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市
很有规律,符合千代俊雄一向简朴自律的生活习惯。时刻观察身边的事物是千代俊雄教授的,千代一直谨记在心。
千代俊雄不开口,佳丽也就默默站在一边。
千代俊雄喝完一杯茶才抬起头缓缓道:“你资质一般,能脱颖而出,得到幻杀的传承靠得无非是对自己够狠。我喜欢对自己够狠的人,但我不喜欢麻烦的人。”
佳丽感觉到千代俊雄凌厉的眼光如有实质要刺穿自己心中埋藏秘密的防线。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能让一个人对自己如此狠的只有仇恨。”
千代俊雄的话捶在佳丽心头,佳丽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努力抑制自己想要吞咽口水的冲动。废掉自己或者逐出千代一族都不是自己能承受的损失,这些年的隐忍已经让自己看到了复仇的希望,被拉到最大的弹簧拥有最大的力量,却再也不能承受更大的拉力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千代俊雄并没有在意佳丽的反应:“我不在意。”
佳丽默默舒了口气,缓缓吐出压在心头的恐惧。
“你得到了幻杀的传承便是我千代一族的弟子,千代一族的荣耀你要承担,我只要你十年时间。”千代俊雄停顿了下:“十年后,你是留在千代一族还是回到故土复仇,我都不管。”
是场交易,十年的时间换取复仇的能力,当然愿意。
“是!”佳丽毫不犹豫地答应。
千代俊雄看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小女孩,想着这个小女孩一定不知道这十年间要死多少人。看似庞大的千代一族,这些年一直受日向、酒井等家族的排挤。一场忍者世界的纷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掀起腥风血雨。家主千代滕一对潜在危机模棱两可的态度和有点天真的本性实在无法让人放心。身为这一辈长子的千代俊雄暗中筹划多年,收集来自世界各地的孩子自小培养,甚至不惜将幻杀传授出去,就是希望能为将来的纷争积蓄些力量。
“其实中土更有奇人异士,你远渡千里来此求学,倒是有些舍本逐末了。”千代俊雄有感而发。
佳丽不知道千代俊雄这句话是否在暗示什么,只好继续低着头默默不语。
复仇的事儿见得太多了,若是能活过这十年才够资格报仇,否则也不必跑到仇人面前再受一次屈辱,千代俊雄安慰着自己。
“不过,你若将幻杀修习大成,这个世界打得赢你的人或许还有,但能躲得过你暗杀的人已经很少了。”千代俊雄对千代一族的顶尖暗杀技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
能杀人就好,难道报仇还要光明正大,以复仇为目的的人生还能奢求什么符合道义的心理安慰吗?死去的父母不会同意,把最后的食物和比较困难的复仇交给佳丽然后轻轻松松去死的哥哥也不会同意。
走出千代俊雄的休息室,佳丽舒了一口气。千代骏雄的交易充满危险,对佳丽来讲却是天大的好消息。整天提心吊胆的防备已经透支了佳丽太多精力。一阵风吹来,后背丝丝发凉,佳丽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后背满是汗水。
在修炼室完成一天的修炼,佳丽被允许离开千代祖屋。千代一族的祖屋在一个很安静的小村,村旁有条小河通向很远的地方。佳丽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坐在小河荒废的渡口旁,静静看着远远流去的河水。这是复仇的人生的唯一能够得到的心理慰藉了。秋天的渡口满是疯长的茅草,太阳落到渡口左边第一棵大树的树冠,佳丽闭上眼睛。
清澈的龙笛声响起,穿过高高低低的茅草,穿过远远近近的河水,也穿过时有时无的心。是村中清闲的老艺人,是前来度假寻求人生突破的企业家,又或者干脆是千代一族的智慧长者。佳丽总是忍不住会去猜测这高妙的吹笛人是何许人,却从不会从茅草丛中钻出来看看吹笛人到底长什么样。龙笛的声音很好听,会带着佳丽去往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世界。龙笛的声音很好听,以至于,佳丽几次在笛声中睡去。
但无论去的多远,佳丽都得回来,重新投入这个过去黑暗,未来理应更黑暗的生活。或许是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或许是笛声的魔力,原本资质平庸的佳丽竟然能以前三的成绩从训练营出师。
出师当然是为了任务,千代的第一个任务目标人物是吉田一郎。情报显示吉田一郎是日向一族的间谍,这些年一直负责收集千代一族的情报。干掉吉田一郎也意味着两族暗中的筹备和竞争正式搬上台面。
吉田一郎住在村旁的镇子上,用商人的身份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似乎为了掩盖身份,吉田一郎的住所和所有小商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警戒措施,佳丽翻过墙,来到吉田一郎的窗下。对完一天账目的吉田一郎,整理了下书桌,舒了口气,手指碰到桌边龙笛的时候,微微一笑。
清澈的笛音传出窗外,传向天边。吉田一郎闭上眼,自己的思绪也随着笛声飘向远方。脖子上有点微微的凉意,又是一个秋天啊,吉田的笛声下落叶纷纷。自己这不堪的人生啊,终于要结束了吧。一曲终了,吉田在原地转过身子,任由苦无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并没有去看佳丽蒙着面的脸,吉田昂起头闭上了眼睛。
“不反抗吗?”佳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千代一族派出的杀手一定是可以杀掉我的。”更厉害的人物配更厉害的杀手,对千代一族来说没什么人是杀不掉的。吉田一郎想到这,有点自嘲的笑了笑。千代一族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一家人毁在千代家族手中才甘愿做日向一族的间谍的吧。自己可笑的复仇在仇家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要草草收场了啊。但毕竟自己尽力了,可以轻轻松松地去死了。