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和方珊告别后,韩舸的交际状态瞬间卸了下来,慢吞吞的拐过弯,向民宿所在的那栋大楼走去。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楼下。

韩舸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又面无表情的转开,从车旁经过。

司机打开车门,在旋转门前拦住了她,“韩小姐,二少在车里。”

韩舸抬眼看他。司机是老实忠厚的长相,可动作和语气都透出不容拒绝的意思。韩舸收回目光,不发一言的绕过他。

司机立刻迎上:“韩小姐,二少在等您,希望您不要让我为难。”

韩舸沉默了几秒,回头看向汽车。

车窗是黑色的,从里面看外面一清二楚,从外面看却什么也看不到。韩舸只能在脑海中想象出迟淼此刻的神情,是面带微笑,还是冷静沉默。无论是哪种,都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和轻描淡写的高傲。

她问司机:“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司机抬手看了一眼表:“二少已经等了您快两个钟头了,他开完会就直接来找您了。”

韩舸像是站不稳似的摇晃了一下,后退了半步。

她深知这是迟淼给她的台阶。

也是不容她拒绝的标志。

她叹了口气,低下头妥协道:“我上去收拾东西。”

司机退到她身后一步的距离,跟着她进去:“我在门口等您。”

说着等待,实则监视。

韩舸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带的东西除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只有洗漱和化妆用品。她收拾的很快,拉上拉链,把军绿色的包放在床脚。她坐在简陋的凳子上,手指无意识的反复抠着手心。

她感到一股压迫和无力感。就像一滴水珠落入大海,激不起半点波澜。韩舸清楚,只要她踏出房间,她的反抗与逃离,她的爱欲与沦陷,都将像是在巨浪中颤颤巍巍行驶的小木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只能随着波浪的起伏不停的摇摆。无法听从自己意愿的,被深掩于巨浪之中,无法启齿,亦无人探寻。

司机敲了敲门,催促她:“韩小姐,您收拾好了吗?”

韩舸的心跳猛地一顿,指甲用力向手心刺去。她痛的“嘶”了一声,身体像是岸上的鱼,鳞片一张一合,费力的汲取可以活下去的养料,抽搐着向上蹦跳了一下。

韩舸背起包,打开门,没有理会司机,率先下了楼。

司机为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韩舸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她紧贴着车门,目光只在前方后下方移动。她把包抱在自己怀里,用力到身体向前弓起。车内的后视镜里,迟淼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关门的动静,只看了她一眼,又阖上了眼睛。

韩舸偷偷的看着后视镜,然后赶忙闭上眼睛,止住突如其来的鼻酸。

与最后一次见面相比,迟淼的头发剪短了,也更瘦了。他这几天应该没有休息好,黑压压的睫羽压着眼下的青黑,阳光透过黑色的车窗照亮了他的轮廓和因为靠在椅背上爆着青筋的素白脖颈,清澈又憔悴,像即将破碎的月光,美丽的让人心疼。原来有些人,即使过了再长时间,也还是能够穿越记忆的重重雾障,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清楚的仿佛从未分离过。

车子行驶了约一个小时,停在了一处幽静的地方。

韩舸跟着迟淼,同样默不作声地下车。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泰和公馆,帝都最名贵的房产之一。有些房子是要买的,有的房子是要抢的,而有的房子,非这两者都不缺才能达到购入的门槛。泰和公馆便是其中之一,有钱还不行,非得有势力和人脉才能搞到一套,堪称帝都顶尖圈层的象征。

有些商人最忌讳房子背面朝水,因为有“背水一战”的说法,在他们看来不吉利。迟淼看起来并不排斥这些,他买的这一栋坐拥辽河风光,在整个小区里风景最好,二楼的窗户打开就是扑鼻的腊梅香。

韩舸跟着迟淼走进黑色的铁门,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站在玄关处迎接,低头弯腰,很是恭敬。

迟淼脱下外套,随手递给她:“以后家里的事韩小姐做主,可以来人见她,但是不要让她外出,她去哪里你就跟去哪里。”

她接过外套,点头答应:“我记住了,先生。”她转身去衣帽间把外套挂好,只留下韩舸和迟淼两人。

迟淼还未说话,韩舸抢先一步:“我住不惯。”

迟淼接过她的包,拉着她的手腕向楼上走去,“你想回景泰?”

景泰就是韩舸之前和迟淼住的地方。

韩舸任他拉着,跟在他身后:“我要回家。”

迟淼打开门,让她坐在沙发上,把包放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他伸手解开韩舸大衣的牛角扣,手插进肩膀处,沿着手臂,不甚熟练的将大衣从她身上脱下来。韩舸没有反抗,像一个大号的娃娃,任他动作。

迟淼把她的外套挂了起来,挨着她坐下。他伸手揉花了她精心勾勒的口红,豆沙色模糊了唇线边缘,也揉进了迟淼圈圈绕绕的指纹里。

男人的眉宇间有不加掩饰的疲惫,也有逮到猎物的满足。他看着指尖柔和的红色,语调温和,虽然在道歉,却并没有多少歉意:“对不起,舟舟,你不能回去。”

“我知道。”韩舸轻声回答。她的嘴角在笑,眼神却很忧伤。

为无力反抗的自己。

为必须再次重来的自己。

也为再也回不去的自己。

迟淼把她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腿上。

韩舸不可避免的和他对视,声音里带着祈求的味道:“你知道我九月份开学吧。”

“还有六个月。”迟淼的手在她的衣服下,顺着腰窝和光滑的脊背向上,突破调节扣的阻拦,停在了她的肩胛骨,“乖乖的,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可这一切本该就是她的!

韩舸趴在他的肩膀上,缓解着酸软的四肢。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刚从白光中清醒的头脑埋在迟淼的颈间,只有无声的呐喊在心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