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韩舸新买了种子。

物业在上午敲响了房门。快递很便宜,在路上遭到了暴力对待,有些破损,在物业人员精致的白手套和黑西装上留下了几片污痕。韩舸有些抱歉,更多的是因为格格不入感而产生的羞涩和怯意。

她在黑白地砖的阳台上铺了一层透明塑料膜,把土放到花盆里,栽上种子,浇完水,摆到窗台上。

种子是薰衣草,拼xx购入,拍盆送土。花盆是白色的软塑料,拿在手里又脆又软,有些地方还被摔裂了。

下午的时候,迟淼打电话来,说晚上回来吃饭。

韩舸盘点了一下冰箱,决定做个鱼头豆腐汤和烫青菜。

小区里没有超市和便利店,菜市场又远,韩舸没有车,日常出行很是困难,只能依赖于迟淼。想吃什么,只能打电话给物业,物业会周到的送过来。但她还没有习惯这种生活,也不知道这种服务需不需要额外付费,所以一直都不敢用这种服务。冰箱里的菜,都是迟淼在的时候自己点,或者哪天迟淼空闲带她出去采购的时候一起买的。

迟鑫的房子一直没有修好,迟淼也没有住在别的房子里,很长一段时间和她一起住。

他中午不回来。晚上回来的话会提前和她打电话,有时他会带回来,有时出去吃,有时自己做。更多的时候,是她伴着寂静的傍晚,在综艺节目的笑声里,做些自己喜欢吃的。这些时候,迟淼大概率会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身上带着繁杂的香水味。他洗完澡,赖在她身边,用身体的重量把她摁在沙发上。他把头埋在她的小腹处,像一只圈着私人领地的狮子,状态放松,脸上是不设防的表情。

韩舸把书放到他的肩膀上,一只手翻着书页,一只手轻拽着迟淼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来回绕。

迟淼的头发很软,有些卷曲,长一些之后不仔细打理就会有些乱乱的。他的头发天生是栗色。迟鑫给她看的家庭照片里,他小的时候像个漂亮的混血娃娃,眼睛是栗色,皮肤白的几乎都有了透明度,清澈可爱。长大了之后,栗色的眼睛里满是锋芒,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露出稚气的表情。

迟淼有的时候会把衣服脱的满地都是。韩舸跟在后面捡,一面捡一面碎碎念。迟淼好脾气的应着,从来不反驳。衣服不用韩舸洗,有专门的阿姨来收拾房间。

阿姨叫她“韩小姐”,见得次数多了,也会简单聊几句。阿姨有时候会用一种韩舸看不懂的眼神看她,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有几分亲近,又有几分疏离。

晚上的时候,迟淼拎着草莓蛋糕回来。糖霜散落在娇艳欲滴的红色草莓上,像圣诞的雪,又像春节的夜。

她把蛋糕放在冰箱里,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漂亮精致的外表。

“吃饭了。”韩舸把晚餐摆在餐桌上,隔着门,叫迟淼吃饭。

迟淼换了身米色的睡衣,长袖只到他腕间,起落间突出的腕骨锋利。他吃饭的时候很专心,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在灯光下镀上了一层金光。

吃完了饭,迟淼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从冰箱里拿出蛋糕,吃的很满足。

她做饭,他洗碗。是韩舸在这里做的第一顿饭的时候,就默认的规矩。

韩舸坐在沙发上,一抬头就能看到迟淼享受到半眯起来的双眼。他的仪态一直很好,挺直端正,不是一朝一夕的礼仪训练能做到的。

她很喜欢这种距离,不远也不近,可以互相吵闹,却不互相打扰。她可以做自己的事,抬起头,就能看到他。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和迟淼是一对夫妻,一起聊天、散步、购物、逛街。他肆无忌惮的牵着她的手,勾着她的手臂,环抱着她的肩,揽着她的腰。他们头抵着头睡去,在不同的时段醒来,迟淼上班出门前会交换一个晚安吻,晚上回来的早了会在厨房的烟火气里闲聊几句。

生活太过平静,安稳到韩舸希望日子一直么过下去。以至于她甚至对考研都有些淡了。她复习的心不在焉,理所当然的没有考上。

她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即使春天在日历上已经到来,冬天还没有彻底过去。大开的窗户里,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吹进来的仍然是带着寒意的风。

韩舸冷的近乎发抖。她近乎自虐的坐在风中,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

谁也怪不着,只能怪自己。

谁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

她缩成一团,姿势已经僵硬。

突然间,肩头搭上了一件毛茸茸的外套。窗户也被关上了。

迟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为她披上外套,托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他从后面环抱住韩舸,把身体的重量靠了点儿在她身上,带着叹气的呼吸声响在她耳边。

韩舸没有说话。她已经一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水,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难听的单音节。

她转身揪住了迟淼的衣领,撞上了迟淼的唇,狠狠的,发泄似的。只是唇肉的研磨,夹着沉重却急促的呼吸和牙齿磕到的血腥味。

迟淼一直没有动作,任她发泄。只在她马上要放手离开的时候,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青黑色的布艺沙发染上了水渍,被蹭的皱起了褶痕。韩舸的手抓着迟淼后脑勺的几缕发丝,手软软的使不上力,很快又放开了。

沙发很窄,两个人都只能侧着身,才能躺下。

灯光很亮,打在韩舸搭在沙发边缘的手上,光洁纤长,像瓷器一样。

迟淼的手臂揽在她腰间,防止她滚落下去,另一只手顺着她突出的颈骨和脊椎一节一节向下滑。她没有迟淼白,但身上的皮肤细滑细腻,像上好的绸缎。

韩舸的身上寒意已经被驱散,屋里的温度也恢复如初。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变回了温室。

被热意包围,韩舸的眼皮变得沉重,已经昏昏欲睡。

迟淼的手指已经滑落到了尾椎骨。

他说了什么,韩舸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茫然的应了声“好”,便顺应睡意,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