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把鸡蛋跟糖混合后,用打蛋器高速打发。

将低筋粉过筛到鸡蛋糊中,翻拌拌匀。

加入色拉油,再次翻拌均匀。

把搅拌好了的面糊装入裱花袋中,挤入纸杯中,装到8成满。

烤箱预热至180度,烤15分钟,小蛋糕便新鲜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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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蛋糕的配方是韩舸随手在网上搜的。她做饭一向没什么章法,教学的视频里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视频里正在教面粉要过筛。

韩舸一手拿着筛子,一手倒入面粉,轻轻抖白色的面粉有些飘了出来,沾到她手上。韩舸拿手指碰了一下,面粉上印出了她的指印。她瞬间笑了出来。

“她就这么把你自己扔下了?”迟鑫穿着瑜伽服,来厨房倒水喝。

“鸡蛋是她打的。”韩舸说。

打了几个鸡蛋,刘枫丹便借口还有工作要处理,潇洒回房了。

“你对她是真温柔。”迟鑫有些无语,一直理解不了韩舸为什么从不对刘枫丹生气。

韩舸笑了笑。

她不会多做,一人两个,多公平。

况且,气什么呢?每次刘枫丹来找她做什么,祸根都是在迟淼。而且刘枫丹在,也会影响她的快乐。她喜欢动手做点儿什么,画画、写字、木工、篆刻、编手串、拼模型……虽然都不甚精通,但她都可以沉醉其中,废寝忘食地做一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迟淼总是爱提一些刘枫丹做不到或者不喜欢做的东西,什么生日礼物希望是一串亲手编织的手链,想要一套手绘的明信片……在她和刘枫丹成为研究生室友的三年间,不知道帮她做了多少迟淼要求的东西。

被刘枫丹满怀期待的送出去的礼物,每一次都被迟淼拍照在朋友圈里。

有时候,韩舸会恶毒地、带着高高在上的心态想,刘枫丹是她和迟淼play的一环。但更多的,她因此对刘枫丹心怀愧疚,又因为深知迟淼不会付出爱意给任何人而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无法狠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韩舸擦擦手,戴上手套把烤盘端出来。

“怎么样,糊没糊?”

迟鑫已经迫不及待上手开吃,一边被烫的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边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韩舸被逗笑了。她的目光在烤盘里转了转,拿起其中被烤的最漂亮的一个。

她们在的地方是远香里主楼一层的开放式厨房。为了减少油烟,平日里他们的饭菜都是由厨师在副楼的厨房里烹制,再被送上餐桌。主楼的厨房,也只有主人们心血来潮想要亲自下厨时,才会用到。

蛋糕还未入口,韩舸便看到二楼的栏杆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迟淼手里拿了本书,换了发型和衣服。头发被他随意扒拉向后倒去,换了件与她那条裙子颜色相近的蓝色T恤,手肘撑在栏杆上,与她遥遥对视。

韩舸向他晃了晃手中的蛋糕,弯着眼睛送入口中。

谁说她没有厨艺天赋?她烤的,就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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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际,隐隐的月光照亮了韩舸的视线。她的大脑还没有完全苏醒,无法完全掌握四肢的动作,只能听着门被“吱呀”推开,却无力抬头。,也无力下床去看是谁。她只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舟……”

“舟……”那是她的小名。

“救救……舟……”

她努力睁大眼睛,那是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烫着小卷,看不清脸孔,踏着月光向她走来。

韩舸只是愣愣的、一动不能动的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又走过她的身边,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韩舸从梦中惊醒。她有些茫然,这是谁代替她在尖叫?

走廊上有脚步声传来。她披上外套,推开门出去,迟鑫脸色有些焦急,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拉着一起跑上了三楼。

自从她来到远香里,三层便不被允许踏入。三楼是迟淼和迟家老奶奶的房间。罗瑛说是因为迟家奶奶在此修养,怕给客人过了病气,所以外人不便进入。

迟鑫推开厚重的木门,边喊着“怎么了”边跑了进去,韩舸也被她拽到了床前。

房间很大,却很空旷。一张有帷幔的床、一个高脚茶几、两个藤椅、一个大衣柜、一张地毯,是这间房里所有的东西。窗户关着,屋里的药味、消毒水味、檀香味环绕,久散不去。

床上帷幔被卷起,一位老人正在床上奋力挣扎。满头长发已经全部灰白,半缕半缕地贴在头皮上,却顽强的、一丝不苟的绾成了一个发髻,皱纹堆积在在额头和脖子上,老年斑均匀的散布在她裸露出的皮肤上,法令纹和唇角都用力向下撇着。她沉重的喘息着,像农村老式的风箱和烧着火的劈柴,连呼吸都透着岁月。

罗瑛早就到了,她端着药站在床前,着急的想要喂她吃下,却因为她挣扎的手脚而不能向前。床边围着好几位穿着护士装的女人,她们正在努力抓住她挣扎的手脚,想要安抚住她。

这就是迟家辈分最大的老太太吗?

传说迟家上一任家主30岁便病逝,只留下孤儿寡母。迟淼和迟鑫的父亲一心沉醉于花鸟虫鱼,在艺术领域声名远播,但却对经商一窍不通。迟老太太以雷霆手段接管迟家,并为儿子与政界联姻,将迟家百年的基业没有损伤的保留了下来。等到迟淼成为新任家主,更使迟家在帝都成为了无人敢置喙的存在。

此刻,她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连带着鼻孔也在尽力扩张。

“奶奶!”高个子的男人迅速走了进来,冲到床边。刘枫丹紧跟在他身后,面带关心的看着老人。

老人把脸转向他,浑浊的灰色眼睛在他们这些人里扫视,不知道看向谁。她忽然开始面带恐惧地尖叫,声音粗粝、嘶哑,仿佛能听见喉管里有风在穿过,还夹杂着间断的咳嗽声。她像看见了鬼来索命一样,哑着嗓子,挥舞着手臂,像要驱赶什么。

“奶奶!奶奶!”迟淼着急的安抚着她。

“可怕!走开!走开!”老人把脸埋到了他的怀里,不住说着“奶奶好害怕”,全身都在发抖。

“你们先回去吧”,迟淼回头对她们道。

“好”,韩舸点头。她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拽着有些被吓到僵硬的迟鑫和恋恋不舍的刘枫丹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