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迟淼怕她晚上醒来,一直没有关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他刚一有睡意,便猛然惊醒,连忙用温度计测量韩舸的温度。

反反复复,直到天亮。

好在喂了退烧药之后,韩舸的温度很快退了下去。

清晨的时候,罗瑛过来换班。但他没有休息。趁着时间早,他要赶紧把工作安排一下,腾出时间来照顾韩舸。

韩舸睡得并不安稳。

她烧的浑身关节疼,想动一动换个姿势,后背就疼的狠。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挪动,出了一身汗。

迟淼量体温的动作太过频繁。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半搭着眼皮看他一眼,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总有一股熟悉的花香在鼻尖环绕,顺着鼻腔流入喉头,散开后在喉咙里留下了苦涩的味道。在若有似无的香气里,韩舸睁开了眼睛,阳光亮的刺眼。

她把手背盖在眼睛上,光亮透过手背变成了温暖的红。

“你醒啦。”罗瑛看到她的动作,快步走到床前。

她搂住韩舸的腰,半抱她起身,让她靠在床头。她端着透明的水杯,配合着韩舸吞咽的动作,一点一点的调整杯子的位置。

“饿不饿,我去把吃的拿过来。”

“饿。”不只是照顾病人的劳心劳力,生病的人也费心费力。她摸了摸肚子,安慰早已发出尖锐爆鸣的胃。

罗瑛关上门,下楼拿饭。

为了韩舸醒来随时想吃东西,迟淼昨天晚上就让人煮好了粥。罗瑛只需要热一热,方便快速。

韩舸睡得有些久,就像久未开机的电脑需要时间启动,她的大脑也是正在开机的状态。连看东西都像蒙了一层纱,有些不清楚。

在她的眼中,被磨皮了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束马赛克般的花束。

她伸手去拿,刚一抬手就牵扯到了后背的肌肉,痛呼出声。

她观察着花束。一样的丝带,一样的花朵,一样被修剪了小刺的枝干。只是与之前那束新鲜的花朵和枝叶不同,这束花的花瓣已经有些泛黑干枯,绿色的枝干也已经变黄变硬了。

罗瑛推开门进来,把餐盘放到桌子上。

“我让人给你熬了粥,还蒸了鸡蛋羹,你是想坐在床上吃还是来桌前……”

韩舸抬起头,打断她:“罗瑛,这个是你送给我的吗?”

罗瑛摇头:“不是我。可能是别人拿过来探病的吧,我也没有注意。”

韩舸闻了闻花朵,已经淡到几乎没有了香气。

罗瑛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过几天,你能不能帮我约下梁鹏。”韩舸抬起脸,反握住她的手。她有些紧张,手心里潮潮的。握住罗瑛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但全身没有什么力气,只是在罗瑛手上留下了淡淡的红色痕迹。

“没问题。”罗瑛有些惊讶韩舸的要求,但是答应的毫不犹豫,“等你病好了,我肯定叫他来见你。”

韩舸抬起脸,冲她笑了笑。她嘴唇干涩,随着笑容的舒展,嘴唇上裂开的细小伤口再次崩开,有些刺痛。

“先吃饭吧,你想在哪儿吃?”

韩舸毫不犹豫,指向桌子。

她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在床上吃东西,即使生病她也严格遵守着。

罗瑛掀开被子,扶她下床在桌前坐下。

韩舸的嘴巴里只弥漫着淡淡苦味。她的胃很饥饿,舌头却尝不出味道,食物吃进去,除了丝丝的苦气,感受不到食物的香味。再加上久未进食的胃里不能接受过多的食物。喝了小半碗粥之后,她就不再动勺子了。

罗瑛把药和水放在桌子上,收拾完碗筷离开。

吃了些东西之后,韩舸发软的手脚逐渐有了力气。

她扯了扯领口,不舒服地转了转脖子。退烧的过程里,她出了太多汗,浑身黏腻,头发也不舒服。她从衣柜里拿出新睡衣,走去浴室。

她身上穿的睡衣是套头的款式。在平常,举起手脱下来这个很平常的动作,现在却因为会牵扯到后背的肌肉,动的异常困难。韩舸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小声地抽着气,缓慢地脱了下来。

浴室里有一个三角形的按摩浴缸,韩舸泡在温热的水里,连灵魂都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她的脖子靠在浴缸壁上,身体被浮力托着,飘在水面上。

一用力,身体向下一沉,屁股坐到浴缸底部,整个背部靠到了浴缸壁上。即使有水的缓冲,背部与浴缸壁的大面积接触下,她还是趴在浴缸壁上,痛的吱呀咧嘴,大口喘气。

长长的头发沾水后微微卷起,散乱的贴在背部。

一只手撩开了她的头发。

一道长长的血瘀由上至下,竖在她光裸的背上,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瘀伤的边缘已经有些发黑变浅,渐变成与皮肤相似的颜色。中间有一道颜色深紫色条痕,颜色鲜艳,条痕上甚至有的地方肿胀破皮,凝结出了细长的血痂。瘀伤几乎布满了她的半个背,在白皙的皮肤上甚是可怖。

迟淼单膝跪在浴缸前,伸手想要抚摸她的伤口,却在将触未触的时候,颤抖的停住。

男人声音沙哑,紧紧盯着她的背,“怎么弄的?”

韩舸没有回头,她小声地抽着气,说话断断续续:“磕到墙上了。”

她不喜欢将自己的事宣之于口,特别是不确定的事。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恶意的伤害。她除了报警,想不出别的解决方式。

但是没有证据。

没有物证,那天晚上的大雨冲刷了所有痕迹。

没有人证,刘枫丹难道会承认自己的行为吗?

除了按兵不动,她想不到别的更好的解决方式。况且,她不能确定,她能否成为迟淼的选择。

“疼吗?”他问。

韩舸回过头,看到他一脸严肃,笑弯了嘴角:“不疼。”

迟淼看着她。

她在笑。

可她的眼睛分明在说,我很疼。

我很疼,你能不能抱抱我?

迟淼软着手臂,不顾衣服会被水沾湿,轻轻地环抱住她。他不敢用力,怕不小心会碰到她的伤口,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他的鼻尖凉凉的,手臂也凉凉的,带着木质味道的凉意包围住了她,沾凉了她被热水温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