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刘枫丹是在午餐时接到调职信息的。
从总部的辛维大厦,调到了位于帝都边缘的分公司。
从总部下调到分公司,是升职当然好,如果只是平级下调,其原因基本就是工作上得不到重用或者是得罪了什么重要领导。刘枫丹作为迟氏的普通员工,相当于变相降职。
刘枫丹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看向迟淼,表情茫然又委屈。
她在公司包装自己,迟鑫的好友,迟淼的亲密。同事中看不惯她的人不在少数。调职消息一出,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迟淼正在侧着头听迟茉说话,没有注意到她。
刘枫丹喘了口气,很快调整表情,低下头继续吃饭。午餐很丰富,但她食不知味。
迟淼先离开了餐桌。她匆匆跟了上去,在书房门口叫住他。
“二哥。”
她的声音颤抖,是委屈的意思。
迟淼站在门口看了她几秒,侧过身子让她进来。
他没有关上书房的门,半开着,只要有人经过,就会毫无阻拦的看到屋内的情况。
刘枫丹看着打开的门,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迟淼,她没有勇气去把门关上,也没有勇气再次腻在迟淼身上。
她站在办公桌前,表情恳切:“二哥,我不想走。”
迟淼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刘枫丹红了眼眶,泪水将落未落,搭在下睫毛上,满是祈求:“二哥……”
迟淼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理由?”
刘枫丹愣在原地,咬着唇看着迟淼,嘴唇都用力到发白。迟淼的表情未变,还是冷漠的看着她。
“门在那儿。”迟淼等不到她的理由,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
下睫毛承受不住重量,刘枫丹的眼泪滚珠似的掉了下来。她抽抽噎噎的,不顾门口随时有人经过,哭着问迟淼:“为什么?是韩舸说了什么?她说你就信吗?”
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迟淼换了个坐姿,左腿搭在右腿上,眼里闪过厌烦。
韩舸什么也没说,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他不在意猜的结果是否正确,因为刘枫丹没有继续留在他身边的价值。
事业上,感情上,都没有。
“从公司发展的角度看”,迟淼托着腮,另一只手随意地翻着桌上的文件。他像对待不听话的下属,态度公事公办,又高高在上:“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有体现出任何价值。我给你机会,但是你只会扯着她,连留在辛维的理由都说不出。”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刘枫丹:“从我个人角度,开除你,是解决问题效率最高的方式。但是芳姨在我家这么多年,所以你的结果只是调职。”
“当然,她的面子也只值这一次。”他补充道。
就像是被敲了一闷棍,刘枫丹的表情一片空白,只有眼泪还在不停地掉。
她和迟淼谈感情,迟淼和她谈公事。
她一直以为她是迟淼身边不同的那个,不论是她在公司暗示和他关系亲密、向他要求礼物、求他一起出席聚会……迟淼几乎都没有拒绝过她的要求。除了没有肉体关系,她的待遇和以前的床伴几乎没有差别。
她以为是因为迟淼对她的珍惜,所以不能随意上床。
可现在才知道,她连讨论感情的资格都没有。
她捂着胸口,崩溃的大哭出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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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舸刚好一些,便因为躺了几天,想下去散散步。
罗瑛怕她又生病,在别人穿着短袖和薄外套的季节,强行的为她披上了自己的羊毛披肩。
月下,海边,披着羊毛织物的韩舸和穿着条纹短袖的林章相遇。
“韩舸”,林章邀请她“一起走一走?”
“好啊”,韩舸同意。
“之前谢谢你。”她很感谢那天晚上林章发现她晕倒在露台上。
“没什么。”林章慌忙说道,“你那天……怎么会昏倒在那儿?”
韩舸随便找了个理由:“低血糖,就昏倒了。”
林章讷讷地点头。
沉默着走完了一段海岸线,林章终于鼓起勇气打破沉默。“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可能这就是精英人士开启聊天的方式,从工作开始。
韩舸看了看月亮,下弦月胖嘟嘟的,悬在他们头顶。她回答道:“上个月我刚辞职。”
话题结束。
林章推了推眼镜,低下头。星空照亮了前路,却打不破沉默。
“你和迟淼……,不……”林章想了一下,说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韩舸沉默了几秒,回答道:“应该……还可以。”
本科毕业,研究生毕业,工作,每一个阶段的变化,她几乎可以算顺利。
林章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不再说话。在将起未起的海风里,沉默的走着。
与迟淼是何关系,从来都不是他有资格问的事情。
他结了婚,她也过得不错,这样就很好。
礼尚往来,韩舸问道:“你呢,这些年怎么样?”
“也……还不错。”
遵循家族意愿,进公司工作,和迟茉结婚,他的人生,平坦又无趣,一眼就可以望到头。
今晚天气很好,和初见那天一点也不一样。
那年帝都下了几十年以来最大的雪。
大一新生作为廉价劳动力,被学校组织去扫雪。林章恰好和韩舸分在一组。
厚厚的积雪和还在飘飞的雪花里,有人在拍照,有人在玩闹。
韩舸拿着用力到木柄断裂的铁锨,神色惊慌的向四周看去。
嘴巴呼出的白气像云雾,在她被冻得通红的脸颊上消失,变成湿气聚在她的睫毛上,变成了白色的细小冰晶。
没有多漂亮,也没有多夺目。但她站在那里,他就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四年间,他没有和韩舸多说过话,却在校园的每个地方,默默跟在她身后。
毕业那天,她和迟鑫在校园里散步。林章跟在她俩身后,走到了操场上。穿过拍毕业照的人群,一圈一圈。他听着韩舸和迟鑫说对毕业的不舍,对校园的怀念,对同学间趣事的回忆,对未来的畅想。
林章不再像以前偷偷跟在她身后一样。这次,他没有再走到操场中央。
韩舸根本没有发觉,在操场的人群中少了一个他。
他最高兴的,是她充满了不舍,而这不舍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