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世
阔大的豪华包厢内,只有两个人在面对面坐着。
淡名正在仔细品尝着碟中美食,他的对面坐着牛泽酒馆的老板——叶泽。
“本店招牌,西凉小牛排,见笑了。”
叶泽平和地笑着,气质竟文雅如书生,完全看不出一点军人的影子,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拥有着华南战区的“军少”之称,虽已退役,但暗地里他依然拥有着不俗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嗯,不错。”淡名擦了擦嘴边的油渍,打量起面前的这位男人。
叶老板看上去还十分的年轻,长着一张英气十足、棱角分明的脸,或许是因为长期的军旅生活,他的皮肤显得有些黝黑。
“久闻‘无名’之名,终于在今日有幸相见。”叶泽说。
“哦,何来‘无名’之说?”淡名问道,“我一个穷学生还会这么出名?”
“阁下真是谦虚又不失风趣,一个幽默的人呢。”叶泽笑道。
喂喂?怎么谦虚?怎么风趣?又怎么幽默了?真是荒唐。淡名半天摸不着脑袋,但表面还是毫无波斓道:“叶先生之言,淡某人闻之甚愧。”
“呵呵呵……阁下近年来可谓头角峥嵘,每次出手无往不利……可真是……”
淡名汗颜,拍桌而立,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来此处的目的。”
叶泽收敛笑容,正色道:“那咱俩就切磋一番。”
淡名冷笑着说:“那就快点把小命交了,我困了。”
“夜晚是多么的美好,何必将时间浪费于无谓的睡眠之上?”
二人同时一拳轰出,关节相撞,清脆之音响得很。
淡名猛然抬腿将二人间的红木桌拦腰踢裂,震碎了满桌瓷器,碎片如子弹般刺向叶泽。
叶泽就地侧身,两手撑地,两腿夹起一张红木椅阻挡袭来的瓷片,但西装还是被划出了数道口子,椅子顺势砸向淡名。
淡名一拳将红木椅子击得散架,他提起一个椅腿,一个猴跳扑向叶泽,抬手砸下。
叶泽反手摸了个酒瓶迎上。
酒浆飞洒到二人脸上,淡名看着手中半截椅腿,又望望叶泽手里的半个酒瓶。
“特别定制的瓶子,方便厂家回收利用。”叶泽解释道。
淡名笑了一下,自墙架上摸出两瓶,抡起来风声作作,叶泽也不甘示弱,也手持两个瓶子为武器。
二者皆有着过人的手速,在手中瓶碎的那一刻迅速换上新的一瓶。
玻璃渣子横飞,美酒飞溅,满地狼藉。
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
隔壁,或许是隔壁的隔壁,洁净明亮的厨房里,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忙活着什么。
“这里要薄一点……馅不要放太多……沾点水轻抺……最后再轻轻一捏,成了。”
“哇,好漂亮!”
“学会了吗,小妹妹?”
“嗯,姐姐,谢谢你!以后格薇可以给师父做美味馅饼了。”
“咦?他是你师父?哈哈,我还以为是你哥哥呢,都长得那么出众,哈哈,不过你俩确实还是长得不太一样呢,小妹妹长得真是漂亮,哎呀,我这老女人都有点小嫉妒了。”
“格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当然不会和师父一样……”格薇小声说,她想起师父从来不会轻易正视自己的脸庞,即便偶尔发生,她也忘不了淡名脸上的那种奇怪的表情……充满了厌恶?
“话说你师父和咋老板在干什么呢?看起来也不像是谈生意。”
“啊,这……我不知道。”格薇低声说。
大厅。
“兄弟,你后边的墙……”
“怎么了?”
轰——砰——
一个男人破墙而出,撞倒了一大片……
“……有一道小裂缝……”
“……”
淡名晃着脑袋,跌跌撞撞地自地上爬起来,被玻璃渣子划得血淋淋的手扒开头上的一条卤章鱼,几根意式面挂在耳朵上摆动着。他睁开眼,刺目的彩灯让他有些头昏目眩,耳朵里荡漾着男男女女的惊呼声。
叶泽缓缓出现在众人之前,模样也狼狈得狠,人们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些有心之人见状,想趁此机会讨好叶泽,几伙人抄着家伙一拥而上。酒馆保安也想跟着上前,但被叶泽阻止了。
淡名瘦竿般的身形这一群人一冲击,轻飘飘地“飞”到一旁的橱柜上,被刷刷跃落的杂物淹没,一时竟没了声息。
“死了吗?”
远处,一西装男子望着这一幕,笑道,他挥挥手,指派两名保镖前去查看。
杂物堆许久无动静,但也许是物品的堆叠不够平衡,一颗咖啡豆颤抖了一下,滑落到了地面,两个保镖相视一眼,手里寒光一闪,两把匕首直直捅了进去。
“真是毫不留情啊。”一个酸溜溜地声音传来。
两个保镖一惊,手里的匕首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住一般,他们急忙拉扯,却不料两只鞋子从底下蹿出,狠狠地踹在他们的小腹上,将他俩蹦到墙上,倒地不起。
淡名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两个人冲向淡名身侧,其中一个铆足了劲抡起钢管就朝着淡名的脑袋砸去,这一下要是砸到人肯定颅骨爆裂,淡名神色一寒,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将那钢管握住了,直直地握住,没有丝毫缓冲,那人感觉自己像是砸在一头犀牛皮上。
淡名顺势一拉,将那人拉了个趔趄,同时他头一低,躲过了另一个人抡来的钢管,淡名肘部一翻,击在另一人的脑袋上,将其摔了出去。他抽出第一个人手里的钢管,反手架在身后,挡住了背后袭来的一击,硬物相击,火星砰飞了出来,偷袭者直接被震到地上,被淡名一脚踹在下巴,昏了过去。
数个粗糙的大汉抱团而来,淡名见状,翻身端坐在一张滑轮椅,溜地一下向墙边蹿去,几个大汉跟随其后,却不想淡名反扭一蹬墙壁,滑轮椅呼的一声回旋着撞向他们,胡乱的躲闪反倒适得其反,几个大汉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脚趾头痛呼。
不知何人开了一枪,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直直的砸了下来,碎片溅射到人们的身上。
场面十分混乱,人们惊叫着跑到酒馆外面。淡名扫视着人群,直接看向远处某个方位——
手,动了。
谢远致也许永远也不清楚,那根长条硬物是如何准确的打到他的脑门子上的。
“谢少!”一个妇人的尖叫声响起。
几个保镖望望淡名,又望望趴在地上的少爷,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蠢货,还不快带少爷走!”不知谁大喊一声,他们才全部退了回去。
欲讨好叶泽的“有心之人”也纷纷离去,一时间,所有人都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几个清扫地面的服务员和保安,还有,在柜台前的,笑眯眯地品着酒的叶泽,叶泽换了套衣服,又梳了个头,灰头土脸的淡名与其相比显得有点滑稽。
“来一杯?”叶泽笑着说。
“再来。”淡名盯着叶泽脸上的膏药贴。
“同志,别这么冲动,报酬已经顺利地到达你的帐户上了。”叶泽连忙说。
“哦?”淡名扫了一眼对方,有点小惊讶,“可是你还活着,我得完成雇主的任务。”
说完,淡名又要动手。
“我就是你的雇主。”叶泽说道。
“我无法辨别你话语里的真实性。”淡名说。
“臭小子,你是不是傻,钱到手了还要瞎浪费劲,哎呦呦……”
一个十分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的桌子上的一张报纸抖动了一下,露出来一团乱糟糟的黄毛,下一秒,龙与那奸笑着的脸庞出现在淡名眼前。
“什么情况?”淡名平静问道,心里却非常的不淡定。
“呵哈哈,是这么一回事,叶泽先生……”龙与说道,但叶泽打断了他。
“此番我的确是想与‘无名’者相谈,故以这种特殊的方式邀你前来。”叶泽说。
“想必“无名”先生应该也知会了一二,否则就没有先前的“儿戏”,我必早已殒命多时了,我向来不曾怀疑过你的实力。”叶泽继续道。
“的确,还真是够特殊的。”淡名拣起一粒葵花籽,弹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