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年初的时候,迟淼出了场车祸。
事故出在他回家的路上。
几辆悍马有预谋的从后面迅速逼近他的车,车身越挨越近,有计划的把迟淼的车逼往隔离带,然后车身发力,迅速将他的车挤扁。还好司机反应迅速,开的飞快,只被后面的车狠狠撞了一下车尾,差点儿撞倒路边的栏杆。
迟淼一只手紧紧抓住车顶的把手,一只手操控着手机。
“出了点儿意外,你来渠安门接我。”
形势紧张,他倒没有多大的危机感,只将生死关头说成小意外。
司机显然不这样想。他虽然受过专业训练,是迟家精挑细选送到迟淼身边的,但仍身体紧绷,神经高度紧张。即使是寒冷的冬日,他浑身还是被汗湿透,也想不起擦掉,生怕自己和老板的命今天就交代在这儿。
离渠安门只有一个红绿灯了。
司机猛踩油门,贴着护栏逆向行驶,一路上引起了无数愤怒的喇叭声,还有车主想要下车理论,却被后面紧追而来的车吓了回去。司机把油门踩到底,车子一个大幅度的急转弯,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摇晃着驶进了渠安门。
后面紧追的车辆也猛然加速。
突然一辆货车斜冲过来,后面加速的悍马躲避不及,直直的朝着突然出现的车撞去。大货车连着几个车厢,车厢里装满了木柴和煤炭,用不透明的塑料布牢牢的盖着,稳稳地停在十字路口,堵住了转弯去渠安门的方向。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迟淼还有心情回头看了一眼,追赶的车辆和大货撞作一团,悍马的金属车身在几吨重的货车的阻拦下已经摩擦的变形,却仍坚持不懈的寻找能避开货车的路径。
李舒到的时候,迟淼正惨白着脸,把伤了腿的司机从车厢里拖出来。
看到人还能活动,李舒松了口气,忙叫人把迟淼和司机抬进他带来的急救车里去。
迟淼靠在车壁上,看大夫给自己的伤口清创。他本来唇色就浅,在刺激感官的药物作用下,痛的嘴唇更白了。
司机放松后手脚发软,瘸着腿躺在担架上,听老板向李舒道谢,“这次多谢了”。
李舒瞪着眼,竖起的眉毛把脸上自带的阴郁感变成了一片狰狞:“你竟然只带了一个司机!找死吗!”
掩藏在新年合乐的气氛下,最近的帝都并不平静。年前林家倒台,帝都的其他家族兔死狐悲的同时,像盘旋在上空的秃鹫,纷纷扑向肥美可口的餐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上桌的世家不算多,能从争抢中撕下大片的肉来的家族更是凤毛麟角。
李家和迟家都是其中翘楚。他们指间漏口汤,都足够其他的小家族少走几十年奋斗路。
大家族之间相处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势力盘根错节,彼此之间的姻亲更是将帝都这个大网织的密不透风,堪称手眼遮天。可天只有这么大,这只手碰到那只手的皮肤边缘,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聪明人兵不见刃,蠢人叫嚣的血肉横飞。
今天来围堵迟淼的,显然是蠢人。
李舒冒火:“你知道那些车是谁派来的吗?”
迟淼心知肚明:“上周我截了钱家小少爷的单子。”
“钱进程?那个傻子?”李舒惊讶道:“他怎么有胆子?”
迟淼半闭着眼睛笑:“傻子才有胆子。”
钱进程并不是傻子,国外顶尖的商学院毕业,回国后在自家公司任职,人生可以算是顺风顺水,讲出去也是模范人生。可惜他被人养的心思浅薄,刚想在商场上大展拳脚就遇到了迟淼这个拦路石,脸面全无的被摁在地上摩擦。心高气傲、忍不下这口气的钱小少爷不顾后果,瞒着家里人偷偷打听了迟淼的上下班路线,才有了今天这场车祸。
李舒有些唏嘘:“可惜钱永钊这个老黄牛了。”
钱永钊兢兢业业几十年,才把自家经营进了顶尖儿圈层。只可惜还未站稳脚跟,就被家里千娇万宠的小儿子挖了一个棺材大的坑。任何地方都有三六九等,钱家冒头的日子也就只有短短二、三十年,根基还不稳,枝叶也还不繁茂,迟家跺跺脚,钱家就得乖乖跪下。更何况是迟家掌权人受伤,钱家还是主谋。
急救车先把司机送到了医院。迟淼坚持回家,李舒拗不过迟淼,开车送他回了半山别墅。
迟淼虽然精神上没有紧张,但身体还是很累,简单收拾后就回了卧室。
迟淼醒来的时候,屋里还是不见五指。他没有开灯,在床头靠了一会儿,眼睛在黑暗里没有目的的搜寻着,大脑还有些眩晕。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晚上,地点是他在景泰的公寓。
他在梦里刚下班,输入指纹,打开门,换上拖鞋,把手里拎着的蛋糕放进冰箱。这是他下班后回家的惯常步骤。厨房的门开了,一个女人端着盘子走了出来,坐在黑色的大理石餐桌前,手撑着脸。盘子上还飘着白色半透明的热气,把她的脸笼罩在里面,她的面容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但迟淼就是知道,她在对他笑。
迟淼怎么也看不清她的面容。他本能的觉得这个人对他很重要,心里越想越焦躁,张嘴想要问她的名字,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他只好走上前去,坐在她对面。与她缩短距离的瞬间,他的心里安定了下来。他的座位上摆着一碗米饭,一双朱红色的木筷。迟淼拿了起来,他的筷子有时候会碰到她的,发出小声的撞击声。碰撞的次数多了,她会无奈的拍拍他的手。他总觉得这场景熟悉又甜蜜,像装满蜜水的玻璃杯,又像他每天都会吃的小蛋糕。
然后他就醒了,嘴角还挂着温柔的微笑。醒来的瞬间,他就看清了女人的面容,也想起来了她的名字。
这是他只要下班回家吃晚饭就会见到的,几乎每次都会见到的场景。
然后他就想起来,韩舸已经离开了三个月零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