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韩舸下车的时候,脚步摇摇晃晃。停车场灯光很昏暗,她蹲在柱子前,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影子。
迟淼停下车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现在还没有出来。
“舟舟”。
她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
迟淼拎着行李站在车前,等她过来。出去的路在韩舸蹲靠的柱子的反方向。
韩舸扶住膝盖,慢慢的站起来。她眼前发黑,连忙扶着柱子,站在原地稳了一会儿。
迟淼已经走了过来,伸手牵她的手。
韩舸像一只遇到危险立刻竖起尖刺的刺猬,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她越过迟淼,向前走去:“走吧。”
迟淼几次想伸手拽她,都被她躲开。男人眉头皱了起来,顾忌在外面,没有说什么。
回到家后,韩舸换上拖鞋,没有和他有任何交流,转身向卧室走去。迟淼连鞋也没换,把行李扔在门口,抓住和他擦肩而过的韩舸的手腕,搂住她的腰,强硬的把她抱到沙发上。
他的眉头皱的更严重,声调下沉,是没耐心的表现:“你在闹什么?”
韩舸反问:“你不知道吗?”
迟淼抱住她的手臂松开了些力气。他搜索了这几天的回忆,脸色有些古怪:“因为Enid?”
预料之中。
韩舸所难过、生气的事情,在迟淼看来,都是不值得关注的。
越和他相处的久越能感知到,这个世界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所有人都明码标价的摆在上面,等着他们翻手云覆手雨。他们抬手间掀起的微小波澜,对普通人来说就是泼天的风浪。是以,他们很容易看不到别的人。
他们出生在簪缨之家,生长在世胄之族,看过的是滔天的风浪,踏过的是雄壮的草原。普通人的柴米油盐和感情纠结,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足以提到台面上的事情。
更何况是她这种玩物呢。
迟淼招招手,就会有想象不到的人热切的上前来,迫切的将她取而代之。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精力,去维护一个玩物的自尊,顾忌一个玩物的感情。
“你就是因为这个和我闹?”
韩舸挣脱开他的怀抱,靠坐在沙发的另一边。迟淼伸出手来,想要碰触她的脸,目光似乎如此的深情。韩舸抬手挡住他的抚摸。灯光下,她的脸上有一种浓重的疲倦感和下定决心的冷意。
“迟淼,我们分手吧。”
迟淼抓住她阻挡的手腕。韩舸想要挣开,挣扎间手腕在迟淼的手中磨得通红,也没有阻拦住迟淼强势的碰触。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脸上,大拇指在她的眼角摩擦,抹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出的泪水:“怎么哭了呢,舟舟,我们这种生活不好吗?”
“分手”,她的眼眶通红,眼睛干涩的疼痛。她不想哭,生理性的泪水却克制不住的滑了下来。她的声音嘶哑,夹着哭腔:“我不想做一个没有尊严的玩物!”
迟淼的手僵了一下。他收回手,往后退了退,把脸侧靠在沙发背上。沙发是青黑色的,颜色很深,手工绣着几只蓝紫色的鸢尾,衬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一种诡艳的妖物感。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只叼在嘴里。他摸了摸另一只口袋,没有找到打火机。黑色的电视柜上有一只打火机,他走上前,弯腰点燃。
氤氲的烟雾里,韩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声音清晰:“我以为,你不再提搬走,是早就接受了这种关系。”
他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到她耳朵里,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痛她:“原来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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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香里又恢复了平静。
指林章和迟茉的离开,也指迟淼的态度。
好像那晚关于结婚的提议只是一场存在于海边的幻景,月下的两人也只存在于那个时刻。过了特定的时间,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韩舸漂浮在这种认知里,在餐桌上托着腮。
餐桌上摆着一块三角形的黑森林,樱桃的酸、奶油的甜和樱桃酒的醇香混在小小的银勺里,点燃着着迟淼的味蕾。
他拿着一只小银勺,衣冠楚楚,一口咖啡一口蛋糕不亦乐乎。
刘枫丹这几天除了吃饭时间,基本不再出房间,更不用说缠着迟淼。下午茶时间,迟淼也不再躲在书房里,终于再次回到了餐桌前。
韩舸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手指卷着自己散在肩上的发梢。
他们俩手肘相碰,膝盖相抵。
亲密无间的桌下,只要韩舸一想站起来,就会被迟淼未卜先知般的用脚勾住脚腕,重摔回椅子上。几次之后,即使韩舸气的骂他“神经病”,迟淼仍然泰然自若,睫毛浓密的眼睛看着她,无辜的很。
无法,韩舸只能拿着另一把勺子,坐在旁边,陪他慢慢享用。
“迟淼”,韩舸漫不经心地舔着勺子上的巧克力,找话和迟淼聊天:“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些远香里的往事。”
“你怎么忽然想知道?”
韩舸从来不是主动打听的性格。别人要是不主动讲,她从不会主动问。
她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细数她觉得奇怪的事情。
“自从我住进这里,就有一些奇怪的事发生。比如……做的越来越频繁的怪梦,莫名奇妙出现的花,半夜敲门的黑影,三楼被封死的门,你奶奶的态度,还有……仓库里的那辆马车。”
迟淼端起骨瓷杯,咖啡的苦涩中和了奶油的甜香。
“我觉得,是不是你想太多了,这只是间普通的房子。”他擦了擦嘴角,拿过韩舸在手里把玩的勺子,和金黄色麦穗花边的白色瓷盘和杯子一起在水池里洗净。
迟淼靠在橱柜上。他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柔软的纸巾从手指根部开始,一根一根的将手指擦干。
韩舸看着他的动作,白皙的皮肤被纸巾摩擦过,有些泛着红。
“是吗?”她的视线上移,盯着迟淼的眼睛,反问道。
迟淼抬头,漂亮的眼睛很是深情:“你很想知道吗?”
韩舸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一下,转身走开。
她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