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卧室里窗户没关,从窗户望出去,是满枝的白色花瓣。还未到开花的季节,不知道园丁用了什么技术,院子里的花一年四季常春,花香日夜浮动。有花瓣被风吹离了树枝,吹到了玻璃上,一番挣扎后又被吹进了室内。只是一片花瓣,重量轻的几乎不计。花瓣向下飘落,停在了两人动作间坠下床的薄被上,又被细滑的布料摩擦,身不由己的卷入情欲的漩涡里。

韩舸挣扎着推开他,从他的阴影下离开。她刚踩在地上,却被迟淼反手拉住。男人一用力,她的上半身跌在迟淼的腿上。

迟淼卡住韩舸的腋窝,一使力,伴着她的一声惊呼,韩舸的双腿搭在韩舸腿的两侧,坐在了迟淼的腿上。他的手臂正卡在韩舸的着力点,让她的腰使不上劲,上半身向前栽去,紧紧贴在迟淼身上。

房间里的温度不高,卷着凉意的风吹寒了她的背脊,更衬得男人的温度火热如铁,不容忽视。离得近了,她才闻得到男人身上苦涩的药味,混在他常年不散的木质香里,像徐徐燃烧的木材,在壁炉里劈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看起来温暖,却总暖不到远处的人。离他近了,热的浑身难受,离他远了,冷的冰寒刺骨。

韩舸顾及着迟淼腹部有伤,上半身软下去的时候,她用手臂隔开两人的距离,没有压到他的伤口。

她的额头贴在迟淼肩头,迟淼的脸颊在她的发顶蹭了蹭,毛茸茸又乱哄哄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动物,明明毫无反抗能力,却总支着爪子等待着随时攻击,扰的他的心绪乱成一团。

“我想住宿舍”,韩舸软着声音,尝试着说服他:“住宿舍近啊,多方便。而且大家都住宿舍,我不想不合群。”

迟淼不听她讲,只是一味用手臂圈着她,耍赖道:“你要照顾我,照顾病人是你的责任。”

韩舸纠正他:“那是韩嫂的责任,不是我的。”

“什么是你的?”

“吃好,喝好?”韩舸想了想,“陪你吃饭,陪你睡觉?”

迟淼托起她的后腰,顺势把她放在床上,“说得真好,韩小姐,一会儿记得多出力,好好履行职责。”

男人宽阔的肩背完全将她笼罩在身下,只能窥探到她猛地绷直的足弓和盈盈可握的脚踝。

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向下落,擦过她的脖颈,给浅色的床单染上了深色。韩舸抹去他眉上挂着的一滴汗,毛茸茸的眉毛扎的她有些痒,她不自觉的多拨弄了几下。迟淼的眉毛眉尾纤长,眉峰鼎立,连杂毛也长得恰到好处,是浓妆淡抹都得宜的形状和弧度。

十几代人建起来的豪门世家,即使原生的底子再差,经过几代血缘的引进和优化,长相再差也就是中人之姿,甚少出现歪瓜裂枣的情况。更何况迟淼这种,生来就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呢。天之骄子,骄傲的国王,即使意乱情迷,被荷尔蒙迷惑,也得体的充满了翩翩风度。

“满意了?”韩舸问他。她的眼眸清澈,里面只倒影着迟淼的影子,看向他的时候,像是她的全世界,让人心里一软,“我做了能做到的,你的答案呢?”

迟淼放任自己沉醉在她的诱惑里,亲了亲她的脸颊。他的嗓音低沉慵懒,尾音上扬轻佻,说话的速度也比平时慢,“时间还长呢,舟舟,就算我现在同意了,万一我中间改变主意……”

韩舸用手捂住了他的唇,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迟淼在她的掌下轻笑,唇瓣和舌尖濡湿了她的掌心。韩舸连忙放开手,在他挂在双臂上的衬衣上蹭了蹭,擦去这股潮意。迟淼紧盯着她,下半张脸笑着,眼神却是极致的深沉,似打翻平静海面的暴雨和风浪,如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想要拖她入海底。

“你要乖。”

他的手握住韩舸的腿弯,大拇指在她的膝盖上滑动,五指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抓出了几个红色的指印。

韩舸吃痛。她的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泪水,眼角的红潮还未褪去,又因为被男人抓痛了腿而蹙起眉头,好不可怜。“你真变态”,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疲惫后的鼻音,像是对他温柔的撒娇。

韩舸双手交握在男人的脖颈上,掌下的青色动脉强有力的跳动着,一下一下,撞在她的手指上。

“你乖乖的,再过段时间,我就放你回家。”

韩舸的眼睛里风起云涌,双手收紧。迟淼任她掐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心里甚至有一丝甜蜜兴奋。或许是始于她久违的行动激烈,又或许是因为他始终掌控着她的行动。他撩着她汗湿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肩头和锁骨,像一只狮子终于打败了对手,餍足的独占着他的领地,万分珍惜,不容许任何人侵犯。

“你可真是,找了一个好理由。”韩舸松开掐住他脖子的双手,翻身离开他的桎梏。

迟淼把被子拽过来,包裹住她赤裸的肩头。他的唇贴着她的,温柔缱绻,连描摹她唇形的舌尖都轻柔的让人心动。

汤显祖在《牡丹亭》里叹杜丽娘:“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感叹爱情让“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这话可以完美的套在迟淼身上。迟淼那突如其来的感情,让她生,让她死,让她在深夜里枯坐到凌晨,让她在黄昏里希冀的等待。

她以为她是迟淼身边的众多女人中不同的那个,后来发现谁和谁都不同,谁和谁又都一样。没有谁会有独一无二的宠爱,宠爱靠不住,别人靠不住,甚至连自己都靠不住。

韩舸加深了这个吻,牙齿不留情的啃咬着,唇肉撞着唇肉,呼吸纷乱。

他们每一次的接吻,都是对爱情忠贞不渝的玷污。他们俩之间,贯穿始终的只有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一个疯狂予求,一个冷淡接受。两个对感情都无知的烂人,怎么配谈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