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在恋爱剧场搞悬疑

刘枫丹的手机也在亮着。

漂亮的美甲在手机屏幕上划着,敲击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清晰。从韩舸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花花绿绿的一团。她很疲惫,精神紧张之后松懈下来的缓冲让她的眼皮逐渐沉重,闭上眼的瞬间,失控感席卷了她。

迟淼截然不同的态度和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她的心里警铃大作。可她无法逃离,只能寄希望于有什么变故来打乱迟淼的压迫。比如想要嫁给他的高小姐,又比如,刘枫丹……

****

韩舸坐在床边,换上方便行动的衣物。她的手边是收拾完的双肩包,脚下是整理完的行李箱。衣柜里已经空了,桌子上和洗漱间里也没有了她的物品。把睡衣换下来,就可以拎着箱子离开了。

不能再在远香里住下去。

危机意识在韩舸的骨骼里叫嚣着。

迟淼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不只使宴会上的人惊讶,也惊动了卧床的迟老太太。她的咒骂声和尖叫声已经响彻了一个清晨,刚刚才停下来。韩舸无法再住下去,她不能认同迟淼强制为自己的制定的归属,也不想忍受无端的谩骂和他人诧异的目光。她收拾好行李,和迟鑫说了声,就要离开。

约的车还有一个小时就到门口。

韩舸靠在床头,无聊又紧张的刷着手机。

如果被发现,迟淼一定会拦下她,就像以前无数次拦住她一样。然后等着她的就是一栋豪宅,或者是一间公寓,再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等到迟淼有些腻了,她就会被允许离开。下一次见面,又是迟淼再次想起她的时候,又是被禁锢,又是再离开。反复着一遍又一遍,像莫比乌斯环,看不到尽头的循环着。

司机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二十分钟后下来。

韩舸挂了电话,拎着行李,悄悄打开了房门。怕有声音被听见,她连箱子都不敢放在地上,只敢拎在手里气喘吁吁的离开。

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人接过了行李箱。

迟淼的体温冰凉,握住她因为运动体温升高的手掌,从她的手里接过箱子。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要走也要和我说一声,我会担心的。”

韩舸握住行李箱手把的空隙,“你现在知道了,我走了。”

她的力气显然不足以从迟淼手里抢过箱子。男人不放,反把她的手包裹住,和箱子的手把一起握住,“这里离市区太远了,我不放心。”

“司机已经在等了。”

“让他走,价钱照付。”迟淼立刻回答。

韩舸扭转着身体,尽力避开迟淼伸进她裤子口袋的手,却敌不过男人的力气,还是被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她的密码是她的身份证号。

迟淼轻松的解开密码,找出通话记录里司机的号码,拨了过去。

韩舸不再挣扎。她站在门口,沉默着放开手上的力道,让他把箱子和手机都拿走。玄关很长,除了靠近门口的地方外并不明亮。韩舸的脚尖踩在光线里,屋外的绿树和喷泉在阳光下跳跃出轻盈的光。夏日的绿色很深,光线很亮,此刻都和她没有什么关联,她只能背着双肩包跟在他身后,回了房间。

迟淼摘下她的双肩包,放在凳子上,“你这次倒很乖,没有反抗。”

韩舸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再没有记性的动物都会被训练出了反射条件,更何况是人呢?无用的反抗除了会增加两人的激烈气氛外,什么用都没有。韩舸从来反抗不过他,在吃了几次亏之后她早就意识到了这点。

男人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从后面紧紧的抱住她。他的气息拂在她的耳侧,她往一边躲了躲,却被男人立刻追了上去。

“为什么要走?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韩舸却并不集中,她胡乱的扫视着对面的墙壁和天花板,只浅浅的说了句“没有”。迟鑫说迟淼不许任何人和她说结婚的消息,她不能出卖迟鑫,也为了让迟淼放松警惕,小心的应付着:“我室友要结婚了,去参加婚礼。”

迟淼并不相信:“借口。”

韩舸道:“是真的。不过想离开也是真的,想回家了。”

迟淼的鼻子蹭着她的脸颊,“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我在哪里,你就要在哪里。”

“再过几天,我们就离开这里。”男人在她的耳边承诺。

韩舸沉默着,向后靠在迟淼怀里,男人把下巴垫在她的颈窝,脖颈交缠,像一对交颈的天鹅,亲密无间。

韩舸没有把箱子里的东西再放回去。行李箱随意地躺在地上,装着衣服的打包袋随处扔着,屋里乱极了。

即使这样,韩舸仍然很累。她入睡速度一向很慢,但这并不影响她早起,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比如昨晚,韩舸做了一晚上梦。

唱曲的女人对镜梳妆,戴眼镜的男人挂在墙上。女人看着窗外,男人看着她。

韩舸趴在门缝偷窥,迟淼靠在墙上和刘枫丹接吻,远处还有迟老夫人恶毒的咒骂声。迟鑫穿着美少女战士的服装使用着库洛牌,站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大喊着“教练,我要打篮球”。一颗流星突然落下,车站喷出绿色的烟雾,他们开始和谐的坐在圆桌前吃饭。罗瑛破窗而来,牵着一匹白马,马上坐着穿着婚纱的孙悟空。孙悟空七十二变,变成梁鹏,坐在黑色的马车顶上,开始吹《难忘今宵》。

场景混乱,人物复杂,毫无联系。

韩舸猛地睁开双眼,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股潮湿的水汽袭击了她的后背,将她从饭桌前唤醒。

韩舸转头,迟淼穿着睡衣,头发还没擦干,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水汽和热度,连锁骨上都能看到氤氲的水珠。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睛还有些难受,半眯着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迟淼握住她的手,拽起她的上半身,让她坐在床上。

男人有些兴奋:“快起床。”

“做什么?”韩舸向前倒去,软在他怀里,一动不想动。

迟淼把她抱到床边,半跪在地上,给她穿上拖鞋。“今天附近有大集,带你出去玩。”

韩舸有些惊奇的看着他:“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的嘴里听到大集这两个字。”

坐在钻石王座、戴着黄金冠冕的贵公子,很难与满是人间烟火气的农村大集联系在一起。

“这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迟淼推她去洗漱,“快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