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扣扣扣”,三下敲门声再次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隔着一扇门,她能够清晰地听见沉重的喘息和硬物砸在地板上的“笃笃”声。一下一下,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她的身后,白色的窗帘还在飞舞着,莫名出现的花束在床头柜上放着。空气里似乎充满了寒意。

她咽了口口水,连续不断的刺激令她的神经紧绷。

韩舸站起身,“啪”地摁亮了房间的灯。炽白色的灯光洒下来,从门缝蔓延出去。门外的敲击声似乎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变小。

她站在门前,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冰凉的铁逐渐染上了她的体温。

韩舸狠狠地闭了下眼,狠下心,打开了门。

她向外探去。穿着白色睡裙的玲珑身躯,一半暴露在光下,一半淹没在黑暗里。

什么都没有。

外面漆黑一片,连月光似乎都遗弃了这个地方,没有从窗户里透进来。

只有她屋里的灯光固执地镇守一地,向外蔓延,最终却被黑暗收纳,融为一体。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个光点,孤立地飘在空中,无论怎样努力的发光都冲破不了不见五指的夜幕。

韩舸扫视着周围,黑暗里她眯起眼睛,尽力看清任何不属于这里的响动。忽然之间,韩舸定定地看向三楼楼梯口的方向,心脏快的仿佛要蹦了出来。

在通向三楼的楼梯口,依稀能辨认出一个人的轮廓。他或她佝偻着腰,手里拿着拐杖一样的东西,颤颤巍巍,正在向上走去。

韩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身影。

她胆子不大,但好奇心很强。没有多犹豫,她回屋拿起手机,跟上了前面的身影。

她把脚步尽量放轻,不将木质地板踩踏出声。

踏上三层的最后一级台阶,韩舸的视野里突然有了模糊的亮光。

三层的墙上镶着几个透明的玻璃罩,里面有火苗在晃动。不知是蜡烛,还是蜡烛状的灯管。

灯光并不强烈,柔和的照着它所在的墙面。

借着晃动的光,韩舸勉强可以辨认出是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散在脖子里。老人穿着长长的黑袍,遮住了鞋子,走动间只有袍子在颤动,看起来像飘动着。

越紧张,越害怕,她越冷静。韩舸不住地扫视着前方的人影,企图将身影牢牢记在脑海里。

她忽然松了口气。

有影子,是个人!

身影转过回形的走廊,没了踪迹。

韩舸紧跟着走了过去。转过弯,是一面挂满了画像的墙,尽头是一个木门,门被长长的、小臂粗的链条锁着。除了门里,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她上前尝试推了推木门,除了发出“吱噶”的响声,门丝毫不动。

韩舸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观察着木门。锁链上有一次厚厚的锈迹,应该很久没人动过了。生锈的锁链紧贴在门上,给木门留下了一道印记。门的四周缝隙均被水泥砌上,砌的时候很粗糙,在门上留下了几道痕迹,与周围粉饰精美的墙面格格不入。

韩舸看的仔细,忽然肩头一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的肩上。

她猛一转头,刚要惊叫出声的瞬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堵回了她的尖叫。

“是我!”一个低沉的女声紧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韩舸用手机照去,罗瑛的脸出现在光束里,在灯的照耀下惨白一片。罗瑛放开了捂住她的手,向她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并示意她动作轻一点。

韩舸紧悬的心有些放下,便被罗瑛揽住了手臂,强硬的将她带离了三层,拉回了房间。

韩舸走的时候没有关门,只是半掩着。罗瑛迅速将门轻轻关上,在门前听着外面的声音。

没有什么响动,她的房间仿佛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停在一个异度空间,只有这里亮着灯,与黑夜格格不入。

罗瑛长舒了口气,从门前离开。韩舸才注意到,她还穿着白天的衣服,淡蓝色的娃娃领衬衣,底下是白色的半身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手里拎着一个照明的古董灯,透明度玻璃罩中有火焰在晃动着。与三层墙上的蜡烛一样,都使用着一种古老的照明方式。现代的衣服、进步的工具、开放的谈吐,与三层蜡烛摇晃的火光交相辉映,在这座古老的建筑里,像一种无形的束缚,将罗瑛牢牢地隔离在这个美丽的、不与外界随意相通的远香里。

外人无处进,内里不得出。

“这是哪里来的?这是不允许带进远香里的!”罗瑛指着她床头柜上的花束轻声惊叫道。

“我也不知道。”韩舸摇头,她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我睡醒一觉之后它就出现在这里了。”

罗瑛脸上闪过惊慌,却没再继续问。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影?”韩舸问道。

“没有。”罗瑛摇头,“我只看到你自己。”她显然心有余悸,“三楼不被奶奶允许是不能随意上去的,被奶奶发现会被处罚的。”

“客人也会被处罚吗?”

“会被赶出远香里。你们上一次上去,奶奶已经很不高兴了。”

“晚上尽量不要出门,这里不安全。”罗瑛嘱咐道。

“别墅里也不安全吗?”韩舸问。

罗瑛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替她关上了屋里的照明灯,轻轻地带上门,离开了。

不能提及的小夫人,被下令处理掉的马车,不被允许带入远香里的野花,不经许可不能踏入的三层……迟老夫人为远香里下了一条条规矩,没有人能够违抗,也没有人选择违抗。

窗外又有雨滴落下,明天又是一个阴天。

韩舸坐在床上,高度紧张过后疲倦席卷了她。她闻着空气里泥土的气味,在昏黄的灯光下,聆听雨水落在窗户上的声音。

远处好像有女人的声音穿过雨幕传来,悠长,又飘散在空中。

“……望夫处,江悠悠……”

“……化为石,不回头……”

“山头日日风复雨,行人归来石应语”。韩舸顺着女人的声音念出后面的两句诗。

无力去思考这传达着思念的声音从何而来。在这个诡事频出的夜晚,精疲力尽之后,她竟然也诡异地有些想念迟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