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喝牛奶助眠吗?》
《晚上睡前喝牛奶会胖吗?》
《睡前到底可不可以喝牛奶?一文说清楚》
《牛奶能助眠?别被骗了!》
《睡前喝杯热牛奶,你的身体将会面临这些问题》
……
韩舸拿手机搜索着关于睡前喝牛奶的各种说法。
搜来搜去,睡前喝牛奶能助眠得到了大部分认可。可对现在的她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安眠的作用。
韩舸在被子里翻来覆去,黑色长发散落在粉色的枕巾上。她的思绪混乱,脑子里已经从自己小学时期的糗事回忆到了刚刚和刘枫丹的对话,怎么也睡不着。
蝴蝶项链已经被她从抽屉里拿出来,现在正躺在床头柜上,在月下发出幽幽光芒。
一到晚上,本来就安静的远香里更加没有声响。除了几声猫叫和偶尔有人下来喝水的脚步声,寂静几乎会弥漫整夜。这也衬得此刻门外的响动格外清晰。
是一个女人在唱歌。
悠长的曲调,模糊的唱词,动听的嗓音。歌声跨越了距离,分毫不差的传到了韩舸耳朵里,即使她钻进被子里也挡不住。
韩舸侧过身,在第1005只羊跨栏失败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扎起头发、拿起手机出门,决定去看一下大晚上到底谁在扰民。
门外一如既往地没有开灯。韩舸在窗前走过,走廊上的窗帘垂地,帘上影影幢幢,月色照树影,暗色叠窗台。
歌声还在继续,但声音已经有些变小。
她侧耳仔细倾听着,手机的灯光向声音的方向照去,又是三楼的方向。
“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韩舸想。她停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前,迟老夫人的警告犹在耳边。
“不管了!”韩舸咬咬牙,冒着发现后被赶出远香里的危险,踩着拖鞋快步走上楼去。
她对于三楼现在可以说是熟门熟路。经过迟老夫人的房间门口,在迟淼的房门前拐过弯,前方是管道井和画像,尽头是被封死的木门。
歌声就是从这里传来。
韩舸深呼吸一口气,手机的灯光照在白色的墙面上,墙上画像中的人影连成一排,直直矗立着。手机灯光下,装裱用的玻璃反着光,里面的人脸模糊不清,仿佛都在默默看着她。
夜半歌声里,鬼片的氛围感十足。
她站在管道井前犹豫不决。万一打开管道井,里面真的藏着人怎么办?她有些害怕,心脏在夜里急速的跳动,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推开门。
迟淼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氛围。随着他的出现,歌声戛然而止。
“你在这里干什么?”
韩舸精神高度紧张,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走廊尽头歌声传来的方向,又回过头看向迟淼,灯光下她的脸色煞白。
“你把我当成谁了,吓成这样。”迟淼疑惑地向她走来。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韩舸揪着的心陡然松了下来。
“你没有听见……”韩舸嗓子发紧,声音有些沙哑,语焉不详地说道。
“什么?”迟淼没有听清。
“你过来”,韩舸没有再问他有没有听见歌声,而是向他伸出手,语气软软的,不自觉地流露出祈求。
迟淼很少见到她如此依赖自己的样子,心里像住进了一滩春水,便什么也不再问,立刻走到她身边。
韩舸紧紧地贴着他,挽住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缩进了他怀里。
隔着薄薄的睡衣,她被男人的体温包裹着,才有勇气推开了管道井的门。
“吱呀”声慢慢响起,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清晰无比。
韩舸猛地拉开管道井的门。但她害怕的闭着眼睛,生怕在手机光的照耀下,她的幻想实现,里面真的蹲着一个黑影。
迟淼接过她手里的手机,举着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无奈,“你就自己吓自己吧。”
韩舸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她还紧紧地抓着迟淼。意识到后,她刚想从迟淼的臂弯中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重新放回自己的手臂上。
“我送你回去。”男人说道。
韩舸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下楼梯时,迟淼让她走在前面。
“小心。”男人在她身后,用手掌包裹住她的腰。
迟淼把台灯打开,床头柜上蓝色的星光直冲眼底。他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帮乖乖上床的韩舸盖好被子。
“你要是害怕,我就陪你。”
韩舸什么都没说,她看向男人的眼底,眼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赖,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他的衣角。她用的力气很小,男人身上易皱的昂贵睡衣在她的手下几乎没有出现皱褶,迟淼不用用力,都能轻松地从她的手里把衣服抽出来。
她时刻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是留是走,都任他选择。
他选择留下,她一定会抱住他,带着爱意和依赖,把头埋进他怀里。然后在第二天,与他保持陌生人的距离。
他选择离开,她也一定不会挽留。在第二天,仍然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毫无芥蒂的向他打招呼。
就像是他们第一次的那个晚上,睡衣上的蕾丝被迟淼彻底撕裂的韩舸,忍受着身体的酸痛,毫无异样地准时出现在餐桌旁吃早餐。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密,仍能毫无波动的和迟鑫开玩笑。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好像他随时能被放弃。
好像他丝毫不被留恋。
千娇万宠长大的富家少爷总是爱游戏人间。当有人的焦点不放在他身上,他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子,要哭要闹。
韩舸就是那颗糖。
韩舸的焦点,也很少在他身上。
迟淼轻笑了一下。他反握住抓住他睡衣的手,放进了被子里。然后翻身上床,环住她的肩膀,把她扣到了自己的怀中。
迟淼轻吻她的额头,“睡吧,我在呢。”
韩舸的睫毛颤了颤,乖顺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伸出手。尝到了甜头的小孩子除了牢牢地握住,怎么会轻易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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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被封死的木门前,被画像包围的走廊里,一双染着丹蔻的手扶住了走廊上的栏杆。
一个女人伸出头去,看着两人相依偎的背影,直到背影再看不见。
黑暗照不出她的面孔,只虚虚勾勒着她烫着小卷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