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我记得,你很喜欢蝴蝶。”
“是。”韩舸承认。
小时候,她见到最多的是挥舞着白色和黄色翅膀的菜粉蝶,流连在在路边的野花丛里。后来,蝴蝶变成了更意象化的存在,作为爱情的载体,飞舞在《梁祝》里的坟前。再后来,蝴蝶刻在了庄周的梦里,分不清做梦的是人还是蝴蝶?
韩舸参悟不透。
或许生命本就是一场梦。只是需要决定,是想让它成为一个人的梦,还是一只蝴蝶的梦。
她大部分时间希望自己是只蝴蝶,翅膀在阳光下反射出漂亮的光泽,飞过低矮的灌木,累了在花朵的怀抱里歇一歇,又连忙启程,乘着风的方向,去森林里转一转。
作为人有太多的烦恼事。
比如现在。
她刚想把盒子关上,便被迟淼从手中拿走。
镶着朵小花的白金项链坠着蝴蝶,被迟淼从盒子里拿出来。迟淼撩开她的头发,戴在她的颈间。
蝴蝶停在了她的胸口。
午后的阳光充足。六道星线交汇在蓝宝石的中央,随着光的变化,星线也灵动的变换出不同的光泽,闪耀着点点星光。
迟淼后退半步,欣赏着自己的眼光。
韩舸把手放在链子的搭扣处,想要摘下来。
迟淼连忙握住她的手,拉到身前,制止了她的动作:“不喜欢吗?”
“喜欢啊。”韩舸毫不犹豫的回答。
蝴蝶很漂亮,钻石很漂亮,包装很漂亮,价格也很漂亮。往日只会出现在展柜里的珠宝现在正戴在她身上,她很难不心动。
“那就戴着。”迟淼说。
“二少爷”,韩舸低头看着胸前的吊坠,语气调笑。“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矫情也好,不知好歹也好。迟二少可能只是随手买的、想哄她开心的礼物,于她而言,却是变卖所有家产也够不上的奢侈品。
她讲求公平,买不起,自然不能要。
“你知道的,舟舟。”迟淼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你扔掉也好,送给别人也好,但是现在我给你的,你就只能收着。”
韩舸的头发黑的很沉闷,没有一点儿杂色。他的手指穿行在她发间,黑白对比强烈,像乌木旁的积雪,更衬得迟淼肤色莹莹。
“那我换个理由。”韩舸想了想说,“我今天穿的很休闲,所以和项链不搭。”
迟二少动作霸道。出其不意地拽开她的领子,把蝴蝶塞了进去。棉质的T恤下,冰凉的硬物紧贴皮肉。
“好了,现在看不见,没什么搭不搭的了。”迟淼善解人意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不习惯戴首饰。”韩舸继续找理由拒绝。
迟淼的手指在她的耳骨钉上捻了捻。
他捧住韩舸的脸颊,抬起她的头,逼得她不得不与之对视。
“不要想着拿下来。”迟淼笑的温柔,却语带威胁,“我会随时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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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前,罗瑛捧着一束鲜花回来。
黑白报纸的包裹下,花瓣娇艳,像是刚刚从指头摘下。枝叶青翠,层叠的花瓣间还带着零星水滴。
她去的时间并不长。怕被人发现,一路上都在快步奔跑着,回来的时候还在急促的喘息着。
韩舸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蝴蝶被她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她盘腿坐在木质的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蝴蝶的翅膀,凹凸不平被镶嵌在一起的宝石划过她的指尖。
黄昏时分,罗瑛急促地敲响了她的房门。
听到敲门声,她匆忙把包装盒和项链一起丢进抽屉里。迟淼这会儿正在收拾行李,不会是他。
“我们两个都很感谢你。”刚进门,罗瑛就把手里的花束递给了韩舸。
“你先坐下歇会儿。”韩舸把椅子让给她。
罗瑛大口的深呼吸,竭力让自己的心跳放缓,呼吸正常。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但是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鹿,兴奋地,又有些局促的看着韩舸。
“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罗瑛说道,“我从来没有质疑过奶奶和二哥的决定。”
“你想和他在一起吗?”韩舸问。
“我想。”罗瑛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选择一方,注定有一方失望,你做不到所有人都满意。你只要坚定你心中想要选择的就可以了。”知心姐姐韩老师上线。
罗瑛12岁就生活在了远香里。
没有朋友,远离家人。她的学校、专业、工作、住所,她都没有任何的决定权和参与权。在迟老夫人沉重的威压下,她的生活数十年如一日围着这里转。梁鹏是她平静生活的唯一意外,也是她自己做出的第一个决定。
“我现在还是不敢违抗奶奶的命令。但是他说没关系,慢慢来,他会一直等我,只要能偶尔看到我就好。”
“他现在在附近工作。他说他会努力,让奶奶和二哥认可他。又或许有一天,我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罗瑛的嘴角泛起甜蜜的微笑,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坦然和面对一切的勇敢。
“你不怪我吗?”韩舸问。
罗瑛摇头道:“如果你不说梁鹏马上要离开,我也不会去见他,我们也不会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我有信心,这次我们会互相支持。”
“真的太好了。”韩舸微笑着祝贺罗瑛。她拿着花束,手指擦过花瓣上的水滴,又在指尖捻干。
男女关系,情爱游戏。
多巴胺和苯基乙胺支配的大脑里,爱情的激素在疯狂分泌。就像一个永动机。炽热的感情和迷恋的心绪,在不顾现实的假设里,永远不会停下来。
爱情永远拥抱在当下。
前方无论结果怎样,是考验,还是大山;是门槛,还是墙壁,都被发热的大脑视作坦途,不值得一提。坚持迈过去,努力克服,真的会有绚丽的明天,还是仍旧是蜿蜒的上山路,韩舸并不清楚。
她从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乐观的态度,却又无比真诚的期望他人能够终成眷属。
毕竟,人的一生,能够有多少段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