梦里截然相反。

她想看一下现在几点,却没有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而是摸到了几条又细又硬的东西。

什么东西?韩舸迅速缩回手,在被子上蹭了蹭,“啪”的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她睡觉前,把手机倒扣着放在了床头柜上。但现在,一束用蓝色丝带扎起来的花朵放在了她绿色的手机壳上。

哪里来的?

她坐起身,拿起花仔细检查。

花朵颜色不同,形状也不一,但应该经过了送出人的精心挑选。花束与丝带相映衬,颜色和谐,颇具美感,连枝干上的小刺都被修剪过了。

风吹凉了她的肩膀。韩舸转头发现,床头旁边的窗户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动,白色的蕾丝在夜色里飘舞。

窗户怎么开了?

有人进来了?

……

疑问在韩舸脑子里疯狂打转。才睡了一会儿,她的房间就已经发生了诸多她无从解释的变化。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窗户关上。她刚出了汗,不想感冒。

她刚把拖鞋穿上,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扣扣扣”,同样是三下,同样有硬物敲击地板的声音。

难道刚才,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